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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四季
日期:2018-09-30 22:05:55 作者:494 来源:文章吧 阅读:

南方四季

  苏初意是在石家庄开往杭州的列车认识陈静默的。

  她无聊地翻着在火车站里随手买的时尚杂志,没过几分钟,便困意来袭,靠在身后的座椅上沉沉睡去。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黑夜,周遭一片寂静的黑夜。她刚想起身去过道活动筋骨,才发现自己落了枕,一动就扯得巨疼,脖子不得动弹。

  更要命的是,此刻,她正靠在邻座男子的肩上。

  绿皮火车穿过平原山丘,越过长长的黑暗隧道月光温柔地洒在车窗上,男子的脸轮廓清晰睫毛根根分明。他并不属于在人群里一眼便能出众的人,却也还算属于耐看的硬朗周正。

  苏初意全无睡意,只能一分一秒地熬着。睡了几个小时肚子饥肠辘辘。她想往旁边的位置挪一挪,去包里拿点东西吃,歪着脖子,一只手托着,怎么也够不着。

  不得已,她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人,低声地叫唤,“喂。”

  “怎么了。”那人睡眠并不深,苏初意那么低的声音,一声就被叫醒了。

  苏初意可怜巴巴道,“我饿了,”又指指自己的脖子,“刚落枕了,实在够不着我的包,你帮我拿下好吗。”

  那人微微蹙眉,指着其中一个嫩黄色的包问苏初意,“是这个吗。”

  苏初意本想点头,轻轻地一动脖子,痛得差点叫出声来,压着声音说,“嗯。”

  苏初意拆了一包乐事薯片,看身旁的人没有睡着,问他,“要么。”

  对方侧了个身,将脸朝外,冷冷地,“不用了。”

  苏初意是一个被黄土养大的北方姑娘,却莫名迷恋南方古瓦青砖山水如画的村落喜欢南城的三月烟雨四季分明。

  西湖,苏堤,断桥,她终是来了。

  自凌晨醒过来,苏初意就没有睡着了。她闭上双眼,听陈奕迅的《四季》,单曲循环

  冬天来了,谁在回忆挣扎春天来了,谁的希望发了芽。夏天来了,贪玩的孩子忘了回家。秋天来了,我们的田野沸腾啊。

  她想,这四季,可真美啊。春赏繁花,夏观夜星,秋见良辰,冬遇初雪。这南方的四季,皆是人间景致

  更重要的是,四季轮回,每季离去,都有归期。

  .02

  那人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是做梦了,在喃喃呓语。苏初意戴着耳塞,并未听到他说了什么。她是从他的嘴型,判断出他是在叫一个人名字,只有两个字。

  苏初意的落枕好了一点,能够轻轻地转头了。她拿下耳塞,靠近了一点点,才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两个字。

  白静。

  应该是个女孩的名字吧。

  那么冷漠的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火车到了站,一共是23个小时。拥挤的火车上,他们挨着坐了23个小时。

  那人走得急,连身份证落在了座位的地上都没有察觉。苏初意捡起来,来不及叫他,他便已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

  苏初意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无迹可寻。她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信息,陈静默。

  静默,果然人如其名,长了一张言语不多的脸。

  都说证件照是检验一个人是否真正好看标准,不可否认,陈静默身份证上的照片,有一点点好看。

  身份证上的地址并不是杭州,苏初意只能去一趟公安局

  没想到她来到杭州去的第一个地方,并非她心心念念的西湖盛景,而是公安局。

  她站在公安局的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了陈静默。陈静默换下了火车上那套老成的深色西装,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看起来年轻多了。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在这个春末的午后,低着头慵懒地朝她走来。

  陈静默站到她面前,还未开口,苏初意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张身份证,滔滔不绝道,“给,你的身份证。下次还是小心点吧,你可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的。指不定谁捡了你的身份证,拿去开银行卡,去洗钱呢。”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遇上我,算你走运。”

  许是苏初意说话时的动作有点滑稽,陈静默那张冰冷脸,忽地被逗笑了。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浅笑,“所以,你打算让我怎么感谢你。”

  陈静默的笑容如这人间四月天的春风,苏初意抬眼,杨柳生了新的嫩芽和煦阳光倾泻而下。

  真是春意盎然啊。

  03

  苏初意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要陈静默的感谢,“那个,不用客气,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陈静默收好身份证,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弯下腰想上车,看苏初意大包小包的,又退了出来,朝她挥挥手,“要不要一起,送你一程。”

