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中坚》是一部由赫尔倍特·J·比勃尔曼 Herbert J. Biberman执导,Rosaura Revueltas / 威尔·吉尔 / 大卫 沃尔菲主演的一部剧情 / 历史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社会中坚》影评(一):工会斗争+提高妇女地位
工会斗争+提高妇女地位。现在美国、中国都绝对不会拍这类片子了!这可是美国1954年拍的,中国的配音版。
看看这样的片子,觉得工会真有用啊。老百姓只能单打独斗,极少数被逼着开胸验肺,可是绝大多数都被逼死了熬死了......
暂时还是罢工斗争有用啊,资方劳方这样维持个平衡,逐步改革。某国的工会只会领点儿劳保用品,工会会费都***叫旅游吃饭喝酒用了,就是个黄色工会!只会改良,越改越凉,不会改革,早晚还是Rev olu tion。某国这样的死循环,Rev ol ution的结果根本没有前进,反倒是最后社会倒退...
《社会中坚》影评(二):戴维·哈维:这部电影基于政治的原因多年都被禁止在美国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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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中坚》影评(三):《社会中坚》电影剧本
《社会中坚》电影剧本
文/〔美〕迈克尔·威尔逊
译/王慧敏、凌畹君
校/何力
出污泥而不染
(代序)
文/袁水拍
影片《社会中坚》还是半年前看的,但依旧在我脑际留着突出的印象:朴质无华,严肃认真,强烈的真实感,不少动人的场面和富有意义的台词;为政治服务而不流于标语口号化;表现了敌人的强横,却充满着对人民的坚定信念。从片名也看出了这点。作者是把他所描绘的一群美国矿工及其家属们——在垄断资本淫威下大无畏地战斗着的工人阶级,作为美国的脊梁来歌颂的。片名直译为《大地的盐》,有精华之意。看了电影,使我们更加相信绝大多数美国人是好的。美帝国主义是我们的敌人,但是美国人民、工人阶级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是我们的战友。
演矿工妻子的演员罗索拉·瑞维尔苔丝,简直不像是在演戏,没有丝毫卖弄、自作多情、炫耀演技的地方。好像真的就是美国南部新墨西哥州某锌矿上一个叫做雷蒙的矿工的妻子。我们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简陋的小木屋外面晾衣服。风吹着她的头发。也许是阳光,也许是刮风的缘故吧,她皱着眉。瘦瘦的脸,三十多岁,却已经显得苍老。忙着家务,盘算着怎样支配丈夫的微薄的收入,为孩子们而烦恼,可又怀了孕。是的,女主角没有什么打扮,也说不上一般的所谓漂亮,脸上没有一丝愉快的表情。她好像没有进过化装室(注1)就跑来演戏了,而且也没有意识到背后有一架摄影机。晾完衣服,她回过头来,仍旧皱着眉,并没有觉察我们在看她,影片的画外音却让她像回答我们访问似地亲口诉述她的身世。她说,她叫爱丝波郞莎,“早在白种人来到以前,我爷爷的父亲就在这儿山沟里放过牛羊。……在我小时候,这村子叫圣·玛考斯。后来,白种人把村名改了,改叫锌城。……这是我的家。这房子不是我们的。不过这些花是我们的。”随着镜头所及的周围环境、房子和花,女主人公平静地、但是深沉地诉说着。这些话引起我们的思索:……除了花,一无所有。……有古老历史的村子,改名为简单的一个采矿所在地。影片的后半部写到警察叫嚣要把他们——墨西哥血统的人,赶回老家去,可是他们爷爷的父亲就生活在这山沟里,而白种人倒是后来者。后来者宣布自己是主人,要把原来的主人赶走。……
接着出现的一系列镜头,展开了她和她丈夫以及其他矿工们的斗争。人物一上场,就揭露了矛盾。雷蒙上场,和工头之间是一场关于工人反对种族歧视、要求保护劳动安全却受到资方拒绝的斗争;他和妻子爱丝波郞莎之间是关于家里怎样应付债务的争执,以及两人觉悟水平不同的矛盾。他们的孩子一上场,母子之间的矛盾是母亲疼孩子,不许孩子打架,而孩子则坚持他父亲所说的,“如果白种人要拿你开心,你就揍他”的忠告,这又连带暗示了夫妻之间的矛盾。
闲闲叙来,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事,但这些事背后却潜伏着严重的社会矛盾:阶级的矛盾、民族的矛盾、阶级社会中两性的不平等和工人阶级内部先进和落后的矛盾,而其中主要的矛盾是阶级矛盾。随着剧情的展开,一场激烈的罢工运动爆发了。资方和政府的镇压和工人的反镇压,固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工人内部坚持斗争、坚持团结的力量和动摇投降的因素之间的斗争,也并非不尖锐。丈夫被捕受非刑拷打而呼妻子名字的时候,正是妻子分娩阵痛难忍而唤丈夫名字的时候。工人内部呢(甚至墨西哥血统工人内部),一边是罢工停薪几个月,工会基金用光,资方阻止商店供粮,收回工人住屋,援用塔夫脱一哈特莱法案逮捕工人……种种压迫,一边是个别经不起考验的工人,动摇而被收买破坏罢工。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矿工们终于在斗争中锻炼了自己,提高了自己,壮大了自己,坚持了斗争,在各地工人的支援下,赢得于罢工的胜利。在最困难的时候,勇敢的人们用“我们不是变弱了,而是他们变弱了”的话来互相勉励。不管敌人的压迫是多么残酷,阴谋是多么狡猾,罢工工人们认识到,“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抵制这种策略,这就是团结,全体劳动人民的团结”。通过斗争,即使是曾经在影片一场时表现出只关心自己的孩子和收音机的爱丝波郞莎,也觉悟到斗争的意义是深远的。请听她最后说的,也是影片最后的一句“我们的确赢得了些他们夺不去的东西,赢得了些可以留给我们儿女的东西,而他们必然会把这些东西继承下去。”
说得多么好!影片反映了人民的思想,又引导人民向前迈进。这场罢工是十年前发生在美国的真实事件,是资本主义国家内无数次罢工之一,比起历史上著名的一些工人运动来,也许影片中的这场罢工的规模不算大,但是从这里已经使人们清楚地认识到,工人阶级要解放,只有依靠自己,劳动人民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只有劳动人民才是社会昀脊梁,而影片中所表现的工人们的优秀品质和英雄气概,是资产阶级的任何暴力所不能扑灭的,它们将为工人阶级一代一代地继承下去。道路有曲折,斗争有挫败,但工人阶级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这部卓越的影片成功地表现了美国劳动人民的战斗精神,他们的信心和希望。
比起好莱坞大量倾销的有毒的影片来,《社会中坚》或者竟是沧海一粟。但是,这是可贵的一粟,光辉的一粟。这是美国进步艺术的瑰宝。这部影片的出现,说明了即使在最反动腐朽的文化垃圾堆中,也还是保存着、滋长着真正的艺术。只要有劳动人民在,有忠于劳动人民的艺术家在,革命文艺的火种是不会灭的。只要时机到来,它们将迸射出冲天的万道霞光!
