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当年,山西发生肺病疫情,阎锡山立即决定实施隔离措施,将疫情迅速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没有扩散,表现出了高超的危机处理能力,假设前两年SARS出现时,阎锡山当政,说不定就没有那次全球恐慌了。
另外,阎锡山当年关于地方自治的理论和实践都远远高过今天的一些做法,可以说时地方自治的先驱。
别的不说,但说阎锡山能够那么长时间地控制山西,本身就说明这个人很不简单。
在历史上,阎锡山大概以山西王著称,或以山西军阀,山西老抠,山西土财主著称。这都没有错,阎锡山前后统治山西达38年,大概是民国时代,统治寿命最长的地方军阀与实力派了。不过,阎锡山没有那么土,老阎是正牌子的官费的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学生。
不过,现在浮现在我们眼前的阎锡山,并不是那个携带两箱子黄金抵达台湾机场的疲惫而困窘的阎锡山,而是有活泼思想和探索精神的阎锡山,以及政治改革家与实践家的阎锡山,也是一个成功治理山西全省,并能成为中国模范省的阎锡山。 山西当时在老阎治理下,很富裕,老阎还自筹资金修建了900公里的山西铁路。如今,阎锡山日记也是非常值得阅读的第一手材料,其价值,与蒋介石日记有一拼。不过,老阎的日记充满了格言警句,与蒋公的日记还有不同。
那么,阎锡山在山西的改革,有没有实际意义呢?当然有,而且不是现在的所谓平反式的评论,而是在当时,国内外有很多人曾经高度评价过老阎在治理山西的成就:
1.美国时代周刊,在1930年代,阎锡山也很风光地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而且美国人还对其在山西进行的改革给予很积极的评价:“作为山西省的‘模范督军’,阎实际上耸立在一个独立王国之中——处于各军阀的包围之中。尽管目前晋西南地区还存在粮食短缺,但阎为1100万人带来了繁荣,在中国,他们最富裕,因而使他显得出类拔萃。阎的嗜好不是女人、酒、鸦片,甚至也不是金钱,而是优质的道路、纺织、防御部队、维持秩序的警察,发展优良的牛、马、耕具、家禽、肥料——所有能为他的乡亲直接带来好处的事物。”
3.曾经是阎锡山部下的薄一波。薄一波解放后曾经对新上任的山西省委书记说,你如果能将山西治理得有阎锡山的一半,就非常成功了。
这些评价都不过分,而且还不够,因为阎锡山还是有思想的政治改革家,他还力图走出一条即不同于资本主义,也不同于共产主义的第三条道路。这第三条道路,对中国现在的现实来说,还有非常积极的意义,包括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阎锡山本人是反共又联共的,其理论和实践办法,是最接近于中共的办法的,包括土改和村民自治运动,他将自己的统治力量深入到了中国的最基层,村一级。而在共产党之前,没有任何的政治力量可以抵达这一个层次。
理论探索:适中的制度,公道主义
阎锡山在中原大战失败以后,逃到大连,在那个期间,开始总结自己的思想,其思想核心是中庸主义。也就是要在矛盾的两个极端的点之间,找到一个平衡。阎锡山还阅读了很多马克思的书,对共产主义,社会主义了然于胸。而且,老阎本人,原先也很信奉社会主义。老阎毕竟曾经留学日本,对日本和西方比较了解。
老阎说:“由于资本主义之剥削劳动群众,故演出一个共产主义来,而共产主义之统治暴政,控制人民生产生活,有如洪水猛兽,形成两个极端之错误。就世界人类说,应该产生一适中的制度,以资幸福人类的生活。一面去除资本主义之剥削,一面免遭共产主义之控制。”
为了这第三条道路,阎锡山曾经在山西举办了为期二年的理论大讨论,即每周两次集会的进山会议,参加讨论者,最多达500人,不仅有山西本省的,还有全国的学者,包括大儒梁漱溟在内。1923年10月21日,会议正式宣布结束,最后形成记录文字两百余万,并公布了讨论成果,即何为“适中的制度”:1、“公道主义”,只有主张公道,才能超越地域、国家、人种的界限,达到“世界大同”;2、实行“资公有”、“产私有”、“按劳分配”。