  苏初意正对这个陌生城市毫无头绪,对于陈静默的邀请正中她意。

  司机是个四十出头大叔,看陈静默拿着苏初意的行李塞进后备箱放好,开启了他这个职业特有的话痨模式,“你们这是从哪里来。”

  “石家庄。”苏初意抢先回答,陈静默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哦,那还挺远的。小姑娘是和男朋友一起来旅游啊。”

  “嗯,来旅游的,不过是我一个人。这个人我不认识的,萍水相逢而已。”苏初意指着陈静默摆摆手,怕大叔误会了。她可是个清清白白,活了23年还没谈过恋爱的好姑娘。

  陈静默瞪了一眼苏初意,一副我更不想和你有干系的样子

  车经过高架桥,经过这个城市的繁华,苏初意开了一点点窗,风吹进来,春微凉。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个老小区前停下。陈静默下了车,头也没回。鬼使神差地,苏初意也跟着下了车。她拉着行李箱七拐八绕的,途中还差点被一辆自行车碰到。眼看陈静默越走越快,她快要跟不上了。

  苏初意站在路口,跟自己猜心,陈静默刚刚是往左走,还是向右走。正当她垂头丧气,陈静默蓦地出现在她眼前,“你为什么跟着我。”

  苏初意像是一个被抓住的正在偷东西的小偷,涨红了脸,“我、我、我,我才没有跟着你,这条路又不是只有你能走。”她指着来往的行人,“你看,来来回回路人那么多,你怎么不说他们也跟踪你。”

  说到最后,她自知心虚,慢慢地低下了头,说话声音也越来越低,“我的钱包丢了。”

  陈静默扭头就走,走出了十来米远又折了回来,拉过苏初意的行李箱,“跟我走吧。”

  很多年后,苏初意总回想起陈静默说的这句“跟我走吧”。那一刻,她所有的窘迫不安,都烟消云散

  跟你走吧,哪怕是浪迹天涯

  04

  陈静默住的房子,只有一个单间,是那种连卫生间都要共用的单间。太小了,大概只有十来平米,放了床和衣柜之后,逼仄得一个转身,两个人就会碰到。

  苏初意坐在房间里唯一的那个单人沙发上,沙发断了一只脚,她差点摔到地上。陈静默找来一块木板垫着,苏初意盘腿坐,偷偷地打量陈静默忙碌身影

  陈静默把苏初意的行李放在衣柜旁边的角落,转身在桌子上翻找什么东西。他晃了晃手上的钱包,对苏初意说,“走吧。”

  苏初意好像是一下子变得很警觉精神一抖地问,“去哪。”

  刚刚跟陈静默来这个小房子的时候,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自己要去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就来了。

  陈静默看她脸上略显惊恐,反倒是轻轻地笑了,揶揄道,“把你卖了。”

  这一天,苏初意已经是第二次看到陈静默的笑了。火车上23个小时的面瘫脸,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陈静默径直走在前头,示意苏初意把门带上。他走了几步,发现苏初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故意拉长了声音,“走吧。”

  苏初意还是纹丝不动

  陈静默叹了一口气,“我这里地方小,你也看到了,我带你到这里附近的酒店去住。”

  苏初意摇了摇头,看陈静默的样子,也不是很有钱,去酒店住一晚得多贵啊。她告诉陈静默,“我跟你实话实说好了,我可不是出来旅游的,我是要来杭州找工作的,我不回石家庄了。”

  顿了几秒钟,继续说,“还有,在找到工作之前,我可没有什么钱可以还你。所以,你打算让我在酒店住几天。”

  陈静默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捡的,原来是个大麻烦呢。

  陈静默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棉被摊在地上,往地上一趟,说了三个字,“你睡床。”

  苏初意的脸红到了耳根子后,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跟一个男性共处一室过。可不知怎么的,她从看到陈静默的第一眼起,就觉得陈静默是一个让她感到心安的人。

  苏初意躺在床上辗转,透过窗帘缝隙,一抹月光若隐若现地跳进来。

  她知道陈静默也没有睡着,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哎,白静是谁。”

  陈静默一言不发,隔了许久,他翻了个身,“睡吧。”

  05

  苏初意在陈静默的小房子里住了半个月,十五天,三百六十个小时。在这三百六十个小时里,苏初意和陈静默同房共眠了一百二十个小时。

  在这一百二十个小时里,苏初意偶尔会半夜醒来,指尖划过陈静默熟睡的脸,听着他温热均匀呼吸,就会觉得,在这个陌生的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有了一些依靠真实温暖