这部美国工人阶级自己的影片的摄制,本身就是一场尖锐斗争,它表现了美国工人阶级及其艺术家们的天才和勇气,其中许多角色是由罢工参加者的工会会员们担任的。八年前,在拍摄过程中,制片公司和摄制人员一再受到美国国会的恐吓,有组织的流氓的骚扰,大企业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抵制和破坏。女主角瑞维尔苔丝未拍完片子即被驱逐出境,那曾经协助公司拍片的工会和矿工们的会所和住家遭到了暴徒的纵火袭击。让我向影片的导演、编剧、演员和其参加该片工作的英勇的战士们致敬吧!古代中国学者把具有高尚品德的人比做莲花,说它出污泥而不染。如果可以借来形容艺术作品的话,像《社会中坚》,也完全当得起这一赞颂了。
对这部影片,除了思想内容上令人感动外,在艺术形式上也是有自己的风格的。它具有朴素、真实之美。是不是可以说美和朴素、真实分不开?也许不能简单地说,朴素、真实就是美,美就是朴素、真实。但恐怕很难否认,它们之间有密切联系。据说,编剧迈克尔·威尔逊和导演赫伯特·毕波尔曼曾经在罢工地点生活了一些时候,进行了详细的访问,创作中很注意细节的真实,不少情节经过了罢工工人们的讨论。但是,作者也进行了艺术的概括和典型化。这部片子的创作经验,是值得研究学习的。使人感到还不够满足的是片子结尾的一小部分,似乎有点支蔓、拘泥,不如前面那样紧凑、强烈。但应该想到制片的困难,特别在最后阶段。例如女主角被禁止拍片,只能用别的演员来代替,因此只能出现背影。不管受到多大限制摧残,艺术家们还是胜利地完成了这一了不起的创作。《社会中坚》留给我们的,是一个令人难忘的、美的印象。这是战斗的美国人民的真实写照,是美国电影史、世界电影史上光辉的一页。
1961.3.17.
(渐显)(在片头字幕出现以前)
外景,拉蒙家的后院。中景,白昼。
一个妇人正在劈柴。虽然她是背对着摄影机镜头,但是我们可以从她两肩起伏的样子看出她是很疲惓了。一个五岁的女孩子在帮她捡碎柴。在这个画面上出现了第一个字幕。音乐主题主要由吉他奏出,富有抑郁和怀乡的意味。
外景,拉蒙家的后院——一连串的镜头,白昼。
出现一连串的字幕,每一字幕都与干着活的妇人的画面相配合。虽然我们老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我们可以看出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妇人把劈柴搬到户外的火炉旁边,她的身体由于负担过重而摇晃着。小女孩端着一小箱碎劈柴跟在她后面……妇人把劈柴添在火炉里,炉上放着一个洗衣盆……她弯着腰用力洗着盆里的衣服,小女孩在旁边看着……她把一件件的衣服拿出来,拧干,晾在一条晒衣绳上。小女孩一本正经地帮着忙。
外景,拉蒙家的后院。中近景,白昼。
当最后的字幕隐没后,妇人还在晾她洗好的衣服。这时我们第一次看到她的脸:神情悒郁,虽然憔悴,却带有几分秀美;一双深陷的眼睛燃烧着愤怒。她的嘴唇虽然没动,我们却听得到她的声音:沉重,抑扬而富有情感,有如吉他的曲调,使那带有墨西哥口音的美国话变得非常悦耳。
妇人的声音:这个没有头的故事该从哪儿说起呢?我怎样来叙述这一切还在不断变化着的事呢?
中全景。
妇人把洗好的衣物晾起来,它们随风摆劲着。
妇人的声音:我的名字叫爱丝波朗莎,爱丝波朗莎·金泰罗。我是一个矿工的妻子。
外景,拉蒙的矮小的住宅的正面。全景,白昼。
这是一所用木板钉成的小房子,周围是用木桩子钉成的栅栏,栅栏外杂花盛开,在小房子的那边,可以望见许多同样的房舍,沿着肮脏的小路排成长长的一列。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这就是我们的家。这房子不是我们的,可是这些花儿……花儿却是我们的。
外景,锌城。街景,白昼。
我们看到几家小铺子,一个加油站,疏疏落落的几所小木屋和泥巴房。在背景深处有一座天主教堂。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这就是我的家乡。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它的名字叫圣·玛考斯。
较全面的街景,斜摄。山顶的矿场。
煤山像一座火山一样地俯视着下面的城镇。堆积如山的矿渣已经把山上的草木大半吞没,仿佛还要威胁到城镇本身似的。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盎格鲁人把这个小城的名字改为锌城,美国新墨西哥州锌城。
外景,铜峡。街景,白昼。
露天铜矿采掘场的土垛子。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离我们不远的圣保罗拉衬,变成了铜峡。
外景,冶金城。街景,白昼。
一座规模巨大的冶炼厂,烟囱高耸天际。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那边原来是传教区,现在变成了冶金城。
外景,教堂的墓地。中景,白昼。
天主教堂旁边的一个年代久远的墓地。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我们在这里已经深深地扎下了根,比松树的根还深,比矿坑还要深。
外景,郊外。远景,摇镜头,白昼。
我们看到一簇簇翻滚着的白云和一座大山的悬岩在天际划出的锯齿状的轮廓。旧日的采掘使山地带有许多斑痕和凹坑,山坡脚下有一个废矿,周围是灰色粉状的矿渣。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远在盎格鲁人来到以前,我的曾祖父就在这些山谷里放牧牲口。
近景,栅栏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德拉瓦锌矿有限公司产业”。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现在它属于公司所有了。所有的一切……
全景,一排房子。
它们虽然说不上富丽堂皇,但是却粉刷得很漂亮,看起来也很舒适。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就连盎格鲁人住的地方,连同里面的自来水管也都归公司了。
街景,出现在远处的锌矿。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矿区现在占有的那块土地,原来是属于我丈夫的祖父的。
近景,画面上出现矿山。
在较近的山岭上,我们看到洗矿台,发电站和管理处。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它现在也属于公司了。我的丈夫在那个矿井里已经工作了十八年。
内景,矿坑。近景,拉蒙·金泰罗。
他正在干活。他在点燃塞在狭窄的坑道石面里的炸药导火线。这样的导火线那里共有十多根。照着坑道的只有拉蒙帽子上的灯光。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他在炸药和黑暗中度过了半辈子。
画面上出现一极导火线。
这根导火线迅速地燃烧着,发出劈拍的爆裂声。
用稍大的角度拍坑道。表现出:
拉蒙转身跑去,脸色惊慌。我们只看到一盏跳动的灯光和一个飞跑着的长长的身影。然后我们看到一道闪光,听到沉重的轰响声。
外景,拉蒙家的后院。中景,白昼。
爱丝波朗莎暂时停下她的工作,愁眉苦脸地望着矿山那边。随后她拿起沉重的衣筐,向小屋走去。小女孩爱丝蒂拉没有在场。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谁知道我的故事该从哪儿说起呢?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记得新生活开始的那一天。
内景,拉蒙家的厨房。中景,白昼。
厨房不过是一个狭窄的过道而已,一个旧式的柴炉就占去了一大半地方。这里没有自来水。爱丝波朗莎把筐子放在熨衣板旁边,从炉盖上拿起一杷烙铁,用手指蘸了水试了一试。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刚好三十五周岁。是一个值得庆柷的日子。我肚子里的第三个孩子刚刚满七个月。
爱丝蒂拉跑入镜头,送铪她母亲一朵玫瑰花。爱丝波郎莎带着微笑,把花插在爱丝蒂拉的头发上,接着又去熨她的衣服。当她熨衣服的时候,她的面色变得更加惨淡了。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那一天——记得我曾经有过一个愿望……一个多么罪恶的念头……
爱丝波朗沙以颤栗的手指掩住她的嘴唇。她把烙铁一丢就慌忙地跑出了厨房。
内景,客室。中近景,神龛。
我们只看到狭小的客室的一角:爱丝波朗莎低垂着头,紧捏着双手,站在圣母的神龛前。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一个多么罪恶的念头,求上帝饶恕我的罪恶吧。我曾希望……希望我的孩子不要生下来,不要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爱丝波朗莎双手掩住脸。小女孩又出现了,担心地看着她。
爱丝蒂拉:妈妈,你不舒服吗?
