《远航船》是一本由[葡] 安东尼奥·洛博·安图内斯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页数:21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远航船》读后感(二):一段短评
祖先曾有过矿,是何等辉煌,如今的后人只有双手一摊,左手托个若泽.萨拉马戈、右手托个C.罗纳尔多,仍旧掩饰不了脸上那份失落。原先以为讲大航海时代的葡萄牙,是本社科或历史类书籍,读了译者前言发现,是本小说啊,1988年出版,作者安图内斯,与萨拉马戈并肩的葡萄牙现代文学双子星作家,被誉为福克纳接班人。
幸运的是,中译版没用长句,加了句读。现在我在想,要是没句读我肯定读不完。没标点符号的意识流会把人折磨的前胸贴后背。于是,安图内斯的意识流没福克纳那么令人发指,而且安氏还用了复调叙事的手法(其实复式的多角色视角+意识流长句是非常恐怖的,没个坚强的意志品质会死去活不过来),想体验复调阅读的挑战与乐趣,需要保持清楚的阅读思路,难度是有的。
《远航船》通过把两段历史的时空与人物合并到一起,经过来回的复调叙述,最后聚焦到一个方向或者说统一到一个思想,这个方向或思想用流行的话讲就是:在大航海时代离岸出发的王者英雄们,归来时在20世纪的现实里找不到停泊的港湾,王者英雄已成废柴青铜。
阅读进程如同穿行在有中心的迷宫里,阅读感受是抑郁着微笑后再抑郁。此书适合对大航海时代感兴趣的对葡萄牙文学感兴趣的有阅读自虐倾向的自忖阅读量可以的阅读,如果以上没一条符合的那看看我这段短评论可以了。
《远航船》读后感(三):荒谬史诗《远航船》,葡萄牙朝向达伽马的最后凝望!
译者王渊在《代译后记》中对小说的产生背景进行了详细分析,颇能帮助读者理解葡萄牙这个特殊的国家如何会产生《远航船》这部奇妙作品。我更想谈谈小说的风格:一种荒谬诗意的风格。作者的叙事,具有一种巴洛克式的华丽,诗歌般的凝练语言贯穿于文本之中,但他所要展示的,却是一个荒凉的帝国废墟,这种反讽造成了波德莱尔式的审丑之美。多声部的叙事,主要呈现大航海时代几位要人颓丧的回归,诸如达伽马(时隔四五百年,他回来后只能靠抽老千赢下半个葡萄牙)、沙勿略(这个久远的圣人如今靠强迫混血女郎卖淫发财)等人物,从他们金色的历史中转眼坠入灰色的现实:一个破落、丑陋、可耻的去殖民地的葡萄牙,已经被世界遗忘。历史与现实的混融,完全打破了任何既有的阅读期待,作者乃至干脆将叙事视角也全部打乱,随意在第三人称和第一人称之间切换,叙事的疯狂对应着人物拙劣的回光返照。小说中那位史诗作家卡蒙斯(曾经以《卢济塔尼亚人之歌》吹捧大航海时代的葡萄牙)荒谬地牵着父亲的尸骨返乡,最后将父亲的尸骨卖给人家做植物的养料,这具有极其惊人的惊悚效果,也具有无上的象征含义,这为他重新写作一部史诗创造了基础——只有抛弃过去,方有全新历史!在小说的最后,人们走到港口,观望大海,渴盼葡萄牙传说中的国王塞巴斯蒂昂身骑白马,破浪而出,重新领导葡萄牙走向辉煌,这是小说最后的反讽,航海时代的国王自然不会出现,小说因此感染了一层浓郁的黍离之悲,对于这部阴暗、忧伤、绝望的小说来说,这样的结尾实在再妙不过了。
《远航船》读后感(四):安图内斯《远航船》:历史悲观叙事下的重新界定
雕细琢和含蓄微妙足以用来概括《远航船》的特点,所蕴含的持续魅力或许可以支持读者反复阅读。虽然,阅读葡萄牙作家安图内斯的《远航船》无疑是一次深远的挑战。与其相似的另一次阅读的挑战还是在阅读康拉德《黑暗的心》的时候体会到无所适从,可能更接近于挫败感的体验。一旦,将《远航船》跟康拉德的《黑暗的心》进行比较,《远航船》的杰出文学审美与其几乎相似难以分辨,康拉德作品中不朽的幻觉性赋予读者的挫折感是刻意为之的深度探秘,这一点很莫名其妙的接近弗洛伊德,告诉我们的忧虑就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死亡。康拉德试图将地域与印象相互统一,在那里我们会意识到,我们凝视的黑暗所象征的的终点是感觉上对我们自己忧虑的一个印象。葡萄牙作家安图内斯就是这种探求的一个极端的继承者。 相比之下,安图内斯的《远航船》是重新界定历史背景下的起点和终点,总是传达出令人不安的重要观念:历史的真理与死亡的虚无会密切相关。甚至可以说,安图内斯在作品的语言风格的表达传达出令人不安的语言感受力与历史的宿命悲观紧密相连,反而是加西亚·马尔克斯作品中的语言风格的表达更为让人容易沉迷和信赖。所以,在阅读安图内斯作品的过程中,必须竭尽全力与其语言风格的不安对抗与接受。只是这种阅读上的挫折感会在阅读完作品的最后一页得到升华。所以,这种升华的作用可以跟另一部伟大的美国作品《白鲸记》中吞没披谷德号的海洋和袄教徒的谜一样的预言一样成为不朽的幻觉。 