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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女子经典读后感有感
日期:2021-11-04 00:36:27 来源:文章吧 阅读:

漫游女子经典读后感有感

  《漫游女子》是一本由[法]劳伦·埃尔金著作,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78.00,页数:36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漫游女子》读后感(一):漫游是给双眼的美味佳肴

  我们是个体还是人群中的一部分?我们希望自己在公共场合如何被看待?我们是希望和光同尘还是,与众不同?

  漫游者是一个体现男性特权与闲情的形象,他有着充裕的时间和金钱,没有立刻需要肩负的责任。然而在评论家们看来,在街上漫游的女人最有可能是街头拉客的妓女。

  作者劳伦.埃尔金,她的许多作品被发表在《纽约时报书评》,《弗里兹》,《泰晤士报文学增刊》上,她还是一名特约编辑。她是一名“漫游女子”,她会没有目的地的在巴黎走很久,只是想观察一座城市,她好奇着所在城市的街角,小巷,建筑都发生过什么,谁路过了这里。她是一个有着强烈好奇心,并且喜欢观察世界的女士(我是这样觉得的)。

  书里写了六位具有代表性的女子,分别是:琼.里斯,乔治.桑,阿涅斯.瓦尔达,弗吉尼亚.伍尔夫,索菲.卡尔,玛莎.盖尔霍恩。我收到的书中有两张人物书签,是琼.里斯和玛莎.盖尔霍恩的刚巧是书中故事的第一个人物和最后一个人物,不知道其他小伙伴收到书里面的书签是哪位人物呢?(说不定我们会集齐六张任务卡召唤神龙呢。)

  在这里我只想写一下里斯的故事。

  里斯的父亲是威尔士人,母亲是苏格兰人,混血的里斯有一种异域风情,她发现了自己的才华和美貌可以是一个利用的工具,她先是给一个富商做情妇后来又嫁给了一个无国籍的战地记者,他们没有护照没有钱从比利时步行到了法国,后来记者被捕入狱,里斯遇到了她的伯乐福特,里斯成为了他的情妇,这段不伦恋被里斯写进了她的《四重奏》,福特写了《当那个邪恶的男人》,朗格莱写成了《禁忌》。

  她发现女人除了男人根本无法依托,她借朗格莱(战地记者)逃离了伦敦,她借福特找到了自己作家的身份。

  我觉得她依托的从不是男人,可能我的三观不太正确,她做富商的情妇依靠的是自己的美色,她和朗格莱结婚也不是相亲认识的凭借的是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她成为一名作家是自己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和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

  这本书中讲了漫游文化,讲了性别,讲了文学和城市,但是作者更像一个书迷在追随自己所度过书的作者所走过的城市,去她们走过的城市体会她们所看到的风景人文,体会她们写出某篇文章时所处的环境,了解她们所在城市的历史。

  在这里再介绍一下这本书的译者“管弦”,就职于国际劳工组织,就读于牛津大学清华大学…………这些基本信息都是本书封面后面的内容,我不想赘述,如果我能在攻读这本书之前,先阅读了最后她写的《译后记》我可能在阅读这本书的时候会更期待,她的后记更像是书中全部内容的浓缩。

  感谢作者的书写,让我了解到六个传奇女子的故事,感谢译者的翻译让我读得懂这本书。

  《漫游女子》读后感(二):女人要怎样融入一座城市?

  女人是怎样融入一座城市的?

  劳伦·埃尔金是一个拥有犹太、意大利、爱尔兰血统的纽约女人,是一位文学博士、哲学硕士。1999年,她前往巴黎并在此定居,于2015年成为法国公民。2016年她出版了作品Flâneuse。这个词汇法语词典里没有,由埃尔金自创,是flâneur(即漫游者,闲逛者,一般指男性)的阴性词,意为“漫游女子”。

  在任何一种文化里,语言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能反映出一个群体的偏见,反映出男性和女性的关系和地位差异。曾几何时,漫游者是拥有特权和闲情的男性形象,他有充裕的时间和金钱,在大自然和城市之间闲逛、观察、创作。