这是老阎在理论方面的探索和准备,而且起步非常早。那个时候,共产主义在中国也刚刚起步。
老阎还说:“强凌弱、众暴寡、富欺贫、智诈愚社会之不平也,赖公道以平之;老无养,幼无抚,鳏寡残废无救恤,社会之缺陷也,赖公道以补之;贪官贪,污吏污,劣绅土棍害良民,人群之四害也,尤赖公道以除之。”
老阎一生对贪官污吏,地主豪强非常厌恶,常常想走一条中间路线,也就是既不走国民党的高层路线,也不走共产党的底层路线,而是第三条道路。在农村的改革中,既反对地主豪强,也反对无产者的痞子运动,而是想依靠中农的路线。这有点像现在的依靠中产阶级的路线。
老阎理解的共产主义,资本主义,和自己的公道主义有什么分别呢?老阎认为,从分配上讲,共产主义是按需分配,资本主义是按资分配,而他老阎的公道主义的分配原则是按劳分配。老阎说:“公道即中也,也即事之恰好处。凡事皆有个恰好处,也只有一个恰好处”。“一国人民能有自动的公道爱人精神,一国可成个真正民主共和,一县人民能有自动的公道爱人精神,一县可成个真正民主共和”。 “劳动多则所得之产也多,劳动少则所得之产也少,劳动与享有一致,故合乎公道”。
而按劳分配是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看来老阎还真是社会主义者呀。
实践探索:村本政治,或村政自治与土改
阎锡山不同于多数民国时代的地方军阀的另外一点,是他不仅有理论上的实际探讨,还有亲身的实践,山西,就是老阎的试验区。老阎非常敏锐地看到了中国政治的本质,就是农村,而且还是最基层的村级。老阎认为,中国最基层的改革,就是要建立村本政治,或村政自治。
老阎说:“村者,人民聚集之所也,为政不达诸村,则政乃粉饰,自治不本于村,则治无根蒂。舍村而言政治,终非彻底之论也”;“ 今定一彻底的最持平最适中之办法,村为人群集合单位,村有若干人民,无论何种事项,皆人民自理,村即人民权力之起始点”;老阎还说:“非把政治放在民间不可,因为直接知民利弊的是民,间接知民利弊的是官”。“什么叫民间呢?省不是民间,县也不是民间,实在是村是民间。所以省县无论什么机关,不是官治就是绅治,总不是民治。换句话说,就是欲民治主义,非实行村治不可。所以我常说的,村是行政的单位即是政治的根本。”
老阎将山西的村给组织起来了。100户一个村,设村长;五户设邻长;十户设闾长。还建立村委会,监察会,息讼会,保卫团。村委会是一般管理,协助村长;监察会是“清查村财政,举发执行村务人员之弊端”。息讼会是“减少人民打官司的痛苦”;保卫团是维护治安。
老阎说:“欲期政治得良好之结果,须先从作极密之政治网起。鄙人现在亟亟于编村制,意欲由先使行政网不漏人手;一村不能漏,然后再论不漏一家;由一家而一人,网能密到此处,方有政治可言,方能国于今日大地之上。不如是,断不足以自存也。”
老阎将自己的政治统治一直伸展到村一级,但村政权本身是自治,不是下派政府官员。老阎这种统治方式,非常有效。据说有一个例证:“太原宪兵司令部逃走了一名政治犯,阎锡山给各县县长打了个电报,不到三天,就在盂县查获。送回太原,阎锡山认为这是‘行政网’的成绩,非常满意。”
不过,老阎的村政自治,是否有如他的初衷那样成功呢?也不尽然。原因是村级政权会很快黑社会化。这是老阎始料未及的。原因是老阎的村长选举有条件,就是不能是白丁,而是村里的有钱人。下面是后人的评价,资料来自网上:
虽然阎氏一再告诫在选择村长时要注重其品行,但为了防止“阶级斗争”,同时他又规定了村长须有1000块银元以上的不动产,村副则须在500块银元以上。如此,村一级的最高权力,最终还是不得不落入阎氏所失望的那些“以无视法律为时髦,以违法为荣”的“地位很高的豪绅们”的手里。一直倡导打倒“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阎氏,最后却不得不依靠这些“地位很高的豪绅们”来充当自己的政治基础——村干部;而这些“地位很高的豪绅们”,也就是那几十万的村干部们,也很清楚,只有在阎氏的“村本政治”中,才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1936年,有一位笔名叫做“悲茄”的作者撰文如此描述山西的“村本政治”:
