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过年了,真不喜欢过年!”还没有放寒假,同事中就有小伙伴这样慨叹。说实话,除了没上学的小孩子,有几个人真心喜欢过年呢?过年,对于每个中国人而言,意味着很多身心的忙碌与劳累,还要大把花钱。然而,年关,年关,人人又都须闯过这一关,才能得以平安进入下一年,所谓的“辞旧迎新”。由此而想:既然无可躲避且别无他路,不若顺其自然,与“年”为友,相伴而行。有了这样的顿悟,内心便不再纠结,将自己全心地融入到眼前的年事中。
寒假开始,我先严重地咳嗽了几天,寝食难安。做不了别的事,恰好读读想看的书,写写文字,也算是没有虚度时日。
临近小年,身体渐好。扫屋,洗尘,上街购物,乐此不疲地忙碌了好几天。家里被收拾得窗明几净,焕然一新,我自己自是累得腰酸背痛,双手粗糙,但并无怨言。爱人单位放假晚,儿子在照看药店的生意,大家都没闲着,各尽其责吧。新年是鸡年,我公公、婆婆和爱人都是本命年。我跑了好几条街,分别为他们买了红色可心的衣物。给儿子买了两件棉衬衫。我自己也购置了喜欢的围巾、裙子和棉外套。回到家里试穿的时候,心情小小地得意了一把。善待别人,也不亏待自己,如此这般,内心安然。
原本想为城郊老家的婆婆请个家政帮助打扫。婆婆城内的新房已经装修完,老家的杂物也的确需要彻底清理一下。然而不巧的是,我放假时,人家的业务已经满满,都已经排到年根儿,我只好就近约了一个年后待定。年前,与老人一道简单打扫,年后再请家政细致收拾。
腊月底的那几天,我放下了书本,隔离了网络,一直与家人一起围绕春节忙碌着各种生活琐事,直到大年三十那天上午,继续走了两家亲戚,和婆婆一起做年饭。下午,送走了小姑一家,清洗了儿子的工作服,和婆婆一起包好了当晚和明早的饺子,与爱人一起张贴了福字和春联。傍晚,才终于有空坐下来看看手机。打开微信,各方祝福扑面而来。其中,最令我幸福,感动,以致泪流满面的文字来自我挚爱的学生、当了我三年语文课代表的星宇同学。读着她情真意切话语,我一面为我心爱的学生而自豪,一面为我曾经的付出而幸福与骄傲。星宇的微信是这样写的:
我亲爱的高老师,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去看望您,我心里是惭愧的。在此,我想道声抱歉。高中的生活的确不容易,也发生了许多不如意的事情。但我的语文从来都是最令我骄傲的。经历了四次大考,我的考场作文两次被印成范文,发放给全年级,最高得38分。我的诗作也被我现在的老师啧啧称赞。这是与您当时许多创新的教育方法分不开的。要不是您激起了我写诗的兴趣,我也不会发掘出自己巨大的潜能;要不是您对于写作的重视与支持,何来我今天的自信!我现在的同学私下会偷偷问我写作的秘籍,我说,我的秘籍就是我初中的语文老师,她使我进步,使我认识到自己的长处,我才有机会将其发扬光大。人生不长不短,有一个您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是我莫大的荣幸!最近爱上了木心,这个眉清目秀,却历经磨难的人说过:回忆是座桥,也是通往寂寞的牢。我常常会想起您的语文课,想起您的佳作,想起您在毕业时给予我的殷切箴言,我回忆着,生怕忘记些许,愧对了自己的心。过着压力重重的日子,最开心的就是想想这些,还有就是写下些自己满意的文章。
早闻您当上了班主任,不由感慨有这样的老师陪伴着走过初中最美的三年,该有多么幸福。因为每一天都有惊喜。每一天都有意外的熏陶。我相信,您是幸福的,您的这群孩子更幸福,就像曾经幸福的15、16班。
鸟儿飞走了,依旧念旧林。我们都不会忘记曾为自己苦口婆心指点迷津的人。教育的力量无穷无尽,而创新教育的精神实为难能可贵。您今天用温柔抚摸每颗稚嫩的心,满园桃李定以成长回报每缕真挚的情。我亲爱的高老师:除夕快乐,天天幸福。真挚地祝福您!
