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田说,我们一起写日记吧。
我不依不饶,说过两天就物色好看的日记本。他附加了一句:能给我买个带锁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其实我的很多记忆都依附着日记,偶尔翻出来看会觉得遥远又触手可及。中断写日记是发现痛苦的往事在日记中沉淀愈发苦涩,令人无法承受。到了这个年纪,只想远离那些虐心的,接受甜甜腻腻的东西。
很久没动电脑,打开来看见桌面上排列着的Word,贴着三月的标签,现在四月都到了尾声,却依旧没完成。此外,更可悲的是,这一年的春天,于我,一片空白。住在阁楼上,听风听雨听鸟鸣,看阳光翻过对面的屋顶,看草木绿意渐浓,就这样,等着初夏缓步走来。
在这个过程中,遭遇了一些谈不上好坏与否的事,广而言之,算经历吧。
三思再三思,跟朋友说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是事无巨细的打点照顾,而不是言之凿凿的指责和批评。她本可以躲得远远的,不闻不问,但她却抱怨没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这样三生有幸的时刻太珍贵了,以至于让我不敢轻易惊动它。
处女座挑剔,对人对事都如此,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性格缺陷。借用老田的话“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难伺候的人”,可是我的朋友们和老田一样,依旧愿意陪着我,护我周全,在任何时候,哪怕他们无法替我承担苦痛。
所以,我爱他们。
我问他,你恨我吗?——恨。
那你爱我吗?——爱。
记得有一回,忘记前文是什么了,反正我说“要不下次表演胸口碎大石”,结果他回:“真的假的,好厉害哦!那么请问你,胸呢?石头有的是。”我当时气得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还告诉我要知足,因为胸大无脑。
不知道老田算不算少年老成,经历了太多岁月沧桑,竟然有人猜他 30+,回来告诉我,我笑了他好几天。所以每次我都跟他说,少笑笑,不然褶子回不去了!
每天电话里充斥着各种“你怎么这么丑”“你又老了”的差评抱怨。讲真,很少在电话里正儿八经讲一件什么事,每天都在胡扯,互怼。但是又讲真,真的吵起来的时刻几乎没有,因为他从来不当着我的面发脾气。
我嫌弃他做的饭味道不对,他一遍一遍倒掉给我重新做;饭点吃不下饭,凌晨三点饿了,我推推他,他半睁着眼睛给我熬粥;我没由来地闹脾气,他心里生气,但只是轻言轻语地说“我能不能出去透透气”。以至于我经常想,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了,肯定是我自己太作了。
他有北方汉子的豪气担当,也有江南水乡孕育出的细腻柔软,时常大男子主义,也时常小孩子脾气。
前阵子我每天都自己做饭吃,每一餐都给老田发图,又恰逢我妈包了肉粽。老田一脸委屈:我又吃不到,你每天都吃自己做的好吃的饭,我嫌弃你,不想跟你说话。
我说,我以后给你做,做天下最好吃的饭。
“那我就天天和你说话,天天哄你开心。”我一想到屏幕那边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就忍不住一直笑,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说,你用“可爱”来形容一个大男人真的合适吗?可是我觉得这个词是为老田而诞生的。
爱这个字,很苍白,却也最直接。
琦殿写,我有多爱你呢,就像我跳进一个满满的浴缸溢出来的水那么多的爱你。
嗯,我也是。
爱我的朋友们。
爱我的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