村级选举和村级自治的不太成功,不要说老阎当时的历史条件,其实一直到现在,中国农村的村一级选举和自治也不成功,原因与老阎当初碰到的一样,就是,如果是自治,村级政权,必然被村子里面的豪强所霸占,最后很可能会黑社会化。共产党现在一直不太敢全面放弃村镇政权,原因也是如此。
除了村政自治,老阎还有土改。老阎的土改实质上是土地的集体所有,也就是村所有。这与后来共产党的土改,尤其是1956年以后的土改有相似之处。不同的地方是,老阎的土改,不是如共产党那种极端的做法,也就是不采取没收地主的土地的激烈办法,而是购买,以村为单位的购买,然后分给农民耕种。下面是网上资料:
1935年8至9月,阎锡山明确了“土地村公有”的主张,并制定出《土地公有案办法大纲》。其办法是:第一,除宅地坟地外,举凡私人及祠庙之田地山林池沼牧地等,均由村公所发行无利公债,估价收买全村土地为村公有。第二,由村公所就田地之水旱肥瘠,以一人能耕之量为一份,划为若干份地,分给18岁至58岁之村籍农民耕作;妇女在原则上不分地;58岁的村民,将原领之田缴还村公所;兵役期内的村民,其份地由本村耕农平均代耕;死亡、改业、放弃耕作、迁移、犯罪已判决者,收回其耕地。第三,农地经营,如经村民大会讨论,议决为合伙耕作者,即定为合伙农场,耕农可使用雇农。第四,收买土地之公债,以产权保护税、不劳动税、利息所得税及劳动所得税为担保,其中主要是劳动所得税及产权保护税。第五,地物推行土地村公有之初,耕农对省县地方负担仍照旧缴纳田赋。 还有“无山不树林,无田不水到,无村不工厂,无人不入校”的口号。
最后附带一篇老阎的讲话,看看老阎的风采:
【中华民国十四年三月对政军学工商界讲词】
世间有一主义而兼各主义之长,而无各主义之短,不论何时何地,皆可适用者乎?曰有之:『公道主义』是也。有一时政治而兼可推行各种政治,而为各种政治之基础者乎?曰有之:『村本政治』是也。更有一种政治而兼各种政治之长,而无各种政治之短,集各种政治之大成者乎?曰亦有之:『公道主义之村本政治』是也。
公道主义,乃根于人群之天性,亘古今中外而不变,所谓人心之所同然者也。各种主义,则有对不对焉。以时间论,必须臾不离公道,乃可推行无阻,一旦离开,则渐陷于崩坏之境界,以空间论,必合乎公道之部分,乃可推行无阻,其离开公道之部分,绝难推行也。军国主义之野心侵略,举世切齿者也,然就其固强自卫一面言,未为非也;民治主义之平等自由,举世脍炙者也,然假使陷于群龙无首混乱攘夺之途,不足贵矣;资本主义之剥削垄断,举世切齿者也,然就其生产发达一面言,未为非也;拱铲主义之平均理论,举世欣羡者也,然假使陷于袭击残暴杀人流血之途,直可打倒矣。此外个人主义,家庭主义,国家主义,世界主义,无政府主义等等,均各有其对之部分与不对之部分。盖全对则无所訾议,全不对则无人倡导,各是其是而各非其非者,以其各有是非也。独「公道主义」无论何时何地,皆处于对之地位,公道主义之本源,乃宇宙间之正气。其为物也,是整个的,非枝节的,是时中的,非执一的,是养生的,非治病的,是活用的,非板滞的。举一足以统万,执简可以驭繁,神而明之,事物之真是非可知,宇宙之真主宰可得。公道自在人心,使主义而得乎公道,必能同是其是,同非其非也。
村本政治,乃根本人类有政治性之天然团体而实施者也。家国省县,皆人类之团体,家以情系,政性较微,国省县区,范围綦广,独村为人类第一具有政治性之天然团体,以之为施政本位,既无过泛之病,又不虑其无由措施。加以善良公平之组织,
由村民组织村民会议,实行选举、罢免、创制、复决,各种应有之民权。创决全村规约,以订村民共由之轨道;选举各项职员,分管全村之行政,以谋村民的福利;一面却选举村监察委员,组织监察委员会,以监察其活动出轨;并有罢免权为其最后之监督。如此直接间接监察,横的竖的调剂,自然利兴弊除,根本修明,然后推之区县省国,任何政治,无不顺利。譬如绘事,底子打好,上红色,上蓝色,均可任便;譬如建筑,基地做好,盖砖房,盖瓦房均可自由。诚以村为最切近人民本身利害之天然团体,无论独裁、君宪、共和、劳农,何种政治,均应以此为先施之本位也。
此处一好,施行何种政治亦好;此处一坏,施行何种政治亦坏;本固枝荣,源远流长,可不注意者乎!
