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开始陆续扛着农具回家。爱开玩笑的男人,有意冲着那坐在门口哭叫着要妈妈的孩子说,你妈被人拐走了!
孩子听后哭声更响了。
心软的女人骂着自己的男人:逗孩子干吗?你和他一般大吗?嘴真臭!女人边走边对哭叫的孩子说,他是骗你呢,你妈妈就在后面。
大狗你不带小的,还打他,快进屋把灯点上!女人的话很管用,哭叫的孩子止住了哭。
那些为了把剩下不多的活干完的人,骂老天黑的太早了 。不知是谁又叫骂了一声:真烦人!紧接着是巴掌的拍打声:看来要变天,黄头苍蝇太多!
干完活的人边收农具,边朝水田里忙着插秧的人打趣:收工啰,难道明天,天就不亮啦?!
水田里的人应和着:我是“早怕露水、中怕热、晚怕蚊子早早歇”。就今天摸回晚,早插下一天都少点肥料!傍晚插的秧跟手转,一点也不谢枯。
田地里无人时,已伸手不见五指了。那昏暗的煤油灯被锅里的热气冲得忽明忽暗。不时的传出一声声油和水相融的扑哧声,紧接着是油香味。
已饿了的孩子围着忙上又忙下、汗水如雨的母亲要吃的。母亲被缠得不耐烦了,生气地骂道:就晓得要吃,都不能在下面帮我烧把火!
气急不过,抬手一巴掌打在光着身子的孩子背上。并骂道:不干活的比干活的还饿的很。
孩子靠到灶边的墙上哭了起来,母亲既生气又心痛,扯了一小块还没有完全熟透的山芋粉皮,递了过去:走、走、走!孩子哽噎着,脏黑的手捏着山粉皮走开了。
回家的男人坐在桌旁抽着闷烟,可能在思考着明天的活茬儿,更可能也饿了,心中不高兴。冲着灶间里的女人嚷道:回来那么早,饭到现在还没做好!
女人也不甘示弱:我回来没歇一下子,放屁的功夫都没有,喂完猪,又收拾了一些干稻草,稻还没有用雨布盖上,可能要下雨呢?
——尽瞎扯,大好天能下雨吗?夏天就是这样,没有风就感到闷热。
不大一会女人又叫道:没水了,孩子他爸快挑点水吧!不然等会洗澡又没水。
男人猛的一甩烟蒂,长长的叹息一声!
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饭桌边一家家人围着饭桌或凉床吃着做好的晚餐。
偶尔又传出父亲训孩子的声音:你的脸上怎么又弄破了,又是洗冷水澡时和谁打架了吧!暑假作业不做,整天泡在塘里。下次再发现你打架,书你也别念了!
不知谁家的孩子在门外撒尿还是吃饭,突然大叫一声:下雨了!
几乎家家人同时冲出大门,手里拿着收稻草的工具和盖稻的塑料薄膜。
不大一会雨就停了,有人气着回屋说,淋雨就淋雨……
一盏不太明亮的油灯下,女人缝补着裂口的裤子。孩子为了做样子给父母看,写着暑假作业,被一个问题难住了,问他妈妈。女人可能不识字,推辞着说:去问你爸爸!
孩子犹豫了一下,只好去问父亲。
男人放下扇子,不高兴的说:白天疯,晚上点灯假用功。这么简单的都不知道?要是吃的保你不会忘记……
村里亮的灯不多了,此时才显得静些,几条狗朝着村外田里瞎叫着。一定又是有人趁着晚露捉那些钻出泥面吐气的泥鳅黄鳝。
也许是白天太累了,有人已睡着了,打着鼾声。从这阵阵鼾声中,可以想象农民是多么的辛苦。
夜静得连蚊子也不敢叫。突然,不知谁家刚满月的孩子吵夜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那孩子在母亲的哄唱中止住了哭。
当人们还在甜美的梦乡中时,东边的天已开始放白,新的一天,生活又将拉开序幕…
作者简介文乡情怀|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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