爱丝波朗莎:没有,爱丝蒂拉。
受丝蒂拉:你不高兴吗?(因为爱丝波朗莎没有回答,便又问道)我们到礼拜堂去吗?你去忏悔吗?
爱丝波朗莎:等一会儿,等我熨完了衣服。(她走出去)
全景,厨房。
当爱丝波胡莎重新熨衣服的时候,她的儿子路易斯从后门走进来。他是一个十三岁的漂亮的孩子,但是现在却气喘吁吁的,满身弄得很脏。他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就喝完了。爱丝波郎莎在一旁注视着他。
爱丝波朗莎:又打架了吗?(没有回答)又跟那些盎格鲁孩子打架了吗?
路易斯:唔,他们自以为很厉害。
爱丝波朗莎:可是你答应过我不再打架的。
路易斯:(毫无懊悔的样子)爸爸说如果盎格鲁人拿你开心,你就揍他。
爱丝波朗莎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一圈,仿佛要打他巴掌似的,一面大声喊着——
爱丝波朗莎:别管你爸爸怎么说……
她(和我们)这时候才发现她孩子的嘴在淌血。一阵心疼儿子的感情使她的怒气平息了,她忙拿起一块布给孩子擦去嘴上的血。
爱丝波朗莎:别动……痛吗?
路易斯:(努力挣脱)不。
他发现水槽的木板上摆着生日蛋糕,他用手指蘸了蘸糖霜。
路易斯:哪里来的蛋糕?
爱丝波郎莎一把夺过蛋糕,把它放在碗橱里。
爱丝波朗莎:你别管。等你爸爸下班的时候,你去找他,告诉他一直回家来。
孩子得到了解脱,高兴地飞跑出去。(化)
外景,德拉瓦锌矿公司的矿区。远景,白昼。
在背景的深处矗立着矿山的冼矿台,我们听到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当汽笛声消失后,我们又听到吊车和输送带的嘎嘎声,不时地夹杂着矿石从吊罐倒进压碎机时发出的巨响。在前景的右方是管理处——一幢长形的带走廊的木头平房。
镜头随着一群矿工移动着。
一群矿工结队向管理处大踏步地走去。他们显出愤怒和坚定的神情。拉蒙在前头领队。后面跟着的有安东尼·莫莱斯、阿弗烈多·代阿兹、塞巴斯田·普里多、任金斯和卡林斯基。他们都戴着矿工的锡盔,穿着肮脏的工作服。
另一个角度,画面上出现管理处——总监工巴顿从矿长办公室出来。他穿着一身咔叽制服,戴着一顶呢帽。他看到向他走来的矿工们,就走过去把他们拦住。
群像镜头,巴顿和矿工们——
——巴顿两手插在裤子的后袋内,挡住了矿工们的去路。矿工们停了步。巴顿是一个细长个子的得克萨斯州人,嘴边经常浮着假笑。矿工们的发言人是拉蒙,强壮而漂亮,虽然实际上他比爱丝波朗莎大一岁,可是看上去却比她年轻。他的态度和言谈中都流露出一种抑制在内心的强烈的愤怒。在进行下面这段对话时路易斯进入镜头,他是跟在他父亲的后面走过来的,人们却没有注意到他。
巴顿:拉蒙,听说你们有点小困难,导火线发生毛病了吗?(拉蒙点头)呃,你们大家都凑在一块儿啦!怎么,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啦?
拉蒙:你当然清楚我们不满意的是甚么!你们订的新规矩,要我们每个人单独干活,我们要和矿长评评理。
巴顿:矿长很忙——正忙着跟你们的谈判委员会打交道呢。
拉蒙:那就更好啦!
他要向前走,但是巴顿又拦住他的路。
另一角度。
巴顿:先等一会儿,规矩是矿长订的,他不会给你们助手的。
拉蒙:如果他要我们去爆炸,他一定会给的。
巴顿:去念一下你们的合同,要不然找个人念给你们听听,那上面并没提到助手的事。我们给过你们几天助手,那并不等于说我们打算干瞪着眼看你们白拿工资呀!
拉蒙:(勃然大怒)白拿工资!
别的矿工们都走过来支持拉蒙,他们激劫地抗议着,不等一个说完,另一个又接了上去。
安东尼:巴顿先生你听着,矿坑里面有血,是我们兄弟们的血,这都是因为他们不得不一个人单独干活。
任金斯:……因为当时没有人帮他们检査导火线,他们的血才溅上了石头。……
阿弗烈多:(插口)而且又没有人来警告别的人躲开……
巴顿:警告是值班监工的事。
拉蒙:监工要的只是矿石,我们工人要的是让弟兄们安全地回家!
画外有争论的声音,人们向场外望去。
管理处——从拉蒙的角度拍摄。
三个人正从矿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下了台阶。这三个人是地方工会主席萨尔维多·吕兹,谈判委员会委员查利·维多和国际工会代表弗兰克·巴恩斯。矿长约翰·亚力山大跟了出来,他们便又转过身去。亚力山大是个瘦高个子的东部人,他对工会代表们摇着手指头,像个脾气暴躁的教师那样地训斥着他们。
亚力山大:去告诉你们的人:我们宁肯放弃这个矿井,也决不答应这样的要求。我们要把矿关掉,我们要……
萨尔(萨尔维多):(打断他)这就是说你要中止谈判吗?
亚力山大:就是说在你们头脑还没有清醒过来以前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他返身进屋,使劲地带上了门。
镜头回到矿工群众,接着画面上出现拉蒙和巴顿。
巴顿向拉蒙轻蔑地笑着。拉蒙仍旧望着工会的谈判代表。
巴顿:你一个人干吧,懂吗?你要是干不了,我可以找一个干得了的。
拉蒙:谁来干?工贼吗?