如前所述,「公道主义」与「村本政治」,已略见其梗概矣。惟此二者,又有密切不离之关系焉。「公道主义」无「村本政治」之表现,不足以显著其伟功;「村本政治」无「公道主义」之支配,不足以运用于美善;必也以兼备主义优长之「公道主义」,运用为各政治基础之「村本政治」,始可集其大成,所谓「公道主义之村本政治」是也。纵观今日之政治,不外辗转飘摇而已。独裁政治之病,危急存亡矣!以代议政治为药而治之,病未全愈,而药亦变为病矣。代议政治之病,危急存亡矣!以劳工专政为药而治之,病未全愈,而药亦变为病矣。头痛治头,足痛治足,药病相生,靡有已时。关心世道者,每至束手无策,其孰知其根本错误,均因为政者不由村本政治之基础做起乎?知本矣,由村本政治做起矣,其政治仍不能好也;关心世道者,又每无所措手足也,其孰知其根本原因,系因背后无公道主义以支配之也。有志政治者,其注意之可也。
阎老西一点都不土:“公道主义”治晋近四十年
十年砍柴 2016-03-19 20:16
我的朋友赵安平是山西洪洞人,他的父亲1936年出生于当地一个贫寒家庭。赵老先生在7岁时进入本村小学,不花钱读完初小。而先父小赵老先生两岁,启蒙读书进入的却是旧式私塾,直到1949年后才转入到新式小学。
从这个细节可看出,民国时期山西的国民教育远比我的故乡湖南发达和规范。这得归功于治理山西三十八年的阎锡山。
长期以来大陆的史书中,阎锡山是一个土气、投机、守旧、贪财、排外、独裁的丑角。但事实上,他能成为民国时期掌握一省最高权力时间最长的政治人物,绝非靠投机和排外所能取得的。山西省是民国时期的“模范省”,美国的《时代》周刊曾对阎锡山如此赞美:“作为山西的‘模范督军’,阎锡山实际上处在一个独立王国之中。尽管当时晋西南地区还存在粮食短缺,但阎锡山为一千一百万人带来了繁荣,在中国,他们最富裕,因而他便显得出类拔萃。”阎锡山治晋的一些政绩,至今还在山西的一些老人口中传颂。
清室逊位后的北洋政府时期,被称为“武夫当国”。但北洋时期不少占据中枢或割据一方的军阀,身上都具有浓厚的儒家士大夫气质,如段祺瑞、吴佩孚等人,阎锡山亦是如此。
阎锡山1883年出生于山西五台县,少年时入私塾熟读儒家经典,家道中落后考上了山西武备学堂。光绪二十九年(1903)被官费选送到日本士官陆军学校,并在日留学期间加入同盟会。宣统元年(1909)士官学校毕业后回山西担任陆军小学堂教官、监督。1911年10月28日,响应武昌起义,参与领导了山西新军起事,占领太原城,杀死清廷的山西巡抚陆钟琦,成立军政府,阎锡山任都督。——从此开始了对他三晋大地的统治。他早期的经历,和蔡锷将军几乎一样。
阎锡山最为人称道的是他治理山西的“内政”。与后世一些人将其丑化为保守、排外恰恰相反,留过洋的阎锡山眼界开阔,对世界大势很了解,对新的技术、新的制度和新的文化并不排斥。——只是作为儒家信徒的他一直关注的是这些外来的新事物如何本土化。
和同时代那些在民国政坛上走马灯式的军阀不同,由于阎锡山长期统治山西,他得以形成一套完整地治理理论以及有充分的时间来实施。
阎氏自称奉行“公道主义”。1921年6月21日,阎氏在督军府进山上的“邃密深沉之馆”召集山西学政各界及社会贤达二十四人会议商讨山西改革问题。史称“进山会议”。
阎锡山召集会议的原因是他既不同意美国式的资本主义,又不认同苏联所主张的共产主义,他希望找到一条适合本土的道路。“进山会议”定期召开,一直延续到1923年10月才结束。经过两年多的商讨,阎锡山推出了他的“公道主义”,概而言之:只有主张公道,才能超越地域、国家、人种的界限,达到“世界大同”。具体方针是:实行“资公有”、“产私有”、“按劳分配”。他认为,因为缺乏“公道”,世上便有种种不平等,但他不认同共产主义通过“阶级斗争”的方式来达到社会的公平。阎锡山主张:“强凌弱、众暴寡、富欺贫、智诈愚社会之不平也,赖公道以平之;老无养,幼无抚,鳏寡残废无救恤,社会之缺陷也,赖公道以补之;贪官贪,污吏污,劣绅土棍害良民,人群之四害也,尤赖公道以除之。”
“公道主义”带有浓郁的儒家“德治”色彩。阎氏践行其“公道主义”的方式,亦和古代一些儒家循吏的做法相似。古代被史籍称赞的循吏所做的不外乎:兴学、重农、正风俗。阎锡山治理山西所做的是这种循吏所为在山西二十世纪上半叶的“升级版”。
阎氏在三晋做的第一件大事是不遗余力地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当然囿于当时的经济条件,所实行的只能是低水平的“免费义务教育”。他在一本发至全省各乡村的小册子《人民须知》中阐述他的教育主张:“凡是山西百姓,不论贫富贵贱的小孩子,七岁到十三岁,这七年内须要有四年上学,这就名叫国民教育;凡上过学的人,知识就高了,身体也壮了,为父母的无论 如何贫穷,总要使子女上学,是父母对于子女的义务,又名叫义务教育;国家法律定的,人民若不上学,就要罚了还得上学,又名叫强迫教育。”从1918年开始,省府颁布了《山西省施行义务教育规程》,各地村庄腾庙宇办小学,办学成为考核各级官吏的重要政绩标准,办学经费来自政府拔款、乡绅捐助和村民分摊。1925年,陶行知实地调查后,如此评价山西的义务教育:“我们不能不佩服山西人民对于义务教育之忠实努力,自从民国七年开始试办,到了现在山西省100学龄儿童中已有70多人在国民小学里做学生了。山西之下的第二个省份(江苏)只有20%多。可见,真正实行义务教育的,算来只有山西一省。”
