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种悲哀叫山无穷水无尽,话到嘴边却说尽。”
不禁心生感慨,想来已经很久没和老友交交心了,点开他的微信,发现最近一次聊天还是在两个月以前,他留下一句“现在正忙着,改天再聊!”,就没了后文。
再往上翻翻,看到了更多的“下次再说”“有空再约”......一次次终止对话。
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聊天记录里,竟然不曾有一句真正想说的心里话,来得及说出口。
还记得去年远赴老友所在的城市,想为他过个生日,谁知寒暄几句之后,就相顾无言,勉强有点共同话题,也无非是些老掉牙的往事,多说还显得没意思,只好归于沉默。
于是不得不承认,我们再也不是从前无话不说的样子,哪怕曾肩并肩站成一堵墙,也终究被时间这头洪水猛兽冲散了。
近来读《两地书》,为鲁迅的一句话深深感动:“我寄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的邮筒中,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点。”
为了让许广平再快一点收到信,他不辞辛劳亲自送到远处的邮局。
而现在的人们,见面聊天都讲究省时省力,却总感觉少了些情怀,让人变得生分了。
前不久播出的《奇葩说》第五季中有个辩题是:
当马东问薛兆丰教授,如果是你,你参加吗?
他说,不管混的好不好,我都不会去的。
意思是,同样的时间,花在事业上带来的价值要比花在同学会上大得多,所以他不选择同学会。
是啊,在这个时代,每个正在打拼的人都必须努力向上,为了不被社会淘汰,为了让家人的生活更好,要专心专意投入到事业上,所以那些过去很久的情谊,只好先搁在一边。
也正是因为这样,毕业以后踏入不同行业的我们,渐渐走上了不同的路,融入了不同的圈子,有了不同的兴趣、见闻、阅历,久而久之,就连三观也有些不一样了。
现如今,他有他的前程,我也有我的未来,我们不再是彼此生活的重心了。
哪怕好不容易有了叙旧的兴致,见面以后却找不到从前的坦然,不得不想方设法找话题,又奈何我说的他不在意,他说的我也插不上嘴,最后只好低头看看手机。
可真当光阴逝去、物是人非的时候,才惊觉日子转瞬即逝,人也在不断变化成长。
正如《重庆森林》里说:“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凤梨,明天他可以喜欢别的。”
从前多话的人,如今未必谈笑风生;从前少语的人,如今也未必沉默寡言。
从前懂你的人,如今未必依然懂你;从前你懂的人,如今你也未必还懂。
所以现在还想聊到一块去,难了。
有人说,如果有得选,我宁愿和你做两条平行线,也不愿做相交线。
而相交线呢,有一天我们闯进了对方的生命,相伴走过一段快乐的路,却敌不过命运安排,匆匆分道扬镳以后,就不会再有交集,只留下永远的缺憾。
可生活本就是张巨大的网,无数的人相交又离散,无数的感情浓了又淡,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哪怕是曾经爱得轰轰烈烈的恋人,也可能有两眼相对无话可谈的一天。
不过仔细想想,这世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缘分,缘聚缘散,就好像云卷云舒,没有谁能抓在手里任意控制。
就好像《康熙来了》停播的时候,蔡康永留给观众的那一句“人来人往,只是日常” ,悲欢离合,本就是最平凡不过的事情,顺其自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生命中有很多人,只适合待在一段深刻的回忆里,在回忆里,他们美好而特别、熟悉而亲切。而心血来潮的再相见、再相谈,反而会相见尴尬、相谈无话;也许,彼此经过就已是幸运,不过多打扰,才是更好的温柔。
或许,的确是相见不如怀念,从那时候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到后来的话不投机半句多,是因为在这中间的日子,我们都忙着开辟新的空间,忙着忙着,我们就越来越珍视自由,越来越需要自我。
所以那些故人,倒不如把他们安安稳稳地放在心底吧,闲了便想一想念一念,不让回忆过期,就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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