巴顿:反正是美国人呗。
他走开去。拉蒙站在那儿,面孔绷得紧紧的。安东尼看到了路易斯,把这孩子的头发乱揉着,这样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安东尼:嘿,路易斯,长大了可别当工头儿啊,嗯?
卡林斯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长大了还要当公司的总经理呢。对不对,路易斯?
塞巴斯田:(认真地)到底谁是公司的总经理呵?
路易斯抬起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父亲。
路易斯:爸爸……
拉蒙:(打断他)我知道,“叫爸爸一直回家。”
安东尼:(打趣地用假嗓子说)“还有,半路上别到啤酒店去。”
孩子嘻嘻地笑了,拉蒙也笑了,亲切地打了他一下。
他们一起向外走去。(化)
内景,拉蒙家的厨房。全景,晚间。
爱丝波郎莎端着几个吃剩的菜盘从客室走进来,后面跟着爱丝蒂拉,她端着自己的盘子。当爱丝波朗莎拿起咖啡壶的时候,她一眼看见爱丝蒂拉正拿着一支蜡烛,要往放在水槽木坂上的蛋糕上插。
爱丝蒂拉:妈妈,我可以把蜡烛插上吗?……
爱丝波朗莎(严厉地小声説)嘘……不许再提蛋糕的事了,听见了没有?
内景,客室。全景。
房间又窄又小,粉刷的墙面已经剥落,而且有裂缝,家具差不多都已陈旧而褪色了。但是里面倒还整洁,并充分表现出管理者的细心。在一张陈旧不堪的睡椅上面铺着一条讲究的墨西哥毛毯。屋子的一角立着圣母的神龛。在装在镜框里的班尼多·华累士(注2)肖像下面是一个壁炉架,上面放了一只插着鲜花的花瓶。房间内唯一最讲究的陈设就是一架外壳光亮无比的带电转的收音机。在整个场面的进行过程中,我们一直听到一种由牧童(注3)演员唱的刺耳的“西部”歌曲。
拉蒙和路易斯坐在靠厨房门的小桌旁,爱丝波郎莎端着咖啡壶走进来,给他倒了一杯咖啡;爱丝蒂拉跟着她进来,爬到她爸爸的膝上。
路易斯:爸爸……是不是快要罢工了?
拉蒙没有回答,仍在沉思。爱丝波朗莎也想要知道个究竟,在他呷咖啡的时候,她一直注视着他的脸。
爱丝波朗莎:(终于很胆怯地)拉蒙,……我不愿打搅你,……可是,百货店的老板娘说了,要是我们这个月还不交钱,他们就要把收音机搬走了。
拉蒙用手掌托着前额,仿佛说他管不了这些了。小女孩担心地看着他。
爱丝波朗莎:我们只不过欠了一期。我还跟她争过。真是没道理。
拉蒙:(用一种祈祷的口吻,轻轻地)你说没道理。那么我们买这个……这个玩意儿,买得有没有道理呢?
他站起来。抱起爱丝蒂拉。
拉蒙:可是你一定要买,不是么?开起来多么好听啊!
爱丝波朗莎:(平静地)每天夜晚——当你出去喝啤酒的时候,我就要听。
拉蒙没理踩这种温和的抱怨,他走到收音机前。摄影机跟拍。他端详着收音机的外壳,模仿着广播员做广告时的口吻。
拉蒙:“不用现钱,分期付款。”我告诉你,这种分期付款的办法,可把我们工人阶级害苦了。
他砰的一声把他的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收音机上。
爱丝波朗莎:拉蒙,别这样——你会把里面的机器震坏的!
他放下他的女儿,走到厨房里去。爱丝波郎莎赶决把他摔杯子的地方擦亮。
内景,厨房。中近景。
拉蒙脱掉衬衣,从火炉上的水桶里倒一些水在水槽木板上的脸盆里。爱丝波朗莎站在门口垂头丧气地瞧着他,她以她那特有的姿势,把手指放到嘴唇边。
爱丝波朗莎:你到哪儿去?
拉蒙:应该去跟弟兄们谈谈。
爱丝波朗莎咬着指头,想掩饰她的失望的心情。拉蒙俯在脸盆上洗脸,没有注意到蛋糕。
爱丝波郎莎赶快把蛋糕藏到碗橱里。拉蒙一边把水泼在头上和脸上,一边生气地抬起头来看。
拉蒙:水又是冷的。
爱丝波朗莎:很抱歉,火灭了。
她开始拾掇炉子。
拉蒙:忘添柴啦!
爱丝波朗莎:忘啦?我每天为这个炉子劈五回柴,哪一次我都没忘记。我没忘记铁道那边盎格鲁矿工们的水管子里有热水,房子里有溶室。
拉蒙:(尖刻地)你以为我喜欢过这样的生活吗?你要我怎么办?(他伸手要拿手巾,爱丝波期莎递给他一条)
爱丝波朗莎:……可是如果你们的工会……如果你们要求改善工作条件的话……干吗你们不能也要求装自水管子呢?
拉蒙被问住了,他想避开这个间题,便背过脸去,扣着衬衣上的钮扣。
拉蒙:我们要求过,可是总没个下文。
爱丝波朗莎:什么?
拉蒙:(耸耸肩膀)我们不能一下子搞得样样齐全。当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要求。
爱丝波郎莎:(怯懦地)还有什么比卫生设备更重要呢?
拉蒙(骤然发起怒来)人的安全——最重要!这一个礼拜就出了五次事故——都是为了加快速度。你是个女人家,根本就不知道那儿是甚么情形!
她一声不响地低下头去,从炉子上提起那只沉重的水桶。没有人帮她忙,她只好吃力地把它拖到水槽里的盆子旁,把水倒在盆里。拉蒙开始梳头发,用比较缓和的语调继续说——
拉蒙:我们要首先争取工作上的平等,然后再提出像卫生设备这样一些要求。你们女人家不用管这些事。
爱丝波朗莎:(平静地)我明白。你们男人家要用罢工来达到你们的要求,是吧?可是我们女人家所要求的,那就等以后再说。永远是次要的。
拉蒙:(阴沉地)别又来说工会的坏话!
爱丝波朗莎:(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你们的工会给过我什么好处?
拉蒙惊愕地看着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带着一种深切关心的神气。
拉蒙:爱丝波朗莎,你难道忘啦……在工会没成立以前那是个什么情形吗?(指着客室)当爱丝蒂拉还是婴儿的时候,她生了病我们连医生都请不起!工会就是为我们工人的家庭服务的!我们当初为了成立工会,只能到坟地里去开会!
爱丝波朗莎:(非常失望地)好啦,你们去罢你们的工吧,我就要生孩子了。可是将来医院不会收容我,因为我将要成为一个罢工工人的老婆。杂货店也不会赊账给我们了,孩子们也要挨饿了。付款又要误期了,他们就要来把收音机搬走了……
拉蒙:(勃然大怒)你关心的就是这些事吗?就是那个收音机吗?除了你自己的事以外,你就不能再惦着别的事吗?