阎氏做的第二件大事是社会治理层面的,即推行他的“村本政治”,在全省搞“村政自治”。阎锡山大力兴办教育,其目的之一就是更好地实施“村政自治”。他曾说过:“国民知识为民主立宪的根本,非教育普及不可。”而“村政自治”是“宪政”的基础。1924年印度大诗人泰戈尔访华,曾到过太原受到阎锡山的盛情款待,阎对泰戈尔不无自得地介绍自己的治理主张:“民国六年,锡山兼绾民政,讨论施政之方,以为村者,人民聚集之所也,为政不达诸村,则政仍粉饰;自治不本于村,则治无根蒂。提倡水利、种树、蚕桑、禁烟、天足、剪发等所谓‘六政’,其中将村政建设作为施政重点。”
从1922年开始,“村本政治”在山西全省推行。基本内容包括:设立编村,每一编村管百户人家,每村设村长、村副和村公所;村以下设闾、邻组织,以五家为邻,设邻长,五邻为闾,设闾长;另设村级组织息讼会、监察会和村民会议,并成立由适龄男丁组成的保卫团;制订村禁约(阎氏将其称为“村宪法”)规范村政;提出了“村公道”和“村仁化”的要求。村长和村副有村民会议选举产生,“村内居民年在二十岁以上者,均得参与村民会议,如村中习惯以每户出一人亦可。但有下列各款之一者,不得参与会议:品行不端营私舞弊确有实据者;贩吸鸦片金丹及含有吗啡等毒质者;窝赌及赌博者;窝盗及盗窃者;有精神病者;曾受刑事处分尚未复权者。”
阎氏所做的第三件大事就是大力兴办实业。实业包括传统的农业,如大修水利,植树种桑;也包括新兴的工矿业、交通业和商业。如阎氏主政期间,修建了横贯山西南北、长达800公里的同蒲铁路;开采煤矿、铁矿;建造了太原兵工厂、太原钢铁厂等一系列大型重工厂和众多与民生相关的轻工业厂。
和传统的儒士一样,阎锡山是主张“官师合一”的,自认为有教化百姓的责任。他一生主张“中的哲学”,即做好人,行中道。1949年8月,败退到台湾的阎锡山在纪念孔子诞辰2500年大会上依然念叨他的“中道”,他说:“二十余年前印度诗人泰戈尔到太原,他问我:东方文化是什么?我说是‘中’。他问我什么是‘中’?我说,有‘种子’的鸡蛋的那‘种子’即是‘中’。此‘种子’为不可思议、不能说明的,宇宙间只有个种子,造化也就是把握的这种‘种子’。假定地球上抽去万物的‘种子’,地球就成了枯朽;人事中失了‘中’,人类就陷于悲惨。”
1960年,阎锡山病逝于台湾,葬于阳明山。此时,他所主张的“公道主义”“中道文化”,在三晋大地已成为被批评被扫除的“反动思想”。
在宋以后的中国,阎锡山是一个异数。一个本地人统治一个省近四十年,只有在民国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才可能出现,任何大一统的王朝或政权绝无可能。明清两代王朝为了维护统治,严格地推行流官和回避制度。士人出仕后不能在本省做官,在某地为官数年后刚对当地政情、民情有所了解,要么升迁要么调到另一个地方。而阎锡山这个有着儒家情怀的统治者(地位和治理区域相当于春秋时的晋文公),能在近四十年的时间内,在人口一千多万面积近16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实施自己的政治主张(尽管期间数次被战争打断)。明清两代那些有抱负的大官——包括张居正、王阳明、曾国藩、李鸿章这样的大臣,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且山西是阎锡山的故乡,本地人治本地事,无论在前现代的熟人社会,还是现代的工商业社会,利大于弊,更有利于造福于本地。但最高统治者不放心,为了统治的需要宁愿牺牲地方老百姓的福祉。
历史给了阎锡山——一个儒家士大夫的机会,事实证明他做的不错。
阎锡山治山西,是历史的一面镜子——从泰戈尔访华鲜为人知的一面谈起,茆家升
提要:军阀阎锡山统治山西38年,主要是自身利益须要,着力关注乡村建设,从大抓基层教育入手,促进乡村的教育、科技、文化、工农业,尤其是兵工业的快速发展。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既使阎在军阀混战中,有了巩固的后方,也为尔后的抗日斗争,奠定了基础。是动乱年代,乡村建设卓有成效的-面镜子。
“我相信,你们有一个伟大的将来。我更加相信,当你们国家站起来,把自己的精神表达出来的时候,亚洲也将有一个伟大的将来。”
摘自泰戈尔的访华演说辞
讨论施政之方,以为村者,人民聚集之所也,为政不达诸村,则政仍粉饰;自治不本于村,则治无根蒂。
阎锡山