  女人呢?女人在闺房里,在马车里,即便外出游玩,也要有人陪护。她们与家庭相融,被操守和名声牢牢困住,被丈夫和孩子牵扯精力,从未被赋予外出冒险的权利。即便有女性出现在街道旁,也往往不是什么好事儿,会被认为是街头拉客的妓女。说起来,英语里也有类似的语言歧视:man on the street意指“普通人”,而woman on the street则特指“站街女”。你看,以往,女人是不能大喇喇地出现在街道上的,基于古老的性别分工,女漫游者的形象也是不可能出现的。

  直至工业革命以后,工人阶级出现,社会分工发生变化,女性开始参与生产,或是经营摊位,闲暇时也会成群地坐在街道旁闲聊。“一战”之后,人口大量减少,更多女性涌入劳动市场,由此确定了自己存在于街头的权利。安全的半公共空间的出现,比如咖啡馆、茶室,则保障了女人的这一权利不受干扰和侵犯。渐渐地,女人开始了她们的漫步,成为都市景观中的角色,不再被性别化。她们归属于城市,也将城市的气质内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波伏娃曾在卢森堡公园里漫游,和萨特展开谈话;因为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她会在咖啡馆里工作一整天。伍尔夫曾在伦敦街头寻找创作灵感,普通人的生活给了她激情,带给她剧本、小说、诗歌,让她用文字表现生活本身——“所有的小说都始于对面角落的一位老妇人。”乔治·桑身着长靴和长裤,出现在禁止女性在公共场合着裤装的巴黎街头。她穿行在城市里,融进人群,展开自己的漫游革命。在法国大革命中,数不清的女人女扮男装参与战斗,和丈夫、情人、兄弟们并肩,爆发出属于女人的独特力量。走上街头的女人,她们的灵魂是没有性别的。

  如今,在纽约,东京,上海,罗马,女人们不为人知地路过,随心所欲地做着她们喜欢做的一切。她们是个体,也是人群的一部分;她们独立,却又隐而不彰。她们与城市风景和谐相融,在街头隐匿自己的角色和身份,陷入各式各样的思考,也成为被思考的形象。

  她们愿意用双脚记住一座城市。

  作者曾在巴黎的街道漫游,遇到施工人员在挖路。她看到一百多年前的街道纵深剖面,触及那些早已结束、被掩藏已久的年月,她好奇都有谁走过了那些石砖,谋划着即将到来的革命,构思出永垂不朽的名篇。

  在城市里,战争被砌进建筑外墙,伟大的思潮在某间地下酒吧徘徊,故人的生活痕迹依然留在巷子里,告诉我们曾发生在那里的趣事,久久不散……甚至,擦肩而过的路人身上有股淡淡的熏香,令人回忆起早已故去的外祖母,周身的空间由此拥有了不一样的密度,变得非同寻常。

  漫游女子在一座城市里最棒的体验并非来自美食、游乐园或博物馆。她们寻觅着偶然,不期而遇以及意想不到的契机。

  几年前,我入住了一座城市的希尔顿酒店。吃过晚饭,漫步进酒店后面一条幽深的步行道,邂逅三只流浪猫,其中两只正值壮年,昂首走过,并不理会我。留在后面那只老猫患有眼疾,饿得前胸贴后背,骨架分明。它走过来,冲我手里的塑料袋嗷嗷叫唤,可那是一袋啤酒,我总不能把酒喂给它。第二天一早带了食物和清水过去,老猫仍留在那里。也曾在异乡的码头遇到卖海鲜的渔民,凑近去看,虾爬子一个挺身跳到了脚面。也曾在一个夏天的晚上,邂逅摇着蒲扇卖花的漂亮姑娘。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藏匿着小小悲苦和小小的欢愉,漫游将这份心情放大,赋予了城市别样的气质,赋予我们更为深邃的记忆。日后想起,依然能闻到那个夏夜的花香。

  评论家弗兰·勒博维茨游走纽约,大导演马丁·斯科塞斯为她拍了纪录片《假装我们在城市》,记录她对纽约一切事物的看法。勒博维茨没有手机,她观察着边发短信边骑车的青年,欣赏街头的涂鸦,审视堵车的街道,在路面上镶嵌的纪念碑前久久驻足。她用自己的双脚记住时代广场,也记住名不见经传的犄角旮旯,记住了真正的纽约。

  假装我们在城市

  要怎样融入一座城市?

