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视剧《小欢喜》中,最焦虑的是方一凡的妈妈童文洁,然后就是乔英子的妈妈宋倩,哪怕乔英子考了年级第一名,她依然是高度戒备、全力以赴地紧盯。
这哪里是生活啊,这就是打仗啊!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一场一生仅有一次的战争,一场全家总动员的战争,一场调动所资源与精力拼上老命的战争……
但孩子并不这样认为,乔英子还有些压力,其他孩子的表现与父母的表现比起来简直是小轻松,并没有什么焦虑与紧张,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其实,做父母的更多的是将自己前半生所有遇到的挫折与不公都折算到没有考上好的大学身上,他们时常会想:假如当年我如果能考上清北,又怎么会在工作上遇到这些憋气窝心的事儿?假如我在高中的时候再努力一点儿,我人生的命运又怎么会沦落为被那些小人算计?
就像童文洁在公司被小金与珍妮算计一样,她内心是无比愤怒又无可奈何的,因为生活还得继续。
面对无法扭转的工作环境,她除了自身工作的努力之外,更多的还是将精力与希望转移到孩子的身上,发心是好的,希望孩子在今后的路上遇到更少的挫折,遇到层次更高的人群,得到更多人的赏识,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考一个好的大学。
所以,她们才会那样拼。
那为什么他们爸爸像方圆、乔卫东却并不像他们表现的这样焦虑呢?难道说他们就没有工作上的挫折吗?像方圆居然还失业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男女思维模式的区别,男人思考更偏向于理性,女人则更感性一些。像季胜利也时常会因跟季扬扬的争吵而发急,甚至有一次还当着校长老师的面打了他一巴掌,但后来他能静下来不停地反思自己,甚至还当着几个家长与孩子的面向儿子当面鞠躬道歉,这就是理性思维。
他不会为了发脾气而发脾气,纵然是发过脾气了也懂得反思总结,但那两个妈妈不这样,宋倩跟乔英子生气之后一定要故意冷她几天,饭也懒得做,话也懒得说,这就是精神上的一种慢性折磨,哪怕乔英子道歉认错也不行,结果直接导致孩子在期中考试时老是走神,成绩为历史新低。
童文洁也是这样,吼儿子那是不分场合不管东西,哪怕是生完了气回家还要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流泪,这种气给别人看的形式有难以自禁的成分,也有做样子摆脸子给孩子看的成分,或者我们说这也是一场苦情戏。一切都是围绕高考,一切都是为了成绩,除此之外她们眼里什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孩子的成长,看不到孩子的变化,看不到孩子的优点,看不到孩子的心理活动,或者可以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但她们或许会说:哪一个高三的家长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这里面表现最好的就是季杨杨的妈妈刘静,连乔英子都跟她说:您真是特别好,从容平静,又宽容开明,杨杨在家里肯定特别自由。
但刘静还是告诉她:让你失望了,我也会吵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杨杨交流……
这也说明一个道理,面对一个长成大人的孩子,父母们一时还没有转过劲儿,还在用过去的思维来面对已经长大的孩子,而孩子的表现与想法往往又与自己的认识大相径庭,其实不是孩子变了,而是父母的认知没有跟上节奏。
做父母的往往是一边希望孩子快快地长大,一边又跟不上孩子变化后的自我调整。
就像二十多年前,我们自己上高中的时候那样,父母老师们也急,担心我们未来将如何在社会上立足,会不会是跨掉的一代?但实践证明,我们不但活了下来,还活的挺好,创造了远高于过去那些年代创造的财富。
再过二十年,当这些孩子挑起社会栋梁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情况谁又能说得清呢?
所以,有一句话说的好:我们百分之九十的焦虑都是来自于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
作了父母虽然年岁稍长,但谁都是第一次为人,谁的每一天都是新的,都是不曾遇到的,谁也不是万能的、完美的。父母们因为年岁长所以走过的路也多,走的路多说明跌的跤也多,这些跌过的跤留下的疤痕或许早就痊愈,但心理的创伤却一直都在,只是被时间掩埋在尘埃之下,平时不加显现而已。
这些的伤痕堆积到一个角落里,就等着某一个节点一起涌出来,他们表现出来的却是对跌跤的恐惧,就像我们人类都会怕蛇一样,那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曾多次被这种长长的虫子咬死过,然后就遗传下这种暗痕。而实际上,蛇也怕人,因为蛇也被人打死过更多。
父母的这种恐惧来到生活中就是变本加厉的高压孩子要考一个好的大学,认为这才是人生的转折,而实际上并非这样。是被父母放大了恐惧与压力,是在工作生活重压之下的无奈转移,压力自己扛不了就转到孩子的肩膀上,岂不知孩子并不想接受这些压力。
他们也不相信这些压力背后深层次原因,就像童文洁说的:“你要考不上一个好的大学,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但她的儿子对这句话是不屑一顾的,什么就毁了,难道世间就考学一条道吗?
真实的生活中,很多很多的人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毁,且取得了斐然的成绩。
其实,对于孩子来说,他这一生中漫长的旅程中,有些弯路是必须要走的,或早或晚,会迟来但决不会不来,这就是人生。
父母的恐慌还来源于我们是一个苦难忧患的民族,忧患意识深深地埋在我们的心中。当农民时就是屯粮屯棉,“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进了城就是买房存钱,量入为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居安思危的意识非常强烈,这是一个民族的思维惯性。
刚刚看了一句话:青春就是自以为长大的我,遇到教我长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