二十世纪二十年末三十年代初在中国兴起的乡村建设运动,是一次全国性的社会政治思潮和社会改革运动。在这场社会改革运动中,在大目标大体一致的情况下,提出了形形色色的改革思想和方案,其实践效果也有很大差异。其中影响最大,牵涉面最广的,当数“民国乡建三杰”的晏阳初、卢作孚、梁漱溟,和有“南陶北晏”之称的陶行知了。对于他们的爱国爱民的赤子之心,在乡村建设上的艰苦探索和取得的成就,以及这项于国于民都极具重要意义的工作,为何戛然而止。还有这些探索者的坎坷经历,笔者在近日发表的《回顾中国乡村建设与变革的百年之争》上下篇长文中,已做了初步探讨,不再赘述。
人们还更想知道,除了上述学者们的探讨之外,北洋政府、国民党政府、共产党领导的苏区,他们在自己的辖区,对广袤的乡村,又实行的是什么样的政策,在乡村建设上有何作为?这个问题很大很复杂,不是几篇短文可以说清楚的。简约-点说,苏区那时正是从井冈山时代的“打土豪,分田地”开始,到1927---1937正史命名的“土地革命”时期。奉行的是马列主义为指导的阶级斗争学说,主张暴力革命、消灭私有制、和-切传统彻底决裂。带来的后果是血雨腥风、相互仇恨、生产力和环境的破坏。而国民党统治地区,就乡村而言,大体上是从晚清到北洋再到民国的自然延续,基本上属于不作为(很多时候不作为比胡作为好)。广袤乡村还是千年以来的乡村自治的政治生态。要说有什么变革,也就是晏阳初陶行知等先贤们一些有益的探索了。那也只是局部的、民间的、试验性的。不能算是政府行为,与权力也是若即若离,只能做一些改良性的建设与变革,不可能得到可靠的保障。时局一有变动,所做的一切都会中止或中断。权力在乡村建设问题上,是一柄双刃剑,既可以促进改良者前进成功,也可以使它倒退失败。
那从北洋到民国,在握有实权的统治者之中,从中央官员到地方封疆大吏们,有谁在乡村建设问题上,有过重大建树,包括本人的创建,和对改良者的支持呢?恕我孤陋寡闻,那个时代实在是个大乱世,争地盘,谋财富,杀人越货,后来还有长期的抗日战争,大小官员们大都无暇顾及乡村这些琐琐碎碎的‘小’事。但也有卓尔不群者,其佼佼者当数统治山西38年的阎锡山阎老西了。
在下对阎先生在乡建问题上的了解,还是得益于印度文豪泰戈尔先生访华时,鲜为人知一面,才得知端倪的。
这事得从90年前,泰戈尔访华说起。因为事隔久远了,有必要多说几句话。
上世纪印度大诗人、社会活动家、亚洲首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拉宾徳拉纳特泰戈尔先生,应中国文化名人蔡元培和梁启超之邀,于1924年4月12日至5月30日,来中国访问。随即刮起了-股强大的“泰戈尔旋风”,所到之处上海、南京、北京、济南、太原等地,皆引起巨大的反响。这股巨大的泰戈尓热,我们不能只从名人崇拜和所谓文化大歺的角度去思考,即使如此它也是有积极意义的,比如诗人的巨大成就,对中国诗人郭沫若徐志摩谢婉莹等产生过一定影响;他的《飞鸟集》《园丁集》等,更是直接催生了谢冰心的《繁星春水》。
但是,这些都不是要重新关注泰戈尔先生的理由。毕竟快-个世纪过去了,世界又发生过许多大事,诺贝尔文学奖,亚洲也已有多人获得。没必要对包括泰戈尔在内的这些获奨者的成就,一-作分析研究,那是文学评论家们的事。
今天又重提泰戈尔,实乃90年前,诗翁访华时,曾严重关注过的话题,即印中两国都面临的广袤农村亿万农民,如何摆脱贫困文盲愚昧闭塞的现状,走向现代化,与当代文明接轨融合的严峻话题。我们知道泰戈尔,不仅文学创作成就巨大,还是一位积极的社会活动家,多次与印度国父甘地,共商国是;他还是一位民族主义者,他巨量的文学作品,-个重大的主题,就是怎样才能使自己的印度同胞,早日富足起来,强盛起来。使印度的这个国家和民族,能成为世界民族之林中,强大的先进的一员。为此他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从而受到历代印度人民持久的崇敬与爱戴。也受到世界各民族,尤其是弱小民族的敬重。
泰戈尔访华时已64岁,当时在印度已是高龄,他不听劝阻,抱病来华。积极参与紧张的社会活动,多次发表热情洋溢文采风流的演讲,并与听讲者互动。就是因为他看到了中印两国紧密相连,又国情相似。所以面对中国朋友的热情与友好,他无限深情地说:“我相信,你们有一个伟大的将来。我更加相信,当你们国家站起来,把自己的精神表达出来的时候,亚洲也将有一个伟大的将来。”
而要让一个积贫积弱的中国、印度,乃至亚洲能站起来,能把自己的精神表达出来,远不是做几次报告, 出几本诗集能办得到的。泰戈尔不是-位理想主义者,更不是-个空头文学家。作为印度人民伟大的儿子,他既有-颗赤忱的爱国之心,也有敏锐的洞察力,对本国的国情,对亚洲其他国家,包括中国的国情,都有深刻的了解。如何面对它改变它,诗翁也有具体的实施计划和理想目标。就在那次繁忙的访华过程中,也有过这方面的安排。可惜不仅当时被舆论忽略了,连当事人泰翁的随身翻译徐志摩先生,也未再提起过。尔后近一个世纪,也未见有人谈过这个话题,也就鲜为人知了。这是当时舆论界、思想界、学术界的无意忽略,还是话题沉重,情况复杂,非专业研究者无从谈起,而当时中国关注中国农村的研究者,又极为稀少?