爱丝波朗莎:(突然发作)假如我光惦记着我自已,那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从来没有过……
摄影机跟向客室。
她两手掩住脸,啜泣起来,哭得很厉害。拉蒙抓住地的胳膊,摇晃着她。在背景中我们看到两个孩子依旧坐在桌旁。
拉蒙:别哭啦!孩子们在瞧着。别哭啦!
爱丝波朗莎:(抑制不住地哭泣着)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过!
拉蒙:哎!哭有什么用呢?
他突然甩开她的胳膊,几乎把她摔倒。他随即大踏步走出厨房,离开了家。爱丝波郎莎倚着碗橱,还在哭泣着。摄影机停止移动。男孩路易斯从桌旁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瞧着他的母亲。然后他也转身离开了家。
镜头迅速化入外景,锌城啤酒店。全景,夜晚。
霓虹灯招牌闪闪发亮。我们听到里面的点唱电唱机在放着模仿墨西哥情调的音乐。男孩路易斯走近门口,停了一会,然后走进去。
内景,啤酒店。全景,夜晚。
这个啤酒店与许多小城镇里的酒吧间没有什么两样:狭小,肮脏,灯光幽暗。有五、六个矿工站在柜台前喝啤酒。其中有安东尼·莫莱斯、塞巴斯田·普里多,和阿弗烈多·代阿兹。酒店侍者是一个盎格鲁人。我们听到安东尼对塞巴斯田说——
安东尼:你听我说,要找这公司的总经理并不难。公司叫甚么来着?德拉瓦锌矿有限公司。那……他就住在德拉瓦。那是一个小地方,很容易找到他。
安东尼说这段话时路易斯已进入镜头,他怯生生地穿过店堂,摄影机跟摄。当他走过酒店柜台前的那些人跟前时,我们听到——
阿弗烈多:不那么容易。德拉瓦锌矿公司是归汛美矿业冶金有限公司所有。
塞巴斯田:那么汛美公司又归谁所有呢?
阿弗烈多:你没看工会报纸吗?汛美公司是归大陆信托公司所有。
这会儿路易斯已经走到店堂尽头靠近一张桌子的一根柱子旁边。这儿围着桌子坐着四个人:萨尔·吕兹、弗兰克·巴恩斯、査利·维多和拉蒙,拉蒙背对着摄影机。萨尔在喝咖啡,其余三个人在喝啤酒。路易斯停下来。当摄影机推近他们时,我们听到——
拉蒙:(愤怒地)别的矿井里的工人都不是一个人单干!盎格鲁人总是两个人在一起工作。为什么我就应当拿生命来冒险呢?就因为我是个墨西哥人吗?
萨尔和查利:这个问题是在要求之内的……我们还在谈判呢!……
拉蒙:谈判!谈了三个月了!一点结果也没有!(指着弗兰克)虽然国际工会的巴恩斯同志在这儿帮我们进行淡判,可是我们得到什么啦?(责备他们)工钱没加,按年资享优先权也没谈妥,安全条例也没结果,什么结果都没有!
相反的角度,摄影机对着拉蒙。
在背景中可以忘到男孩路易斯,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在刚才谈话的过程中塞巴斯田·普里多和安东尼·莫莱斯已走到桌旁。安东尼把一瓶鲜啤酒放在拉蒙面前。
安东尼:老兄!亮一手之前要先冷静点。
拉蒙:(不理睬安东尼,对弗兰克)加快速度,加快速度!他们在欺骗咱们工人,要强迫咱们多增加产量。我认为咱们得马上行动起来,马上!
弗兰克:别人也像你这样看法吗?
拉蒙掉过头去看着站在那儿的工人们,塞巴斯田半信半疑地瞥了安东尼一眼。
安东尼:(坚定地)他是代表我们大家说的,我们已经准备要罢工。
查利:他们也许愿意咱们罢工呢,你们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拉蒙:别瞎说啦,锌价从来没有这样高过,他们决不愿意罢工——尤其这会儿正是战时畅销的当儿!
弗兰克:那么公司为什么老那么顽固呢?他们跟别的地方工会都签了合同了——为什么就不跟这个签呢?
拉蒙:(敲桌子)就因为咱们这儿大多数都是墨西哥血统的美国人,因为咱们要求跟盎格鲁矿工平等——要求同样的工资和同样的条件。
弗兰克:对极啦!平等就是老板们最不能答应的事!因为他们对付盎格鲁人地方工会最厉害的一着就是:“得啦,你们至少比墨西哥人挣得多呀。”
拉蒙:好哇!这么说歧视政策把盎格鲁人也害苦了。但是我受的苦更多——我简直受够啦!
萨尔:可是咱们不能在老板们愿意我们罢工的时候来罢工——那样他们就会弄垮我们的工会。等咱们准备好了再罢,这样咱们才能胜利。
拉蒙:等!老板们肯等吗?没有卫生设备,我的孩子生起病来,不给公司大夫钱行吗?二十块钱!我们为了这个,不能给我老婆买的收音机付这一期的款,公司的百货店能等吗?“给钱,不给就拿走!”老板们的商店干吗催得这样紧?他们就是要吓唬我们,就是要吓得我们连动都不敢动。只好靠着我们这点工钱过活——而且要过得心满意足!可是,我就不满意,我也没给吓唬住……我肚子里已经受饱了气,跑到这儿啦!(他把手举过他的头一尺高)
安东尼:嗨,拉蒙,你老婆叫人给你送信来了。
他把头一扭指着路易斯。拉蒙转过脸去,看见他的儿子。于是他站起来,皱起眉头,朝他走去。
双人镜头,拉蒙和路易斯。
拉蒙:(粗暴地)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突然担忧起来)妈妈有点儿不舒服吗?
路易斯:(毫无表情地)我想你大概忘记了——
拉蒙:忘记了什么?
路易斯: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拉蒙目瞪口呆,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似的。末了他装出一副尴尬的笑容。
拉蒙:你以为我忘了吗?我刚才正在想办法,给她来个喜出望外。
拉蒙转身走向工人们,摄影机跟摄,到群众前停住。
拉蒙:(吃吃地笑着)多有趣的小家伙,他沉不住气了。今天是我老婆的生日,我正想请大家来一次小夜曲合唱,怎么样,嗯?
众:(热心地)
当然可以喽!
什么时候?
