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丧的时候,总有朋友会用轻松舒缓的语调 告诉我“没事的,如果难受的话可以和我们说。”
对于朋友间的这种安慰,我感到欣慰。但是,很多时候我都选择笑着说好的,却绝口不提自己发生了什么,或者最近遇到了什么。
这并不是因为我遭遇的事多少难以启齿,也不是我多么自闭或清高,亦或是我觉得这些朋友不够靠谱。
只是我单纯的以为,人总有自己需要吃的苦,不能逃避,也不能通过倾诉来找人代受。每个人都是一座绝无仅有的孤岛,因为不同的或喜或悲的经历,冲刷出不同的海岸线;有着不同情感而形成出不同的地貌,没有全然相同的可能。
也就是说,自己的苦也只有自己才能明白,世界上没有那么真切的感同身受,也不可能有人会完全的懂你。
人所遭遇的苦痛各式各样,可能是某个陪伴你走过一生的亲人的离世,也可能是久久支持你的信念崩塌,或者是让你后悔余生的愧疚。
对别人哭诉之后,朋友们也只能安慰你一句“节哀”,一声“珍重”,但事实上,对你而言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的脱离,之后的人生里再也没有她的陪伴,家里再也没人回应的“我回来了”,再也没有一到饭点就出现的美味饭菜,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要穿上围裙在厨房里弄得灰头土脸,这些失去,都要你一个人去适应,去习惯。
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朋友们的安慰太短暂,但是日子有那么长,难过有那么久,短短的安慰能有什么用。
痛苦是冰冷的现实和温暖回忆的冲突产物,痛苦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有过曾经的美好和甜蜜。
在我们和别人叙述自己的痛苦时,通常也需要描述那些美好回忆作为解释和铺垫。
但我总感觉在把令人懊恼痛苦和一想起就会心痛的曾经说给别人听或是转化成文绉绉的语句,会如同压缩视频一样,虽然不会失真,但会遗漏一些细节。
虽然可能只是一些细枝末节,但是我就像吝啬的葛朗台,不愿它从我的指缝里溜走一丝。
电视剧里有句台词,说痛苦的唯一好处是证明你还活着。而对我来说,痛苦能让我的回忆印在我的心里。
相比之下,比起减缓自己的难受,我宁愿自己可以一直记得那些回忆,那些美好。纵然这样的独自回忆和反复咀嚼,在和冰冷现实对比之后显得更加苦楚,可我还是倔强地不放下。
痛苦不能让我哭泣,爱可以。这些所剩的美好,我又怎么舍得放手。正是这些现在扎在心头上的刺,是我曾经美好过去的证明。
不得不说,这种行为真的好蠢,但是我也愿意一直坚持,就是100个死死盯着自己最后玩具的熊孩子,无论谁来也不妥协撒手,不论玩具在别人眼里多少破旧,也不论自己是不是被刺的满手鲜血。
在某些夜里,从梦里醒来看着窗户外面发好久的呆,咀嚼摩挲那些失去后的痛苦,反复强调曾经拥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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