泰戈尔作为一位积极的社会改革家,在自己的家乡,泰戈尔一直进行着一种乡村建设计划,主要内容是在农村设立学校、医疗队,加强畜牧业和手工业,并提倡全民性的文艺活动,以使农村富余劳动力有出路,教育能普及,文化能发展。泰戈尔的乡村建设计划在印度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他也希望在中国找到一块地方来实验这种改革计划,于是泰戈尔在访华过程中,临时改变了自己的行程,在徐志摩的陪同下专程访问太原。
泰戈尔-行会晤了山西督军阎锡山,寒暄客套之后,那位自称儒将的阎老西又夸耀了一番他正在山西推行的治晋方略:“民国六年,锡山兼绾民政,讨论施政之方,以为村者,人民聚集之所也,为政不达诸村,则政仍粉饰;自治不本于村,则治无根蒂。提倡水利、种树、蚕桑、禁烟、天足、剪发等所谓‘六政’,其中将村政建设作为施政重点。”谈到村政,泰戈尔说,这次来山西,想找一块地方进行自己的乡村建设实验。阎锡山当场痛快地答应下来,同意把晋祠一带地方划给泰戈尔做实验基地。泰戈尔很高兴,当即委托徐志摩具体负责这件事。
虽说这个美好的计划,后来因时局动乱流产了,我们也不能忘了泰戈尔阎锡山和徐志摩们,为改变中国乡村贫穷愚昧闭塞状况,所付出的努力。
阎锡山治山西时,在乡村建设方面,都干了些什么呢?先说说阎锡山其人其事:
阎锡山政治上是个复杂的人,作为军阀混战时期一方首领,一度与蒋介石、冯玉祥、李宗仁齐名。为了自身利益,一生干过一些好事,也做过很多坏事。为治下百姓带来过伤害,也有过福利。可以说既是个投机分子,又有自己信条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奉行的是‘中’的哲学,就是中庸之道。他是老同盟会员,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阎当年十月,即发动太原起义,阻断清军南下,促使革命成功。(孙中山语)继后又拥戴袁世凯称帝,上过劝进表,反对共和。曾是北伐功臣,又与蒋介石反目成仇。在连年军阀混战中,与蒋介石冯玉祥张学良唐生智段祺瑞等,或战或和,或联或决,不一而足。仅在人所共知的蒋、冯、阎大战中,就有几十万百姓死于战乱,赤地千里,饿殍遍地,致国力虚弱,为以后日寇制造九-八事变,提供了机会,他们都是民族罪人。卢沟桥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阎锡山拥蒋抗日,作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与共产党人薄-波等也有过合作。曾在山西境内组织过平型过战役,其中八路军115师林彪师长,在平型关伏击日军一支辎重部队成功,颇有斩获,声名远播。尔后阎锡山又组织指挥了著名的忻口战役、娘子关战役,太原保卫战。虽然战败了,但也重创了日军,延缓了日寇南下的进程,是国家的功臣。在抗日危急时刻,也有过动摇,有过与日寇的暗中勾结,派其部下赵承绶与日签订《日阎停战基本协定条款》(俗称《汾阳协定》),枉想保全他的山西土圩子,继续当他的草头王。好在关键时刻,太平洋战争爆发了,形势对日寇越来越不利,阎老西也怕当汉奸,留下千古骂名,谈判协定终止,阎晚节不亏,得以善终。
对阎锡山这样中国近代史上的重要人物,笔者不想也没有这个能力,做什么评述。但一些重要史实,必须交待清楚。诚如阎在山西乡建设上,确实做过很多有益工作,如果他大节不保,当了臭汉奸,那他在山西搞的那一套,还有什么意义呢,赞扬它不就是在吹嘘日寇欺骗中国人的皇道乐土吗?正因为阎老西大节不亏,他治理山西的-些经验,才有借鉴价值。
阎锡山治山西有-点他看的很清楚了,就是时局再乱,他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老巢山西。要想使自己在大混乱中,立于不败之地或败有所归,他就必须把山西治理好,使老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水平教育水平都有提高,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山西人才会真心实意拥护他,听从他的调谴,阎老西腰杆子才能硬,说话才有底气。
这些才是阎老西治山西的根本,他也确实从在山西站稳脚跟起,即全力以赴殚精竭虑从事山西全境的乡村建设工作。也是从普及乡村教育着手的。前后经历了数十年,称得上坚忍不拔。
1915年,山西《义务教育实行程序》颁布。
1918年,《山西省施行义务教育规程》出台。阎锡山开始向全山西普及义务教育。阎锡山发行之《人民须知》,有言:“凡是山西百姓,不论贫富贵贱的小孩子,七岁到十三岁,这七年内须要有四年上学,这就名叫国民教育——为父母的无论如何贫穷,总要使子女上学,是父母对于子女的义务,又名叫义务教育;国家法律定的,人民若不上学,就要罚了还得上学,又名叫强迫教育。”
教育经费,从何而来呢?
