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坏习惯,不管做什么事,不到紧要关头不会认真。虽然很清楚这样会带来许多困扰,但还是任由自己在沉重的压力下将目光从正事上移开。如果让我辩解,我会说这段看似负向的时间,到了工作正式开始的时候,每每会转换成正向力能量。虽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但在我的经验里确实如此。 ----森山大道《迈向另一个国度》
●我们终此一生都得迎合最后的大限之日 无法回头 因此当下根本无需介意年龄 只要努力 任性地活着就好 生命的滋味在于此 ----森山大道《迈向另一个国度》
●娉婷下葬后,阳凤手持那枚夜光玉钗在墓前站了整夜,一病不起。
钗子在黑暗中盈盈光,戴钗者已埋入黄土中。
“娉婷之死,由我而起。”
娉婷这绝顶聪明的人,明明已经挣脱了,所以才离开何侠,离开楚北捷,从归乐单骑奔赴北漠。
娉婷来找她,是为了遗忘从前的不幸,而她轻轻一跪,三言两语,将娉婷推到了北漠军与楚北捷之间。
两军对垒,鲜衣怒马,环环杀机,从这里开始。
蔓延到百里茂林,蔓延到东林王宫,隐居别院,云常驸马府,终结于松森山脉的满天白雪中。
娉婷那样淡泊悠然的人,为什么竟得了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阳凤不能原谅自己。
种种不幸,她是因,娉婷却成了果。 ----风弄《孤芳不自赏》
●每当幻想着当年青春,都产生对现实的巨大恐惧——变老 这件事 多么可怕 我们 开始 无故失眠。 ----森山大道《迈向另一个国度》
●街上道路交错,桥下河川交错。平交道上则是铁轨与道路相混杂。人们终日在其上来来去去,时间与空间、光与影、生与死,更是无尽地交错。我是个在街上且拍且走的摄影家,始终喜欢朝那些包含平交道或桥梁的空间按下快门,它们是我的必拍风景。那些地方笼罩着树木、铁、石头、阳光与水的味道,向我细诉着有关人类、生命、时间以及更多其他各种事物的故事,这样说,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森山大道《迈向另一个国度》
●虽然我一直祈望,至少能将这些惊鸿一瞥、却又无止尽地与我们擦肩而过的爱恋之物留驻在胶卷中,但无论我怎么拍,想要的东西大多数像竹篮打水般一一流走,手边仅剩下一堆不可靠、无从捕捉的印象碎片,不知是残像还是潜像,一层又一层厚积在我的心底。 ----森山大道《犬的记忆》
●即使热恋者的情感是错觉、幻象或自恋行为,那又何妨,所谓人生就是一段不断追求情爱的路程。 ----森山大道
●人的一生,其实不过是在无数风景片段的组合中奔走穿梭而过的吧。即便说世事无常、逝者皆空,然而那时那刻的那道风景,如今且归于何处呢?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所体会到的不是感伤,而是一种类似愤慨的感觉。人们总在不断地失去自己曾经拥有的风景。那感觉可以看做一种对于时间的焦躁。我认为时间并非无限延伸而去的东西,而是时刻地压迫着我们。对失去风景的追忆,同时亦是一次对通向将要来临的死亡的风景的预感。因此我在思念山阴的风景时,总有些许正在返祖的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思念并不是阴暗的,却像凝望着一个光明、透澈的场所般内心静谧。 ----森山大道《犬的记忆》
●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自己的伤痕,并且各自咀嚼着其中满满的苦涩。个中滋味五以言说,唯有自己明白。 ----森山大道《犬的记忆》
●这并非为了追寻失去的时光。在我对池田的情结里既不掺杂感伤,也没有望乡之念。当你找不到可以对照的过去时,寄情于幻想是徒劳的,对着幻影又不能按下快门。而且,把过去重合到现在、再把现在重合到过去对照来看并不是检验记忆的方法。所谓记忆,我认为并不是一种自身内部因怀念之情而生的既有影像的再现,而是对以现在为分水岭、纵贯前后的悠远的时间轴上一个个时间点联结起来的那片心之领域进行跨越的尝试。 ----森山大道《犬的记忆》
●北漠大军踏上回家的路。
若韩在途中接到了传信兵带回来的则尹的书信。
久经战火考验的心,随着书信中逐行逐句的消息而下沉。
手中薄薄的书信也彷佛非常沉重,若韩双手捧着,叹息着看向森荣:“白姑娘死了。”这位现在已经
是北漠最高军事将领的男人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
去了,那位风姿卓越的巾帼统帅已经去了。
死在天寒地冻的松森山脉,残骨被豺狼拉扯散至四方,雪地中濯濯光的,只余一支精致的夜光玉钗。 ----风弄《孤芳不自赏》
●无论在何时、何地旅行,难以言喻的不安始终纠缠着我。这说法听起来好像冠冕堂皇,本人却着实痛苦。当然,只要人活着,在任何情况下也不可能与现实断个一干二净、完全舍弃自我意识,因此寄希望于旅行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说旅行正是为了让承受着生命之重的自己,将濒临极限的负荷抛入未知的时空,然后在形形色色的邂逅中,谋求新的自我意识的觉醒吧。通过沉睡在我体内的、由过去经历形成的诸多记忆,与因预感未来而生的记忆发生的交互感应,发现、预知平时未必能自觉的另一个自我,这种发现行为的实践形式之一,就是旅行。如果说旅行是一种自我再生(recycle),又是对于未来的一种反馈的话,那么“人类皆旅人、人生即旅途”的譬喻也可以说得通了。 ----森山大道《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