  陈静默是个规规矩矩的君子从未有过半分不轨之心。

  那天,陈静默从外面带了苏初意爱吃的绿豆糕和小笼包回来。刚进门,两个人异口同声,“我有个好消息。”

  他们各自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开口,“你先说。”

  苏初意眨眨眼笑了一下,拿了一块绿豆糕塞到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找到工作了,阿里巴巴,人事通知明天开始上班。那,你的好消息是什么。”

  “我给你找了个房子,就在这附近。我知道你现在身上没有钱,已经付了半年的租金,你安心住着。”陈境从裤兜里掏出钥匙,“现在要去看看吗。”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可苏初意的心里,就是有点空落落的。她接过钥匙,“好啊,去看看。”

  房子旧旧的,但好在还算干净。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小小的厨房,有她一个人用的洗手间,比陈静默住的地方好太多了。在这个地段,应该也不便宜。

  苏初意拿出行李箱里的洗漱用品,摆在洗手台上,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陈静默愣了一下,“不急。”

  陈静默带她去了绿茶餐厅,恰好碰上当天的活动。店里的第88桌,可免费享受一个情侣套餐。苏初意和陈静默,就是88桌。

  条件是,男生亲吻一下女生额头

  陈静默看了一眼苏初意,对服务员说,“还是算了吧。”

  苏初意飞快地踮起脚尖,吻轻轻地落在陈静默的脸上。她笑意盎然地对服务员说,“这样也算吧。”

  她挽起陈静默的手臂走向最近的餐桌落座,才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免费呢,这么好的机会,不吃白不吃。”

  餐厅里的灯光暖黄暖黄的,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掩盖了苏初意的原本肤色

  陈静默一定看不到,苏初意的脸红成了桃色潋滟。

  她说,“这面包诱惑,口感可真是绵软呢。”

  06

  转眼盛夏。

  苏初意领到了三个月的工资,除了还陈静默垫付的房租,还有小两千的剩余。她想去西湖,看湖面烟波,漫步苏堤,和陈静默一起。

  她站在陈静默的家门口,踌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敲了门。

  过了十几分钟,陈静默才开门。

  她把一踏粉红色的人民币塞到陈静默手里,盯着陈静默的眼睛,紧张到手心都是汗涔涔的,“那个,周末有空吗,一起去逛西湖?”

  陈静默犹豫了一会儿,“周末啊,我现在还不知道,可能会没空。”

  她着急地回答,“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什么时候去。”

  陈静默的眼神有些躲闪,苏初意再笨,也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苏初意抬眼,透过门的缝隙,似乎里面还有别人,依稀能够分辨,那是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她自嘲地笑着,“那你忙,我先走了。”转过身,失落地离开。

  走到楼下,她想到什么似的,又蹬蹬蹬地跑回去。陈静默租的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每一层有十五级台阶,从一楼到六楼,九十个台阶,她是一口气跑上去的。

  她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敲门的声音很重。

  陈静默开了门,一脸诧异地望着苏初意。

  苏初意的气息一时不能平复,她拍着胸脯气喘吁吁地问陈静默,“陈静默,你有女朋友吗。”

  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潮红。

  陈静默摇摇头。

  苏初意的眼角眉梢,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后来的日子里,她极尽所能地对陈静默好。为他洗衣晒被,做了饭菜放到保温盒送给加班的陈静默。

  平日里跟陈静默走得近的同事见了,“哟,换女朋友了。”

  苏初意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她想,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怎么为自己打气,她还是被不大不小的悲伤包裹着。

  07

  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

  苏初意第三次去公安局,是凌晨四点。

  民警的电话打来,她正在做一场酣畅淋漓的梦。梦里,她追着陈静默的脚步奔跑,怎么跑都追不上。

  苏初意到公安局的时候,看到陈静默的脸上挂了彩,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好几处,血已经凝结。他躺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酒气熏天,醉得不省人事。

  民警告诉她,陈静默跟人打架,那人伤得更多一些,嚷嚷着要赔钱。苏初意去附近的取款机取了钱,一直陪着笑道歉,那人才骂骂咧咧地走了,“算了,今天算我倒霉,碰到了一个疯子。”