  埃尔金在巴黎学习“观察”,在参与游行之后陷入自厌和反思;她在伦敦罗素广场的草地上吃快餐,在布鲁姆斯伯里寻找伍尔夫的行迹;她在威尼斯迷路,吃了顿硬邦邦的披萨;也曾在东京无所事事,陷入焦虑,被地铁的猥琐男偷拍裙底。

  她不喜欢酒店,她觉得酒店是给外国人、不适应环境的人、无法融入的人的家。她遭遇过文化差异带来的水土不服,却仍在漫步中和自己的文化偏见作斗争。她相信,许多城市都充满魅力、值得探索,只是有时候,我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不知道应该如何漫步,最终只能涌入声势浩大的消费天堂和美食街。

  英语里的漫游wander,与wind、 water同源,有点奇怪吧?这是因为,它们的含义都可以追溯到“流动”的概念。是漫游者为一座城市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流动性,带来了鲜活的生命力,不是急匆匆的、焦虑的都市人,也不是向军队一样涌入和撤退的旅行团。

  “北漂”的7年里,我从一个小时的地铁通勤,变成半个小时的公交,最后的两年,我的双脚踏上地面,步行20分钟上班。然后我爱上了漫游,也渐渐发现了这座城市的肌理。我开始在胡同里穿行,从美术馆拐出来,溜达到皇城根遗址公园,听老北京讲京片子。再往东一些,就可以去愚公移山看演出了。而再往西一些,可以顺着什刹海一路走回家。我看到了街道是如何相连,弄清了河流的走向,曾在三联韬奋通宵看书,还曾和友人在一间密室逃脱与两个中学男生拼场,度过了一个惊恐而漫长的下午。

  我用了6年时间从北京的地下铁路网走上地面,开始了真正的漫游。

  要怎样融入一座城市?

  或许要试着欣赏那些最为普通的事物。山阴路,船板巷,漆桥老街,南京街道上的这些路牌可以美过秦淮河。

  或许要学着像当地人一样行走。漫步京都,如果不想去人山人海的伏见稻荷大社,不如就迷失在巷子里那些小巧玲珑的不知名佛寺之间,摸一摸那些石碑、木门框,还有伸出墙外的老枝。

  或许要把手机收回到口袋里,像坚持不用GPS的出租车司机一样,保持自己对城市的真实感知,任由自己在这片倾心的土地上迷路。即便已经很熟悉,它依然有很多东西是未知的,可以再去走一走,换一种方式去理解。我曾探访一处繁华地段的唱片店,从打卡、拍照的游客间逃了出来,败兴而归。随意拐了个弯,踱到一条破败的小路上,邂逅了一家只卖古典乐的黑胶店,老板是业内高手,跟他聊了一个下午。

  所谓的融入和归属,或许无关乎在一处生活的年月,也无关乎“家乡”或是“漂泊”,而是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他(她)的城市,也能在同一座城市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归属。

  当一个女人漫游街上。

  埃尔金在文中说,地点会记住事件。

  1951年,29岁的美国女摄影师露丝·奥尔金在佛罗伦萨旅行,遇到了另一个年轻的美国女孩——24岁的妮娜利·克雷格。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一起旅行,顺便拍一套照片卖给报纸,好小赚一笔。于是就有了下面这张照片——

  露丝·奥尔金:American Girl,Florence,1951

  街头骚扰!男性在用自己的目光物化女性!——这是我们的第一反应。确实,相比男性,走在街头的女性是更容易被冒犯的群体。有社会学家调查发现,女性遭遇的陌生异性搭讪(大部分带有调情式的意味)要远远高于男性。

  然而六十年后,妮娜利·克雷格回忆说,这张照片记录了她当年享受的绝对美好的时光。她更愿意把其中传达的东西看作是一种独立和鼓舞。照片里的男人对她吹口哨、起哄,但对她来说,那只是一次无忧无虑的漫游。她们打破了无形的社会习俗,重塑了镜头里那一处、那一刻的空间。

  当一个女人漫游街上,她在重申自己权利,也在重塑一座城市。女人的裙摆为路面增加了一抹亮色,女人的声音让街道的音乐更加丰富。如果你也曾在街道上被人搭讪、冒犯,不必愤怒,更不要害怕,抬头向前,在那条因为有你而变得不一样的街道继续漫游就好。