愈晚愈好……
等她睡着了……
拉蒙:(插口)怎么样,巴恩斯同志?你参加过小夜曲合唱吗?(化)
外景,拉蒙的住宅。全景,黑夜。
屋内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灯光,邻近的房子里也都是漆黑的。可以看到一群人,有男的、女的和小孩,大家在前院的月光下唱着歌,歌曲的名字是小夜曲(La Mafiaitas)。有两个人不熟练地弹着吉他。
较近的角度,唱小夜曲的人们。
他们中间有拉蒙和路易斯,莫莱斯夫妇,吕兹夫妇,维多夫妇,巴恩斯夫妇,代阿兹夫妇,塞巴斯田·普里多和一个外表很庄重的白发老妇人萨莱莎尔太太。歌手里面还有许多小孩,从两岁到十五岁的都有。除了最小的以外,孩子们都唱得跟他们父母一样地起劲。
内景,拉蒙家的寝室。全景,黑夜。
狭小的卧室被一扇屏风隔成两间,父母的大床和孩子们的小床各占一间。大床上面挂着一幅耶稣受难像。屋子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爱丝波朗莎睡在床上,一只胳膊横搭在眼睛上。隐约地传来歌声。摄影机缓慢地向她推近。她放下胳膊,睁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倾听着。
另一角度,卧室。
爱丝蒂拉从屏风后走出来,睡眼惺忪地带着惊讶的表情爬到她妈妈的床上。
爱丝蒂拉:妈妈,外边有好些人。
爱丝波朗莎:(轻轻地)是朋友,爱丝蒂拉,是一些好朋友。
爱丝蒂拉:妈妈,他们为什么唱歌?
爱丝波朗莎:他们是为我唱歌呢。
爱丝蒂拉:现在我们可以在蛋糕上点蜡烛了吧?
爱丝波迪莎:(微笑着)好吧,我们去点蜡烛吧。
她蓦然掀开被子,拉过一件长睡衣来穿上。
外景,拉蒙的住宅。全景,黑夜。
客室里灯亮了,前门打开了,爱丝波郎莎和爱丝蒂拉在门口出现。当唱小夜曲的人们在合唱最后的一段时,她们站在敞开的门旁微笑着。歌声在笑声和喝采声中结束了。人们蜂拥着进到屋里去。
内景,客室。全景,黑夜。
爱丝波朗莎招待客人的愉快而热闹的场面。萨尔开始在他的吉他上弹起一支民间的情歌,查利用粗野的假嗓子伴唱着,他便弹得更起劲了。安东尼拖着一箱啤酒进来,马上打开盖子,递给每人一瓶冒着泡沫的啤酒。女人们围着爱丝波郎莎,和她拥抱,并用英语和西班牙语祝贺她诞辰快乐。拉蒙是最后走进来的。
较近的角度,画面上出现爱丝波郎莎和拉蒙。
两个人在屋子中间相遇了。拉蒙带着歉疚的神情默默地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这会儿她竟把客人们忘了,客人们都很懂礼貌地躲开了他们。爱丝波郎莎的眼里噙着泪水,她微笑了,嘴唇颤动着,把她的手指慢慢地放到嘴唇上。
爱丝波朗莎:我……我得去换衣服。
她飞快地跑出客室,拉蒙跟着她,他一边走,一边向人们做了一个手势,叫他们继续唱下去。
内景,寝室。双人镜头,拉蒙和爱丝波朗莎。
他怯生生地抱住了她,她把前额俯在他的肩上。
爱丝波朗莎:我并没有打算再哭。可为什么高兴了反倒又哭起来了呢?……
拉蒙:我真糊涂!
爱丝波郎莎:不,不……
她仰起头来,把她的面颊贴在他的面颊上。
爱丝波朗莎:啤酒贵吗?
拉蒙:是安东尼给的钱。
爱丝波朗莎:别怪我……刚才还说你从来不关心我。
拉蒙:(不好意思地)我真给忘啦,是路易斯告诉我的。
爱丝波郎莎被他的诚实所感动,把他的头往下一拉,凑上去吻他,他也报以热情的吻。(化)
爱丝波朗莎在厨房门外劈木柴,由吉他奏出的悠扬的小夜曲伴随着整个场面。爱丝波朗莎停下工作,仿佛又在听它似的。
爱丝波郎莎的声音:生日以后的整整一个星期,我一直回想着我的小夜曲晚会。我从来没有碰到过那么有意思的晚会……
当爱丝波朗莎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时,银幕上又换了一个画面:我们看到被一群喜气洋洋的客人们围着的爱丝波郎莎和爱丝蒂拉把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吹灭了。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它像一支萦绕在我脑海中的歌曲,又像我心底的低唱,又像是一个使我整天的工作变得轻松的幻想……
外景,拉蒙家的后院。近景,爱丝波朗莎。
她弯着腰在一个大木盆旁洗衣服。她停下来,回想着那个夜晚,微笑了。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在小夜曲的晚会上,我们忘掉了我们的烦恼和困苦——连拉蒙……
一个新的画面迭现在银幕上——
于是我们看到拉蒙和康苏乐·吕兹在跳舞,爱丝波朗莎面带微笑地在旁边看着。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那天晚上因为身体不方便,我不能跳舞。可是当他跟别人跳舞的时候,我真的并不吃醋……因为,只要看到他又笑了,我就高兴了……
内景,拉蒙家的客室,全家正在用饭。
这时我们看到爱丝波朗莎正在照料一家人吃饭,她给拉蒙舀了一匙豆子。他狼吞虎咽吔吃着,可是爱丝波郎莎却忙得连吃的工夫都没有。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后来,有一天早晨,我正在晾洗好的衣服的时候,鲁兹·莫莱斯在说拉蒙的闲话,说他在小夜曲的晚会上,老是跟康苏乐跳舞……
稍近的角度,画面上出现爱丝波朗莎。
当她晾衣服的时候,她的脸上现出嫉妬的表情。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鲁兹是好意……不过有时候她爱说闲话。
另一角度,院子,摄影机对着的门。
在背景深处,我们看到三个妇人在进鲁兹家的院子,向鲁兹走去。她们向爱丝波郎莎点头招呼。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我们正在谈话的时候,黛丽莎·维多、康苏乐·吕兹和巴恩斯太太来了。她们是妇女代表,要访问所有的工人家属。关于卫生设备的问题,她们说……
稍近的角度,三位始女代表站在栅栏旁边。
爱丝波朗莎向她们走来。在整个场面里,两个孩子在栅栏上爬着玩,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又向两边,像是一种交错的几何图形的舞蹈。鲁兹在忙着晾她的衣服。我们看到代表们在跟爱丝波朗莎和鲁兹恳切地谈话,可是我们只听到——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黛丽莎说,卫生这件事就像天气一样,人人都会谈,可是就没有一个人来管。康苏乐说,盎格鲁工人有浴室和热水管子,为什么我们没有呢?
爱丝波朗莎:(叹息着)我知道,我跟拉蒙谈过这个问题,就是在一个星期以前谈的。
露斯:他怎么说?
爱丝波朗莎:他们已经把这个要求撤销了。
康苏乐:(叹气)Es lo de Siempre(他们总是这样子。)
黛丽莎:(勇敢地)我们一定要让他们明白——让他们正视这个问题。(对露斯)给她看咱们的标语。
另一角度,群像镜头。
露斯举起她挟在腋下的一块我们一直还未发现的标语牌,标语牌上面写着:
“我们要卫生设备!反对歧视!”
康苏乐:我们还要搞许多这样的标语。然后我们要集合所有的家属,直接到矿上去!
爱丝波朗莎:到矿上去?
黛丽莎:当然喽。他们是在那里谈判呀,在公司的办公室里。我们上那儿去布置纠察线。
康苏乐:那样一来,他们两方面就都明白我们是多么认真的了!