尽管,这个不朽的幻觉披着对于真实历史的审视的目的,提出一个对于真实历史的诘问,历史真的是对已经发生之事的最大还原吗?在马尔克斯的作品里(特别是《百年孤独》)具有卡夫卡式和福克纳式的综合体验给出的模棱两可的答案;在萨拉马戈的作品里(特别是《修道院纪事》)对于这个问题的肯定态度和否定态度几乎至始至终都在对抗。反观安图内斯的《远航船》,安图内斯的写作意图几乎变得很狡猾,避重就轻的将真实历史的进程割裂开,重新安排小说中的时间和空间的位置关系,在其中重新安排那些开启“大航海时代”的昔日海上英雄过着幽灵一般的日常生活。所以,《远航船》中最为让读者产生怀疑的就是每个真实历史中出现的历史人物,竟然出现在小说中的那个扭曲叠加的时空里过着另一种截然不同于真实历史中的生活。整个小说极有可能必须被置于这种接近于喜剧的悖论视角来阅读,每个小说人物(除了少数几个)都可以跟整个真实历史中对应的同名的人物进行并置的理解。虽然,安图内斯的《远航船》中,“不可靠叙事”甚至不是一个准确意义的小说技巧,而是因为真实历史与虚构历史并置后,读者所感受到一种阅读印象。整部小说就是一个自成一体的以“不可靠叙事”为运行法则的世界,赋予了整部一种很奇怪的情感氛围,以虚构的小说方式为基础重新构筑历史。(有能力的读者可以将《修道院纪事》跟《远航船》进行比较,这是两部完全对立的作品。) 为了展示这个自成一体的小说世界,让每个人物都拥有视线向外观察,安图内斯运用的视角最为宽阔,也最为变化莫测。历史上真实的令人倾倒的独创精神的人物在整部小说里转变为人类的盲目性的情感代表。在我看来能够在文学上进行如此转变的作品寥寥无几。下面这个信息量非常丰富,细描淡写的简单句子说明了某种“君权神授”概念的陨落:
这位君主已经衰老了,正用权杖驱赶着苍蝇,头上铁皮制的王冠嵌着玻璃质地的红宝石,口中散发出糖尿病人苹果泥味的臭气,国王盘腿坐在椅子上,上方哥特式的窗户开着,他带着流感患者的忧郁,漠不关心地凝视着窗外的大帆船,那都是他的舰队。在这里“君权神授”的概念也成了虚无的一部分,蕴含了某种悲剧的力量。我们只能通过语言文字的氛围中感受到其中的意义。在安图内斯的《内航船》中不朽的幻觉中,理想主义似乎不存在,也不是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中现实主义的浪漫传奇,只能说隐含之意就在那儿。为了理解这个隐含意义,博尔赫斯的《一则评注》里所要表达的某种意义可以接近于安图内斯所想要说的或者是我们读者想要理解的:
经过二十年的艰难困苦和离奇的冒险之后,拉埃特斯之子尤利西斯回到了他的家乡伊塔卡。他用剑和弓报了应报的仇。佩涅罗佩十分惊怕,见面不敢相认,为了考验尤利西斯,她提到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他们的婚床,那张床无人可以移动,因为制作床的橄榄木已经在地上生了根。这就是《奥德赛》第十三章所叙述的故事。荷马深知讲述故事应该用拐弯抹角的手法。以神话作为天然语言的希腊人也知道这一诀窍。生根的婚床寓言是一种比喻。王后看到陌生人的眼神,在她的爱中发现尤利西斯的爱时,就知道他是国王。两种视线的令人感受到的意义可能有细微的不同,想要仔细分辨每一个小说人物的视线的特点又几乎不可能。安图内斯可能有着想要区分每一个小说人物视线的努力,可是每一个小说人物的视线既不同,又可能极其相似。在《帝国轶闻》中,每一种人物的声音交替出现,冗长又复杂,疑似优点又像是缺点。为了避免小说人物的出现嘈杂的情况,安图内斯极有可能控制了篇幅的发展,《远航船》有着成为《帝国轶闻》一样厚重篇幅小说的潜力,但是因为整个真实历史的文本几乎成为了隐密或者看不见的部分。比如,阅读的时候,达•伽马在历史中的形象和小说中形象构成了小说看得见和看不见的部分。在这里,安图内斯的控制篇幅显得十分节制,给予了文本一种“落日余晖”的失落感,只不过这个“失落感”在扭曲叠加的时空舞台上可能会有些违和抑或是嘲讽。在这里,我想到了纳博科夫对果戈里的评论,“那么那个怪异的世界是什么?从这些看似无害的字里行间,我们不断瞥见那个世界的模样。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那个世界,但在我们看来却荒诞至极,因为我们习惯于看到挡住那个世界的舞台背景。”安图内斯就是通过扭曲叠加的时空的作用中,将挡住那个世界的舞台背景给完整的去掉了。或许,对于在《卢济塔尼亚之歌》中镇守好望角的巨怪也无法阻挡的葡萄牙水手。我想到了在印象里最为令人发笑的说法,是出自希罗多德的一句话,斯基泰人难被打败,因为他们没有定居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