  漫游tip

  埃尔金在文中提到了英国作家罗伯特·麦克法伦,一位娴熟的乡村徒步者。他有一个漫游的好方法:找一幅城市街区地图,在任意位置放一个玻璃杯,杯沿朝下,顺着它的边缘画一个圈,然后拿起地图,出发去城市,跟着那个圆圈走,尽可能保持一致。边走边记录,用任何一种你喜欢的方式:录像、拍照、文字、录音。捕捉墙上的海报、涂鸦、广告牌、人们的交谈、偶发事件以及你自己变化不定的心情。

  《漫游女子》读后感(三):从风尘女子娜娜到达洛维夫人,漫游女子重新定义女性与城市的关系

  01 从巴黎到伦敦:“漫游者”的黄金时代19世纪后半叶至20世纪初的法国巴黎,是“漫游者”的天堂。

  经由拿破仑三世时期奥斯曼男爵大刀阔斧的改造,昔日如“巨大腐败车间”般的旧巴黎改头换面,新巴黎如光线般放射出去的宽阔街道、街道两侧闪烁的煤气灯、人流涌动的咖啡馆、装饰有大理石护墙板的玻璃拱廊、陈列着琳琅满目商品的百货公司大楼,无一不吸引着人们走出家门,漫无目的地游走于街巷之中。

  这时,“漫游”,或称“漫步”“闲逛”几乎成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诗人波德莱尔、小说家左拉、文学评论家本雅明等,都是漫游者的典型代表。

  本雅明首次提出了“漫游者”的概念,他说:“漫游者是巴黎创造的产物。奇怪它并非源于罗马,或者因为在罗马,就算做梦也必须循着铺修得太整齐的街道……不是外来客,是巴黎人本身,将巴黎打造成漫步者的乐土,以霍夫曼·史达的说法,一幅由活生生的人砌成的风景。”左拉将漫步定义为一种“人与人相遇、人与丰富商品相遇”的全新感知方式,波德莱尔则认为,漫游者“居于世界中心,又隐身于世界之外”,是潜伏在城市中的热情观察者,亦是现代性的阐释者。

  巴黎,同样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漫游”爱好者。在《流动的盛宴》中,大作家海明威在巴黎生活期间的日常,不是在塞纳河畔漫步,去观赏画廊和商店橱窗,便是到某一间新开的咖啡馆或书店,悠闲地度过一小段惬意时光。

  在之后的100多年时间里,都市漫游者逐渐演变成一个经典的文化符号,有不少诗歌、小说、影视作品中的主角,就以漫游者的形象出现。伍迪·艾伦的电影《午夜巴黎》中,“准小说家”吉尔在午夜时分的巴黎街头漫步,无意间穿越回了海明威、毕加索等生活的时代,漫步成为沟通起当下与过去之间的桥梁。

  不仅仅是在巴黎,伦敦、威尼斯等城市也出现了漫游者的身影。狄更斯会选择在周末的夜晚出发,游荡于伦敦城中各个荒凉的角落。于他而言,漫游是在写作这项无尽劳役之后难得的放松,而都市中的人群又为他笔下的人物注入灵魂。

  华兹华斯将在伦敦街头漫游时的所观所感,融入诗歌创作之中,“狂旋的色彩、灯火、形状及震耳欲聋的噪声;人们擦肩而过……店铺也接连不断”,现代都市的声形色扑面而来。

  在本雅明看来,漫游者是一群“被遗弃在人群之中的人”,他们是人群的一部分,又在精神上游离于人群之外。无声地窥探着人群中隐匿的秘密,是漫游者的独特乐趣所在,“人群”,因此成为波德莱尔等人热衷表达的抒情诗主题。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漫游者” flâneur一词,在法语中是个阳性名词,换句话说,漫游的主体被限定为男性。美国女作家劳伦·埃尔金反其道而行之,虚构了一个名词--flâneuse“漫游女子”,作为flâneur的阴性形式。这个在大多数法语词典中都无法查到的词汇,在《当代法语词典》中给出的释义竟是“一种躺椅”。