爱丝波郎莎:(大吃一惊)纠察线?是……是女人们的?
露斯:是啊!不行吗?
鲁兹把一条湿裤子搭在晒衣绳上,没有把它打开便晾起来。
鲁兹:你们可以把我算上。
爱丝波朗莎:(很不以为然地)鲁兹!
鲁兹:听着,我们应当属于劈柴工会。我们给男人作早饭得劈柴;给他们洗衣服也得劈柴;烧烙铁,擦洗地板,烧午饭都得劈柴……你们知道他回家来说什么?(模仿着安东尼的语调)“你一天都干些什么来着?尽在看滑稽画报吧?”
所有的女人们都低声地笑起来,只有爱丝波朗莎没有笑。
黛丽莎:快点,爱丝波朗莎——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去!
爱丝波朗莎:不,不,我不能去。要是拉蒙看见我在纠察队里……(声音越来越低)
康苏乐:他会怎么样?打你吗?
爱丝波朗莎:不,不……
突然间我们听到远处响起了五声短促的汽笛声。她们立刻静下来倾听着。这时又传来五声短促的汽笛声。
外景,矿井口。远景,白昼。
我们可以看到从洗矿台上的汽笛里喷出来的一小团一小团的蒸汽。随后我们又听到五声短促的汽笛声。
摄影机又转向妇女们。
她们都僵立在那儿,显出忧虑不安的样子。鲁兹冲口说出大家已经想到的话——
鲁兹:……事故……
她把她的儿子从栅栏上一把拉下来,带着他匆忙地跑出大门,到大路上去了。其他的人们也都像着了魔似地跟着走了。汽笛继续响着。
一连串的镜头,表现出——
妇女们从她们的房子里走出来,朝着矿井的方向望去。
妇女们排成长列,沿着通往矿井的土路向前走去。
爱丝波朗莎因为怀孕,所以越走越慢,她拉着爱丝蒂拉的手在后面跟着。
外景,矿井。中远景,白昼。
人们从四面八方朝着洗矿台匆匆跑去。其中有两个人抬着一付担架。在这样近的距离,汽笛的呜叫声更加响了。
外景,管理处办公室。中远景,白昼。
工会的谈判代表吕兹、维多和巴恩斯从公司办公室走出来,急急地奔向矿井口。矿长亚力山大和公司的两个职员跟在后面。
外景,通往矿井的路。远景,摇镜头。
一辆满是尘土的老式救护车呜呜地拉起警笛,沿着通往矿井的窄路一颠一簸地疾驶而来,车子前面的妇女们赶快给它让路。
外景,洗矿台。中景,升降车。
当升降车开到地面上的时候,一群矿工围在升降车的四周,紧张地等待着。几个戴着锡帽盔的矿工挤在升降车里面,因为他们的脸都很脏,所以我们无法辨认出他们是谁。
中远景,妇女和孩子们。
她们已经站在离矿井口不太远的一个小山上,向下面望着。
从她们的角度望过去的矿井口。
那么多人围着受伤的人,以致我们仍旧看不出伤者是谁。不过我们却看见一个人在担架上。两个人抬着他走向停在那儿的救护车。
摄影机转向妇女们。近景,群像镜头。
一个女人从人群中冲出,飞也似地跑下山去。其余的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这是一声如释重负的、痛苦的和同情的三种心情交织在一起的叹息。
鲁兹:是卡林斯基先生!
救护车的后面。中景。
许多矿工都在那儿焦急地转来转去,受伤的人被抬上救护车后,车门就关上了。卡林斯基太太就在这当儿跑了过来,她在车门上砰砰地拼命敲着。
卡林斯基太太:(发了狂似地)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
几个矿工竭力设法安慰她。救护车开走时,他们把她拉开。
众:卡林斯基太太,他就会好的……
他光是腿断了,别处没受伤……
喂,来吧,你可以到医院看他去……
焦灼不安的群众。从另一角度表现:
矿长亚力山大来到总监工面前。拉蒙紧挨着他。他身上很脏,汗流满面,怒不可遏。
亚力山大:是怎么出的事?
巴顿:他跑进坑道去——这小子正在那儿爆炸。(他指着拉蒙)
拉蒙:(激昂地)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一定会出事的。要是一个人单干,准会出事的!
亚力山大:(对拉蒙)你为什么不放警报信号?
拉蒙(指着巴顿,讽刺地)你的监工说过,那是监工的事!
巴顿:就在他爆炸以前,我还检查过坑道,那儿一个人也没有;那家伙一定是睡着了或是怎么的。
拉蒙:你根本没在那儿,你在发电站呢!卡林斯基告诉我啦——
巴顿:(轻声地)你胡说,混蛋!饭桶!下流坯……
拉蒙向他扑去,巴顿连忙避开。拉蒙还想往前冲,但萨尔和弗兰克拉住了他。我们听到一群人愤怒的吼声。
众:(用西班牙语和英语)
Dejame(宰了他)!我要宰了他!
抓住他!抓住他!
Basta(好了),拉蒙!
得了,喂,拉开他们……
亚力山大(指着拉蒙)喂!你先别急!人受了伤、我也跟你一样难过,懂吗?
拉蒙终于平静了下来。背景中的矿工们排成了一个不整齐的方阵。工会的三个谈判代表和拉蒙、矿长、总监则在前景中聚成一堆。亚力山大转向众人——
亚力山大:发生事故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损失,——对于公司来说,损失就更大了。为了讨论这个问题,我们跟你们的谈判代表已经花费了很多的时间。
萨尔:应该说我们已经花费了很多的时间。你们什么都不干,光是摇脑袋!
亚力山大:(尖刻地)干吗不把俏皮话留到会议臬上去说呢?(看表)好啦!我看没有理由把这个时间当做白拿工钱的休假日来消磨。我们大家都回去工作吧!
他向前走了两步,注意到没有一个人动,他又停下来。
亚力山大:(命令地)巴顿先生!
巴顿:(连矇带哄)好啦,伙计们!热闹过去啦,我们该回去啦!
巴顿朝矿井走去,但是工人们都不动。我们隐约听到矿工中间有人用西班牙语在悄声说话——
众:……hora(是时候了。)
……si,Yo creo que si。(我想是的。)
另一角度,特写亚力山大。
亚力山大:(怒气冲冲地向维多)他们说什么?
查利·维多:不懂。
亚力山大:(转向弗兰克)喂,巴恩斯,怎么样?告诉他们回去干活吧。
弗兰克:(笑嘻嘻地)他们不是给我干活的,我倒是替他们服务的。
亚力山大:(严厉地)吕兹!
稍大的角度,摄影机对着矿工们。
萨尔·吕兹慢条斯理地点起一支香烟,然后用西班牙语大声叫着——
萨尔:都看你们的啦,哥儿们!
工人队伍中顿时发出一阵喃喃的低语:“Si,Si”(是呵,是呵)有几个矿工看着拉蒙。拉蒙突然转过身去,朝着洗矿台附近的发电站大踏步地走去。在穿过矿工们的行列时,他用极大的声音喊道——
拉蒙:桑蒂!
