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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路德金:使用暴力,未来将是荒凉而苦痛的暗夜
日期:2017-09-29 作者:愚人 译 阅读:

马丁路德金:使用暴力,未来将是荒凉而苦痛的暗夜

译者:愚人,中国好青年翻译组成员。原文选自:Stride Toward Freedom 。

被压迫着的人们常以三种方式来应对他们的压迫。一种方法是默许:被压迫者屈服于自己悲惨的命运。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自身进行调整,以适应压迫,并因此习惯于它。在每一次争取自由的运动中,这些被压迫者继续忍受着压迫。在将近2800年前,摩西着手引领着以色列的孩子们从埃及人的奴役中解放出来,奔向允诺的自由之地。但他很快发现,奴隶们并不总是欢迎他们的救世主。他们已习惯于被奴役。他们宁愿忍受着正在遭受的疾病与痛苦,也不愿逃到他们不熟悉的人那里去。正如莎士比亚所言,他们偏爱于“埃及的锦衣玉食”,厌恶解放的艰苦考验。

有这样一件事在这世上存在:疲惫的自由,即一些人因压迫的轭已筋疲力竭而放弃。几年前,在亚特兰大 的贫民区,一位黑人吉他手几乎每天都会吟唱:“处于卑下如此久,而卑下从未使我烦忧。”(原文:Been down so long that down don't bother me )。这便是一种消极的自由,并且屈服常常这样残忍地吞没这一类受压迫者的生活

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被动地接受一个不公正的制度实际上是在与这一制度合谋;因而被压迫者变得与压迫者一样的恶。不与恶合作跟与善合作一样是一庄严的道德责任。受压迫者不能让压迫者的良心一刻安眠。信仰提醒每一个人:他是他弟兄的负责人。消极地去接受非正义或(种族)隔离,实际是在对压迫者说:你的行为在道德上是正确的。这是一种让压迫者的良心沉睡的方式。此刻,被压迫者不再是他兄弟的监护人。所以默许,这一经常是最简单的方式,并不能在道德上确立其合理性。默许是一种怯弱,黑人不能赢得他的压迫者的尊敬。他仅仅会使压迫者的傲慢膨胀、增加压迫者的蔑视。此时,默许被理解为黑人低人一等的证据。如果黑人为了自己眼前的安全和舒适,而把他孩子未来出卖,那么他便不能的沉默以对,便不能获得南方人或世人的尊敬。

被压迫者的人有时应对压迫的第二种方式是去诉诸于身体上的暴力和腐蚀人心的仇恨。暴力经常产生暂时性的结果。国家通常在战斗中争得他们的独立。但是,尽管有着短暂胜利,暴力从未迎来永久的和平。它不解决任何社会问题,仅仅衍生出新的且更为复杂的问题。

暴力,作为实现种族平等的一种方式,既是不切实际的,也是有悖乎道德的。它的不切实际在于它是一个下降的螺旋,以所有人的毁灭为终章。古老的法则:以眼还眼,只会让每一个人变盲。它是悖德的,因为它寻求的是侮辱他人而不是获得他的理解。它试图消灭,而不是尝试转化。暴力以自身的失败为最终结局:它在幸存者身上产生无止尽的酸涩痛苦,在施暴者身上滋生残忍与暴虐。一个声音回荡在时代的天空,对着每一个潜在的彼得:“收起你的剑”(注:此句引用自圣经)。历史充斥着诸多未能听从这个指令的国家的废墟。

如果美国黑人和其他的压迫受害者,在争取自由的斗争中,就范于使用暴力,未来的一代将会是荒凉而苦痛的暗夜的接收者,并且我们留给他们的主要遗产会是无穷的毫无意义的动乱。暴力不是正确的方法。