  阳性形式下是自由独行的漫游者,到了阴性形式,就成了一把室内供人消遣的躺椅,词意的巨大反差令人瞠目。

  从flâneuse出发,劳伦·埃尔金在她的《漫游女子:徜徉在巴黎、纽约、东京、威尼斯和伦敦》一书中,结合自己在不同城市中的漫游经历,将伍尔夫、乔治·桑、琼·里斯、阿涅斯·瓦尔达、玛莎·盖尔霍恩等女性漫游者们的故事一一道来。在劳伦·埃尔金看来,漫游之于女性,并非生活中一个可有可无的部分,而是自由的具象化形式之一,是她们体验生活、汲取灵感的重要方式,其中更隐藏着女性与城市空间、男性与女性、女性与社会的复杂关系。

  在欧美文化语境中,“女性漫游者”在很长时期内都是一个带有贬抑意味的形象,它往往与背离社会规范,特别是性规范紧密相连。

  左拉的小说《娜娜》中,风尘女子娜娜和萨丹们,整日游走在洛雷特圣母街、蒙马特大街的人行道上,她们“任凭裙摆拂尘扫地,自己只顾扭着腰肢,慢慢吞吞地用细步走去”,在歌剧院散场后的客人、咖啡馆的食客中,搜寻可能的客人。她们是漫游者,更是被凝视、被观看、被玩弄的对象,就像“摆在露天市场上的一些不值钱的东方假货一样”。

  露丝·奥尔金1951年在意大利拍下的一张照片中,一名身着黑色裙装的美国女子信步走过佛罗伦萨街头时,四周的男人们纷纷侧目以视,有的带着几分调笑的神情,有的则站在女子的正前方,似乎要阻挡她前行的道路,女子下意识的反应则是抓紧披肩,想要快速逃离这样的环境。

  街头游走的女性是男权社会中的被观察对象,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彼时女性群体的活动空间被主要限定在家庭之内,公共区域常常将她们排斥在外。就像伍尔夫笔下的达洛维夫人,她生活的核心不过是阁楼上的一个小房间,每次办派对时,她都会生出这样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打进楼梯顶上的一根木桩”,是一件缺乏生命力、面目模糊的物品。

  在漫游女子被蔑视、被污名化的时代,女性整体的社会地位是受到抑制的。娜娜所生活的19世纪下半叶之法国,根据《拿破仑法典》中的规定,女性是缺乏独立行为能力的主体,必须依附于父亲/丈夫等男性成员,在财产处置、婚姻、订立契约、参与政治等事项上,都不被允许独立履行自我的意志,讽刺文学家克洛德·蒂利耶就曾发表过这样的言论:“有谁见过寄居于女式薄纱软帽之下的政治观点呢?”

  法律规定尚且如此,欧洲社会传统观念更是将女性视为“二等公民”。有一次,伍尔夫在牛津大学的校园中散步,不知不觉踏进了一块草坪,孰料立马被愤怒的学监拦住了去路。他绝非在担心伍尔夫会踩坏草地,而是因为草坪是研究员、学者们的专属地盘,女人只能走碎石子路。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漫游”成为女性争取平等权利的一个出口。有观点认为,最早的女权行为就是主动“去注视”,做一个敏锐的观察者,而不是像商品一样,仅仅成为他人注视的对象,乔治·桑、伍尔夫、琼·里斯、玛莎·盖尔霍恩、阿涅斯·瓦尔达等女性作家、艺术家,就通过自己的行动和作品,向世人展示出风格各异的漫游女子形象。

  正如本雅明所言:“文人是在林荫大道上融入他所生活的社会的。”漫游,对于男性文人十分重要,它对于女作家同样有着非凡的意义,一方面,是因为“漫步使人更加感性--街道漫步把人裹在孤寂里,从孤寂里可能产生强烈的歌和尖锐的字,以打破那寂静”。另一方面,作为漫游者的“我”,可以暂时摆脱性别偏见的约束,成为都市景观中的一份子,做一名城市生活的观察者。

  伍尔夫借由笔下的达洛维夫人之口,说出:“我喜欢在伦敦逛,这比在乡下溜达有意思多了”,大街上嘈杂的人声,马车、汽车、大巴、火车的喧嚣,构成了一幅鲜活沸腾的都市日常图景。伍尔夫本人对漫游更是情有独钟,她尤其喜欢在傍晚出发,独自穿梭于伦敦的大街小巷,把自己变成“匿名流浪者大军的一员”,用眼睛、用脚步重新感知伦敦城。