外景,发电站。近景,门口。
当名叫桑蒂(魏·燊蒂)的人把脑袋探出白铁棚小屋的门口时,我们听到画外一声喊叫——
拉蒙的声音:Apagle(关上电门)!
桑蒂的头缩回去了。
配电盘。近景,配电盘上的几个工厂用大型电闸。桑蒂伸手拉开了电闸。
外景,洗矿台,压碎机的特写。
矿石在里面嘎啦啦地转动着的巨型粗压机,突然停止不动了。
外景,洗矿台,输送带的特写。
输送着从压碎机碾出来的小块矿石的皮带骤然停止转动。
摄影机又转向工人们。全景。
一切都突然静止下来,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拉蒙又走到他的矿工同志们的队伍里。他站在队伍尽头的安东尼的旁边。没有一个人动一动或说一句话。
稍近的角度:矿工的行列。
安东尼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拉蒙一下,朝着画面外指指。拉蒙转过头去,向画外望去。其他的矿工们也纷纷地砖过头去,向画外望着。
中景,监工和矿长。
他们两人站在缄默的矿工面前。巴顿发觉人们并不在看他,而是朝他身后远处的某一高地望着。他便也掉转头朝那个方向看。亚力山大慢慢地也跟着转过头去。
从他们的角度望过去,运景,妇女和孩子们。
她们站在矿井上面的小山上,她们严肃地站在那里,一声也不响。妇人们的裙子在风中飘荡着,像飘扬着的旗帜,像一支前来支援正规军的游击队的破旧的旗帜。
(渐隐)
(渐显)特写,汽车上的执照牌。
这是一块新墨西哥州的执照牌。虽然是黑夜,我们可以清楚地辨认出白底子上面的字:
“迷人的地方”
摄影机缓慢地往后拉:
一只牧童穿的长统皮靴,蹬在汽车的保险杠上。
摄影机再往后拉:
一条穿咔叽布裤子的腿,一支装在皮套里的珠柄手抢,随后是一个靠在车头上的警察的全身。他拿着一根火柴杆在剔牙,眼睛凝望着——
外景,工会大厦。镜头摇过警车,黑夜。
警车挑衅似地停在大厦入口处附近。门口挂了一块用反光灯照明的牌子,说明这就是工会大厅。我们听到那幢挤满了人的房子内传出一片嗯嗯的喧嚣声。在前景的近处停着另外一辆汽车,里面坐了几个女人和小孩。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那天晩上工人们举行了一次工会会谈……就为的是正式通过罢工。
忽然间我们听到会场里面响起一片掌声。门开了,路易斯和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一蹦一跳地出来,向汽车跑去。摄影机跟拍。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会开了没有多大工夫,就表决罢工了——结果九十三票对五票。
我们看到停在前景近处的汽车的门开了,露斯、巴恩斯和黛丽莎从车厢的前座走出来,康苏乐手里抱了一个睡着的婴孩,从后座下来。爱丝波朗莎是最后走出来的。爱丝蒂拉睡在她的怀里。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黛丽莎说现在该是我们进去的时候了;我不想进去,……我从来没参加过工会会议,可是她们说:一个人去了,大伙韩都得去……
我们看见女人们连哄带劝地说服了爱丝波郎莎,她勉强地跟着她们朝工会大厅走去。
工会大厦全景,黑夜。内景,工会大厅。
从大厅门口望进去,一百多个矿工集中地坐在屋子中间的几排长凳上,他们对面是工会的干部们。在背景中萨尔维多·吕兹正在主持会议,弗兰克·巴恩斯坐在他旁边的桌子跟前,在主席旁边站着查利·维多,他正在发表激昂的演说。我们听到查利的西班牙语的演讲,但随后他的声音就被压低了,我们听到——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我们进去的时候,会快要开完了,查利·维多正在演说,他说,这次罢工所要解决的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平等。可是矿山的老板会不惜采用各种手段来阻挠他们取得平等。
工会大厅。另一角度,把妇女们包括在镜头内。
工人们聚精会神地听着查利·维多的演说,以致使他们没有注意到妇女们进入会场。她们知趣地用足尖悄悄地走到厅内靠墙的地方,在空着的凳子上坐下来。这时爱丝蒂拉醒来了,在明亮的灯光中眨着眼睛。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他说老板们会向外界说,锌是战争所需要的物资,罢工的矿工就是祖国的叛徒……
工会大厅。全景,査利。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他说老板们会离间盎格鲁血统的工人和墨西哥血统的工人,还会奖赏那些出卖工人弟兄的人……查利说,对于老板们的这种阴谋只有一个回答,就是团结一致,工人阶级的团结一致。
査利结束了他的讲话,在热烈的掌声中坐下来。萨尔站起来敲着小槌子让让大家肃静。
群像镜头,妇女们。
露斯和黛丽莎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康苏乐,催促她站起来——可是康苏乐很紧张,她把熟睡的婴儿抱得紧紧的。露斯一把抱过孩子,黛丽莎干脆就把康苏乐推了起来。
爱丝波朗莎的声音:当康苏乐最后站起来要求发言时,他们都快要休会了。
稍大的角度,镜头摇过萨尔,把妇女们包括在画面内。
査利·维多扯扯萨尔的衣袖,指着女人们坐着的方向。
萨尔:呃,你们妇女们有什么要声明的吗?
康苏乐:(犹豫地)嗯,我想这不算什么声明。家属们要我来……
场内发出喊声:声音大一点!
萨尔:康苏乐,你到这边儿来讲好么?
康苏乐窘迫万分地朝着摄影机走入前景。她面对着工人们,重新开始讲话,她又紧张,又想要说得响一点。
康苏乐:家属们一直在谈论卫生设备的问题,……我们在想……如果像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要解决的是平等问题,那么我们在自来水设备上也应当要求平等……
近景,群像镜头,矿工们。
有些人对于妇女们的插口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有人仿佛还觉得有趣。安东尼在阿弗烈多耳朵旁小声地说了几句话,阿弗烈多大笑起来。拉蒙蹙着眉头转过头去向爱丝波朗莎那边张望,那种神气就好像他看见了一个没有戴头巾的女人走进礼拜堂似的。
康苏乐的声音:我是说,是不是可以把它算做罢工的要求之一,……有些家属们还想……呃,……要是我们能够的话,我们愿意帮忙。……
全景,会场,从大厅后面来拍摄康苏乐。
康苏乐:(结结巴巴地)……我们想,组织一个妇女后援队,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我是说,呃,卫生设备和妇女后援队就是我们的建议。
康苏乐慌忙回到她的座位。
摄影机停住不动。
我们听到一阵不起劲的、疏疏落落的掌声。随后一个男人的假嗓子的格格笑声引得哄堂大笑。萨尔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微笑着。
萨尔:她刚才的建议可以记录下来。弟兄们,我要向你们声明一下:我并没有叫我的老婆提出这个要求(笑声)现在我们对于妇女们的支援表示感谢。不过我们还不能成立妇女后援队,除非我们得到国际工会的许可,但是那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