您的课代表:星宇
当晚,我怀着一份温暖的感动,与家人一起吃了年夜饺子。年年如此,热气腾腾的饺子,团团圆圆的一家人,磕着瓜子,尝着糖果和点心,说着闲暖的话,看着味道熟悉得如同年夜饭的晚会。因为无心被春节晚会绑架,一个人悄悄溜到大门外,看乡村夜晚的灯火。在我眼里,黑漆漆的大年夜一直都是安宁、静寂,即使耳边爆竹声声,也打破不了那一份深入童年的静谧。爆竹声似乎成了岁月的节点,一年年催人老去。离开电视,回到独立的自己,忽然感觉时光其实一直如新:昨天已去,无可复制;今日正在,无可跨越;明朝未来,无可预知。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年都播种着梦想。今晚,守住旧岁的余粮,明朝播下希望的种子,来年期待着一树花开!随心而往,年年不同。比如今年,对于红包和网络不再感冒。置身现实的亲情琐碎,享受一份安然无扰的现世时光。如此,也好。
大年初一,吃饺子,拜年。乡里乡亲,一团和气。家家门前喜气洋洋,鸡犬相安。每年都要去看望村里的老寿星六奶奶,身体硬朗,口齿清晰,只是眼睛早已看不见东西。每次去,都握着我的手问东问西,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也真是,我嫁到这里一晃二十多年,儿子都老大了,人能不老么?在去二婶儿家拜年时,看见她家院子里老枣树的树身有一片很大的伤疤。追问原因,原来是家里养的牛一直拴在枣树上,牛总啃枣树的皮,时间久了就形成一道很深的疤痕。听起来,倒是蛮有趣味。下午,送走前来串门儿的本家亲友后,读书60页,感受颇深。
初二,回娘家。顺路去了二姐和三姐家。大姐家的外甥新生了二胎,还没有满月,一家人都留在市里过年。哥哥去了嫂子的娘家。最终,剩下两个姐姐家的外甥和外甥女陪着我和姥姥、姥爷吃饭,聊天。下午,趁着天气晴好,大家和两位老人一起拍了合影留念。妈穿着二姐新买的花棉袄,笑得满脸菊花。爸腿脚不好,被外甥抱到院子里,嘴巴一直合不拢,幸福得像个孩子。知道老娘好干净,怕她累着,我趁大家聊天的间隙悄悄把几个屋子的地板都擦了一遍。临走,二姐和妈又为我带上年糕、咸蛋和豆包等我爱吃得东西。每次回家,都像长不大的孩子,一直被亲情厚厚地包裹。
初三,原本要回婆婆那招待客人,因为身体有了小恙,行动不便,留在家里。读完刀兄的赠书《阅读照亮教育》,许多感慨与共鸣,待身体渐好后沉淀,记录。在微信上,红包援助了本县一位患重病的母亲,心里很是怜惜那个幼小的孩子,希望他有一个温暖的童年。
今天,一面熬草药,一面读书,写字。我先前的一篇读书笔记,被微信公号“教育行走”的编辑端妹看中,修改后发去,等待编辑推出。我写字,往往是随性而为,极少为着什么目的。或许因着认真的缘故,事后偶被有识之士所欣赏与肯定,为此,有些文字得以有了被发表与推送的幸运。在这里,先要感谢那些慧眼明心的读者与编辑;也要鼓励一下勤于笔墨的自己:继续耕耘,继续播种,心田葳蕤,岁月不荒!
明天初五。据说,过了初五,这个年就算过去了。初六,一切如常。明天,一定要完成一个重要的心愿。也希望,过了明天,我的身体也恢复正常。还要去跑步和瑜伽。
一年年,时光流逝,岁月老去,人生却总是时时更新。改变值得改变的,随顺难以改变的,过简约、平和而无纠结的生活,人会老得慢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