  她对都市中形形色色的女性群体尤为关注,牵着小毛狗溜达的少女,乘坐汽车呼啸而去的贵妇,门洞下卖堇菜的干瘪老太婆,店铺前叉脚而立的中年妇人,为她的写作提供了宝贵的素材,她的那句“所有的小说都始于对面角落的一名老妇人”,绝非戏谑之言。

  另一位法国女作家乔治·桑,以出众才华和丰富情史为世人所熟知,李斯特、梅里美、热·波拿马、缪塞、肖邦都曾是她的情人,伏尔泰、福楼拜、孟德斯鸠、巴尔扎克等名人是她沙龙上的座上宾。

  乔治·桑的“出格”行为还在于,她勇敢地突破世俗给女性贴上的“优雅”“柔弱”标签,对抗当时禁止女性在公众场合着裤装的奇葩律令。她脱下紧紧束缚腰身的裙装,换上厚重的灰色男士大衣,搭配上长裤、背心和靴子,“变身”为一名标准的漫游男子,在巴黎的街头悠然闲逛,她说:“我在巴黎来回走动,犹如环游世界。”在她的作品中,女主角们也拥有相似的性格和举动,女性化的躯体、男性化的行为模式和思维特征,与伍尔夫“一个人必须是男性化的女人,或女性化的男人”,即“伟大的灵魂都是雌雄同体”一说不谋而合。

  由男性所主导的“漫游世界”,从表面上看,是物理意义上公共区域对女性的限制和排斥,但在更深层次上,它所折射出的是社会环境中根深蒂固的性别偏见。劳伦·埃尔金在《漫游女子》中说:“一场女性的漫游,不仅改变了我们在空间中行动的方式,还介入到空间自身的组织结构之中。”空间本身,已然构成了一个值得关注的女性主义议题。

  从19-20世纪的巴黎、伦敦开始,伍尔夫、乔治·桑们推开房门,走出幽暗封闭的阁楼,独自漫步于城市的街巷之中。亲历二战的战地记者、作家玛莎·盖尔霍恩还更进一步,用自己的行动重新阐释了漫游女子的定义,她一直行走在旅途上,不仅是人群中的观察者,还坚定地“纵身跳入大众的痛苦之中”,用笔记录下自己的所见所闻,将战争的残酷本质揭露给世人,这不失为另一种特殊形式的漫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漫游女性的出现重塑了女性与城市空间之间的关系,是增强女性群体在公共领域话语权和影响力的途径之一。

  如今,距离波德莱尔们在街头漫游的时代已经过去一百余年,街头漫步的女性不会再被认为有悖于社会道德规范,成为受众人指摘的对象。《玛丽·巴什克采夫日记》中的主人公玛丽在日记中写到的那些愿望,“自己出门、自己抵达某个地方,自己坐在杜伊勒里花园的长椅上;……夜晚在历史悠久的老街上漫步”等,似乎早已是寻常都市生活中的一部分。

  但是,事实的确如此吗?女性是否真的获得了漫游的自由了呢?

  劳伦·埃尔金通过在巴黎、伦敦、纽约、威尼斯、东京等数个城市生活、游历的经历告诉我们,一来,并非每个城市都适合漫游,在东京、纽约郊区,受城市街道布局、阶层分化等因素影响,人们很难通过漫游的方式来探索一座城市。二来,即使在漫游者的天堂巴黎,想要完全逃脱他人的评价也是不可能之事,城市中那些无形的界限、看不见的隐形规则,依然在深刻影响着现代女性的生活,使她们离真正的“漫游自由”还有一定的距离。

  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提出过这样的观点:“女人想要写小说,她就必须有钱,还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职业、金钱和独立的空间,是100多年前伍尔夫给女性的建议,但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之外,女性自由和独立还需要来自更多层面的支持,譬如能够像波德莱尔、狄更斯们等男性漫游者一样,在人群中全然享受漫步的快乐,不再有安全之虞,不会被侧目以视,在一次次美妙的漫游之旅中重新发现真正的自我。