阎锡山要求:上自省财政厅、民政厅、教育厅,下至县知事或县长、劝学所或教育局、县视学、区长,乃至最基层的街长副、村长副和学董,均有筹集义务教育经费的责任和义务,形成一张上下互动的经费筹集网络,并将其筹款的情况作为考查政绩的主要依据之一。
事实也是,阎锡山治晋期间,教育投入极高,为了妥善使用教育经费,阎锡山在山西各县成立专门的“义务教育基金保管委员会”,以及完善的预算审核机制。此外,还推行财务公开,收支状况须按期在各校公示。据1933年《教育部督学视察山西省教育报告》,1932年的教育经费占当年各县行政总开支的比例:忻县122021元,占61%;定襄县64543元,占50%;大同县91789元, 占57%。1912年时,山西兴建学校数为5566所,到1918年时,已猛增至14189所。
1928年,山西《小学暂行条例》颁布:“初级小学以不收学费为原则,但得视地方情形酌量征收,所收之数,每学期最多不得过1元。”
1929年,山西全省共有学校26489所。
民国教育家陶行知,前后三次前往山西深入考察其义务教育实施情况。他指出:“到现在为止,山西省资助小学经费的制度是最完善的。他们的办法是:在城镇按店铺和房屋的所在地区的等级课税,用于资助城镇小学;在农村,则按照土地质量课税,资助乡村小学”,“现在该省己有72%以上的学龄儿童入校就读。此外,还规定了25岁以下的成人文盲上成人业余补习学校,学习常用汉字、算术和公民常识。”
陶行知还说:中国除山西省外,均无义务教育可言。
更要指出的是,阎治山西,从抓基层教育入手,但决不只注重教育,而是把基层教育与实行优良政治,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在一次公开讲话中,阎锡山如此阐释义务教育和优良政治之间的关系: “国民教育,系义务的、低浅的,故对于社会无报酬。受此教育者,亦无所发展,其不为社会所重视,盖有故也。不过今日为列国并立之世界,此人群与彼人群遇,较量优劣,要在多数人民之智识,不在少数优秀之人才。今日中国四万万人,不及他国二千万人者,因多数人无知识,一个人抵不住一个人之故。此尚就对外者言之也。说到对内,共和国家主体在人民,必人民之智识发达,然后能运用良政治,如其不然,则其政权,必将由多数人民移之少数人之手。既移之少数人,则此少数人所运用之政治,必以少数人之利益为利益。”
阎氏在山西,一直提倡“村政自治”。早在1921年,他在《十年春出巡对民吟》的一首诗里写道“国民教育要普及,整理村范尤要急。告尔村众自动办,粗俗三年便可得。”诗写得粗俗,但非常务实,没有空话,就是写给老百姓看的,文盲也能懂。
他提出要落实孙中山提倡的“民有民治民享”,必须把政治放在民间:“什么叫民间呢?省不是民间,县也不是民间,实在是村是民间。所以省县无论什么机关,不是官治就是绅治,总不是民治。换句话说,就是欲民治主义,非实行村治不可。
在动乱的年代,山西暂时出现了社会比较安定、生产有所发展的局面,河南、山东、河北等邻省的灾民大量涌入山西,寻求安居乐业之所。山西曾获得了“模范省”的称号
阎锡山充分利用争取到的和平环境,依靠自力更生,在数年之内创建了包括采矿、冶金、采煤、发电、机械、化工、兵器、水泥、皮革、毛纺、造纸、卷烟、火柴等轻重工业厂矿的西北实业公司,修筑了长达860余公里的同蒲铁路,成立了山西省营业公社,整顿了山西省银行,新建了铁路、盐业、垦业等银号,并为“四银行号”成立了实物准备库,到抗日战争前夕,在山西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官僚资本体系,资产达到2亿银元。
阎锡山对山西军火业的发展尤为不遗余力。他所设立的太原兵工厂和山西火药厂,曾与当时全国规模最大的汉阳兵工厂和沈阳兵工厂并列。生产的弹药不仅能满足自己军队的需求,也成为他拉拢和要挟其他军阀势力的重要工具。也是他在抗日危难关头,组建“山西救国牺牲同盟会”(牺盟会)的物质基础。
这些不能都说成是从普及乡村教育开始的,但确实有着很多事实上的关联。所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乡镇,道理都是一样的。阎锡山能统治山西38年,根本原因就在此。
阎老西治山西,是历史的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