第三条路对正在追求自由的被压迫者敞开着,它就是非暴力抵抗。像黑格尔哲学的正反合,非暴力抵抗的原则尝试综合上面两种对立方式的闪现着真理的光辉之处——默许和暴力——同时避免二者的极端和恶。 非暴力抵抗与赞同默许的人们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即一个人不应该对他的敌人采取身体上的攻击态度。但他也通过认可赞同暴力的人:罪恶必须被反抗,从而在二者之间达成平衡。他避免前者的不抵抗和后者的暴力抵抗,在非暴力抵抗中,没有个体和群体需要去做任何错事,也没有任何人需要凭借暴力去纠正错误。

在我看来,这就是在目前的种族关系危机中,指导黑人运动的正确法则。通过非暴力抵抗,黑人将能够提升至反抗不公正的制度,同时爱护在这个制度里的悖德者的崇高的高度。黑人必须满怀热情、不屈不饶地为充分发挥一个公民的作用而奋斗,但他不能使用令人不齿的手段去获得它。他必须从不让谎言、恶意、憎恨或者破坏相关的言词在嘴边流连。

非暴力抵抗使黑人能继续在南方生活的同时为他争取权利的斗争变得可能。黑人的问题不会通过逃跑而解决。他不能听信某些人油腔滑调的建议:他们催促大批黑人迁移到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通过抓住他在南方的最后机会,他可以为这个国家的道德力量作出最后的贡献,并且为尚未出生的那一代,树立崇高的关于何为勇敢的榜样。

借助非暴力抵抗,黑人们也可以在为争取平等的奋争中,赢得所有善意的人的支持,这个问题不是纯粹的种族问题,即黑人与白人的对抗。最后,它绝不是一个人与人之间的搏斗,而是正义与非正义之间对立,非暴力抵抗不是针对压迫者,而是针对压迫本身。在它的一流的良心的旗帜下,不会有种族歧视团体得到人们的支持。

 

译文后记 

C君,现在在这个国度的某个角落里念着研究生,曾经问我:愚人,你觉得现在中国还有压迫吗? 我默然,沉思许久,犹豫着说:或许有吧。后来,大概过了几年以后,我与C君各自为前程奔波,便分离了。但这些年我始终未忘记他的这个让我迟疑了许久的问题,同时也是因为现实,我的所见与所闻,一遍又一遍地教训着我,让我把那“或许”二字拿掉。有受挫便偃旗息鼓,不再战斗的,有开始缩起头来为有名堂的生活敷衍地过活的,有本该进历史的垃圾堆又出来叫嚣着的,更有在底层摸爬滚打还是依旧如此的,见得多了,我也便沉默了。但我想,不应如此沉默呵,我的心始终被过去咬噬着。

无所谓中,也于无希望中,我总是能够听见呐喊着的人在远处嘹亮的号角声和看见在生存线上奋力挣扎着的人,虽多少是无望的,但这毕竟是生命的力,是可以给人以奋进的力量的,是这大地上的些许盐味。

此刻,C君的问题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同时我顺着往下想,有压迫怎么办?沉默以对?起身干革命?还是在这丛林里拼命往上爬让自己成为压迫者?答案是有多种多样的,这是正常的,我并不惊讶。只是个人的际遇让人的选择截然不同。然而,在某一天的晚上,我读到了这篇马丁路德金写的《应对压迫的几种方式》,深深佩服他的智慧和博大的胸怀。马丁路德金的“非暴力抵抗”,在中国我想是未生根的,在印度,南非,缅甸,美国,都已经展现出一股民众平和理性的力,这是整个世界的幸事。暴力,在21世纪能否根除,压迫,能否在21世纪根除,这些疑问,屁股不同的人,给出的答案也是不一。但马丁路德金,圣雄甘地是给出了他们的答案。而这答案又是解决他们那个地方问题的正确方法。我们这个地方呢?

我想,何不把这篇文章译出来,以回答自己心中徘徊许久的疑问。同时这篇译文也算是给尚在坚持的人以勇气,为摇旗呐喊者助威,让自己的良心,虽不是一流、杰出的,得到些许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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