  《漫游女子》读后感(四):海明威由爱生恨的女人盖尔霍恩,一生在战火中漫游,不愿提他

  1940年,32岁的玛莎·盖尔霍恩,嫁给了40岁的海明威,成为他的第三任妻子。

  她外表美丽,却野心勃勃,富于冒险,一辈子都像一个男人一样,行走在战场上。

  1930年以来,她报道过西班牙内战、芬兰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国抗日战争、越南战争等8次著名的战争,伦敦《每日电讯报》称她为“伟大的战地记者”。

  这正是他迷恋她的地方。

  然而,这段婚姻持续不到5年。

  她放弃所有财产,只为了离开他。

  此后余生,她唯一长久坚持的一件事情,就是行走在世界之中,做着她喜欢的工作:报道战地新闻,创作与战争有关的小说,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漫游女子”。

  直到1998年,她服药自杀,终结了自己89岁的生命。

  在世俗眼光看来,她是失败的。

  但对她自己来说,她是幸福的。

  曾经,有很多女人,连走上街头都无法实现,更不用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海明威与玛莎·盖尔霍恩剧照)

  对19世纪的欧洲人来说,漫游,从来不属于女人,而只属于富足的男子,他们有着充裕的时间,随心所欲地在城市里漫步。

  那时候的女性,她们的正常命运,只能是婚姻,她们被封闭在家庭这个小天地里,如果她们独自出现在公共场所,那一定是惊世骇俗的,她们的操守和名声,一定会受到各种诋毁。

  美国作家丽贝卡·索尔尼,在《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中,谈到了这一令人备感心酸无奈的事实:

  (丽贝卡·索尔尼)

  珍妮特·沃尔夫在《看不见的漫游女子:女性与现代性文学》中也写道:

  纵然是这样,仍然有不少女性,在对这样的社会现实作着反抗,渴望着行走的自由。

  出生于俄国贵族家庭的画家玛丽·巴什克采夫,虽然上过巴黎仅有的收女学生的艺术学校,在随从的陪同下,走进巴黎的贫民区,从而获得了大量的创作主题,对社会的不宽容作出过反抗,但她在日记里,仍然痛苦地写道:

  (玛丽·巴什克采夫自画像)

  于是,丽贝卡·索尔尼也发出了灵魂拷问:为什么女人们,不能像男人一样出来走走呢?

  直到到19世纪晚期,这种现象终于有所改变。美国作家劳伦·埃尔金在《漫游女子》一书中提到:

  这一切,得益于百货商店、咖啡馆、茶室等半公共空间,以及单身公寓的悄然兴起。

  当世俗不再禁锢女人,她们终于可以,

  正因如此,劳伦才得以在世界各地,寻找这些漫游女子的踪迹。一个个可爱的名字,和她们传奇的故事,开始进入她的《漫游女子》中,比如曾经在伦敦行走的弗吉尼亚·伍尔夫,跨国步行到巴黎的琼·里斯,为了脱离无爱婚姻逃往巴黎的乔治·桑,前往威尼斯的索菲·卡尔。

  这些城市成就了她们,没有漫步伦敦,伍尔夫写不出《到灯塔去》,也创造不出有名的女主角达洛维夫人。达洛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如果说一个人的作品,恰恰是她思想的反映,那这句话,谁能说不是伍尔夫的心声呢?

  没有从比利时步行到巴黎,琼·里斯不会感觉到,能去任何喜欢的地方,是一种权力的赋予,而能在巴黎的美中徜徉,则是一份令人惊喜的礼物。没有巴黎,她写不出第一本小说集《左岸》,也写不出《四重奏》。

  没有巴黎,乔治·桑就只是一个陷于不幸婚姻中的悲情女子,她无法笔耕不缀,创作不出大量的小说。

  法国的塞文、希腊的克里特、墨西哥、美国、加拿大,走过了许多地方后,索菲·卡尔跟踪一个男人来到了威尼斯,她跟着他,去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若非这样,也就不会有《威尼斯追踪》。