  是陈静默先动手的,不知道为什么。

  苏初意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苏初意坐在陈静默对面的长椅上,守了四个小时,等陈静默醒来。陈静默起来吐了两次,苏初意抱歉地对民警笑笑,把地上拖得干干净净。

  陈静默又喊了一个人的名字,白静。

  这是苏初意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从陈静默这里。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她的爱情,低到了尘埃里。

  苏初意和陈静默一起回了陈静默的出租屋,她拿来棉花和碘伏帮陈静默处理了伤口,贴上了创口贴。

  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得很诡异。

  苏初意替陈静默收拾了屋子,床上有一缕黑色长发,她收拢得干干净净。

  她轻轻地走到陈静默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身子。她眼眶湿润,闭上了眼睛。

  她说,“我想把自己送给你。”

  陈静默的身子僵硬,把苏初意的双手放下。

  她的心情,像是向燃烧得红火的闪烁的木炭上浇了一瓢水,突然熄灭。

  陈静默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苏初意伸出食指放在陈静默的嘴唇上,“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懂。”

  他不爱她,他有他自己心爱的姑娘,她懂。

  就算等得很久,有时候也只是一场空,她懂。

  她不是聪明的姑娘,只会用很笨的方式去爱陈静默。

  爱得很糟糕,她懂的。

  在回去的路上,凉风习习,苏初意闻到了浓烈的桂花香。她抬头,路旁的梧桐叶发黄,在风中打颤。

  她惊悟,原来已是深秋。

  08

  苏初意再次见到陈静默,是两个多月后。

  杭州这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好像是刚入了冬,就寒流来袭。

  陈静默打来电话,“苏初意,我们去苏堤赏雪吧。”

  苏初意握着电话,欣喜得说不出话来。她历经了杭城的春夏秋冬,却还没有去过西湖,看苏堤春晓,赏断桥残雪。

  因为,她只想和陈静默一起去啊。

  苏初意穿了她觉得最好看的驼色大衣,第一次笨拙地化了一个淡妆。她的心是湿漉漉的,她太想把最好的自己,展现给陈静默看。

  陈静默见到苏初意的第一句话是,“我要去非洲了,外派。”

  苏初意盯着陈静默的眼睛看了很久,一秒,两秒,三秒,她声音哽咽,“去多久。”

  “不清楚。”隔了许久,陈静默才淡淡地开口。

  他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肩并肩坐着,苏初意晃荡着双腿,吹着两岸和风。她侧过头看陈静默,恍惚间,她看到陈静默的双眼通红,似乎是哭了。

  雪越下越密,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陈静默的眉眼间,覆盖了他们来时的路。

  苏初意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说,她原是来旅行的,却临时决定留下,从看到陈静默的第一眼起。

  她想说,她的钱包也没有丢,她就是看上陈静默了。

  她想说,那个在火车上的四月的清晨,不眠的夜晚。

  最后,她说,“我先走了。”

  他说,“嗯。”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再见,都没有好好地告别。

  从此山高水远再难相见。

  09

  其实,苏初意并不懂那天清晨陈静默想说什么。

  陈静默想要告诉苏初意,白静是他的前女友,曾经的白月光,但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他想告诉苏初意,白静是因为他太穷给不起富足的生活才离开他的。

  他想告诉苏初意,那根长头发是白静被新的男朋友甩了在他房间里哭诉留下的。

  他想告诉苏初意,他那天打人是因为被白静的前同事嘲笑带了绿帽子。

  他想告诉苏初意,他和白静的所有故事。

  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说,他的敏感,脆弱,沉默寡言,皆来自一个破碎的原生家庭。

  但是,他没有说。

  他也没有让苏初意等他。

  他不敢保证,等待的过程,漫长无果,遥遥无期。

  公司刚好有外派非洲常驻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他只是去几年,挣够钱就回来。他想给苏初意买一个大大的带落地窗的房子,他不想她跟着他吃苦受累。

  挣够娶苏初意的钱就回来,他想。

  苏初意什么都不知道。

  10

  从春暖花开到夏凉如水,从秋叶枯落到冬寒清冷。

  时光流转,四季交替。

  苏初意没有等到陈静默。

  在陈静默离开的第三年,苏初意终于明白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皆大欢喜,爱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

  她嫁给了那个相亲时说她很特别的男人,他沉稳的样子很像陈静默。

  往后余生,她把幸福写在脸上。

  花开四季,绿树常青。

  生命沉静,再无别离。

  在没有陈静默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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