  当然,这些漫游女子中,也包括那个海明威恨了一辈子的女人,玛莎·盖尔霍恩。

  讲述玛莎·盖尔霍恩的故事,劳伦在《漫游女子》中,用了一个最长的标题:海角天涯·踏足在大地上的所见。

  看上去很诗意,但这个标题下的女主角玛莎,一生都在从事极端冒险的工作。

  她对她的介绍,也显得很独特:

  1936年她前往西班牙的时候,只有一个双肩包,50美金,但她无所畏惧。她走在马德里的街上,描绘着爆炸后房子的模样,医院里的孩子们、伤残者、饥民。她记叙着她的日常漫步,刻画着战争对城市和居民的影响。她的第一篇投稿被《科利尔》接受,在发表了几篇文章后,她的名字被加到了报头。

  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深深吸引了海明威。他爱她的无所畏惧,却又讨厌她四处行走,与他一较高下,有些时候,他还成了她的“陪衬”,所以,他希望她待在家里。

  可她是玛莎啊,她说:“战争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去过西班牙、芬兰、中国,也去过二战时的英国、意大利、法国、德国、印度尼西亚、以色列、越南等等地方。

  就在他们结婚的第一年,玛莎接到《考利叶周刊》的邀请,去中国报道抗日战场,她兴奋不已,海明威却老大不高兴,极力阻止,最终却是陪着她前往。

  因为玛莎是罗斯福夫妇的好友,在中国,蒋介石、周恩来先后接受了两夫妇的采访,但海明威明显感到自己是妻子的陪衬,自尊极为受伤,回到古巴后,他们争吵不断。

  作为丈夫,他无法容忍这样的妻子,在他看来,她就该是他的“私有财产”,任他支配。

  那段时间,海明威狂躁不已,靠喝酒来排解痛苦。在他酗酒时,她撞烂他昂贵的林肯汽车,阉割了他所有的猫。为了报复,他在半夜弄醒她,大声嚷嚷,嘲笑她的作品,恐吓她,厮打她。

  对玛莎来说,前往世界各地,探寻战争的真相,是一个致命的诱惑。海明威的吸引,还远远抵不过战争对她的吸引。

  玛莎亲眼见证过二战,写了三部小说:1940年的《战场》,1945年的《利亚娜》,1948年的《飞航极限点》。《飞航极限点》是玛莎很重要的一部小说,她透过男主角的眼光,抨击了那些对集中营惨状毫不在乎,甚至开怀大笑的旁观者,包括那个平静驾车驶向南部的她自己。

  面对岌岌可危的婚姻,1943年9月,玛莎还是决定去欧洲,12月,她写了一封信给海明威,极力向他解释她的动机:

  这封信,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理解,却让海明威动了去欧洲的心,原本在古巴观战的他,决定亲眼去见证诺曼底战役。他是作为《科利尔》的首席战地记者去的,这就相当于间接抢了她的饭碗,她内心的愤怒和痛苦可想而知。

  1944年,她在意大利前线,海明威发来电报:“你是个战地记者,还是与我同床共枕的老婆?”

  她忍无可忍,终于不再留恋:我是一个战地记者。

  1945年,她放弃所有财产,抛下他,抛弃婚姻,远走非洲。

  这一年,二战结束,她的《利亚娜》出版。

  这是海明威的人生里,第一次被女人抛弃。他一边写诗骂她,一边却待在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创作,舍不得离开。

  相比他,玛莎却无比淡定,每一次接受采访,她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提海明威。她说:

  玛莎与海明威婚姻的破裂,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关于漫游的权力。她在回忆录《我和另一个人的旅行》中说:“那些地名,是我所知最强大的魔力。”或许就能证明这一点。作家德博拉·莱维也说过:

  没错,对一个追求自我的女人来说,住进一所临时的房子,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全新的事物,并把那些传播给世界,那是从“身”到“心”真正意义上的漫游,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漫游女子》中的那些女人都是如此,玛莎一辈子,维持得最长久的关系,就是她和到她的战地见闻。81岁那年,她还战斗在第一线,报道美国入侵巴拿马事件。

  1998年,89岁的玛莎身患重病,几近失明,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从事热爱的工作,生命没有了意义,于是服下安眠药,安静地死去。

  从前,她自主决定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去往哪里,1998年情人节之后的那个日子,她再一次自由决定了自己的去向。

  她一生都在漫游,并因此找到了生命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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