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现年50岁的边文青和与他同岁的谭美蓉是一对恩爱夫妻。当年,边文青是厂里最年轻的车间主任,谭美蓉是厂劳动模范,在厂领导的撮合下,两人结为伉丽。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儿子。
然而,刚被提拔为副厂长的边文青出人意料地递交了辞呈,毅然下海经商。几经商海打拼,边文青很快成为房地产行业中一位俊杰。
这时,一位名叫李晓蕊的年轻漂亮女人走近他的生活。李晓蕊是公司的一个业务员,身材高挑、处事玲珑,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美人风范。边文青被她迷得不能自持,频频向她发动爱情攻势。
但李晓蕊的态度始终不温不火,若即若离。一次二人独享的烛光晚宴上,边文青拿出为李晓蕊精心挑选的蓝宝石项链,亲手为她系上,并顺势搂住美人的细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李晓蕊出乎意料地推开了边文青,一脸正色地道:“你可是有妇之夫啊!我可不愿意当人家的掌中玩物!”
边文青怔了片刻,嘿嘿笑着说:“你在我眼里犹如玉树临风一般让我仰视,我岂敢把你当作掌中玩物呢,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爱你呀!”
李晓蕊冷冷地一笑:“你们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可不愿意不明不白地给人家当妾,与一个黄脸婆共侍一夫。”
在李晓蕊的步步紧逼下,欲火攻心的边文青跪在地上向她发誓:“我保证与谭美蓉一刀两断,快速离婚,明媒正娶和你成婚,如我说话不算数,定遭天打雷劈!”
那天晚上,边文青终于把他垂涎已久的美人抱上了床。
2
离开李晓蕊回到家里,面对知冷知热的糟糠之妻,边文青犯了难,如何向她摊牌呢。边文青几次欲提出离婚,可是话到嘴边又实在张不开口。
于是,边文青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和拖延李晓蕊,今天说孩子生病了,不能没有妈照顾;明天说孩子要考试,离婚的事先放一放。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边文青也由一个小经理成为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收获的财富,如江河之水源源不绝。
边文青三番五次的推脱,李晓蕊终于忍无可忍,埋藏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愤懑犹如火山一样爆发了:“我偷偷摸摸、委曲求全够了!你必须和那个黄脸婆离婚,还我一个明媒正娶!否则,我让你身败名裂,我也不活了!”
一天,边文青兴冲冲地来到李晓蕊的住处,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晃了晃:“晓蕊,你猜这是什么?”李晓蕊抢过来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哎呀,我可盼到这一天啦!”她扑上去,朝着边文青脸上甜甜地亲了两口,两眼闪着激动的泪花。原来,边文青拿来的是一张他伪造的“离婚判决书”。
“亲爱的老公,咱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这个婚礼一定要隆重气派,我可是做梦都想着这个幸福时刻啊!”李晓蕊忽闪着长睫,热切的目光落在边文青的圆脸上。
边文青避开李晓蕊迷人的双眸,目光游移地说:“咱们是得举行一个特殊别致的婚礼,也不辜负你苦等我这么多年!不过——”他望着李晓蕊娇好的面容,语气诚恳地说,“晓蕊,我现在的身份不同于常人啊,大操大办怕影响不好。我看不如搞个洋式的婚礼,咱俩到国外旅行结婚,过一个难忘的蜜月。然后,我再给你买一幢豪华别墅,今后咱们一起好好地过日子,你看怎么样?”
李晓蕊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撒娇地搂着边文青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说:“你是我的老公,我当然听你的啦!”
此后,边文青借出国参加商务活动之便,携李晓蕊旅游欧洲七国和美洲两国,举行了所谓的“浪漫旅行婚礼”。
回国后,他又出资买下一幢两层豪华别墅,供他“金屋藏娇”。
就这样,边文青把谭美蓉李晓蕊两个女人分别蒙在鼓里,舒舒服服地过上了“一夫二妻”的生活。
3
一夫二妻的日子并不好过,两头相瞒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为情所迫的边文青不得不施展高超的伪装艺术和表演艺术。他可谓分身有术,两头充好,阳奉阴违,笑里藏刀,把“两面丈夫”的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
边文青把每周的日子一分为二,在原配夫人家里住两三天,在小妾家里住三四天,另有一天留作机动。如果谁问起来,他就撒谎说:“工程需要投标,我忙着做标书。”
从此之后,他的大婆和小妾都遇到同一种情况,丈夫每隔几天就要加一次班,每隔一个星期就要“出差”一趟,其实,边文青一直周旋于二女之间,每一次“加班”和“出差”,实际就是去换另外一个女人同居。
然而纸难包火。天长日久,原配妻子谭美蓉隐隐约约地觉察出丈夫可能外边有女人。有一次,她正色地问丈夫:“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为什么每星期有好几天不着家?”
边文青佯装委屈地说:“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我每天拼死拼活地干,你非但一点不理解和关怀,反而还疑神疑鬼?”
他煞有其事地越说越来气,发了一通脾气后,故意从兜里掏出了8500元钱,甩给妻子:“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全部给你!你可以拿我的钱,去找人调查我好啦!”
谭美蓉接过钱的手微微颤抖,她心里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内疚,总之,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之后,她还激动地告诉一位要好的邻居:“我相信老边,他肯定外边没有女人!”邻居说:“不管怎么说,男人有钱就容易变坏,今后只要你把他的钱看紧点,你才能过上放心的日子!”
从此以后,谭美蓉不再追问丈夫有没有女人了,而是把关注的目光盯在丈夫的口袋上,其实,她压根也不知道丈夫到底有多少钱。妻子的“蠢笨”之举正中边文青的下怀。
4
作为富翁的边文青有的是钱,可精明透顶的他从不在妻子和邻居面前露富。边文青衣着朴素,每次回家都主动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交到妻子手上。多则上万,他说是工资;少则三、五百,他称作奖金。每个月,他还把电脑打印的工资条交给妻子过目,以证明自己没留任何私房钱。妻子想买什么东西,只要说一声,边文青马上就去买回。
有一次,妻子说想吃烤地瓜,边文青跑遍了大街小巷和菜市场,满头大汗地买回半麻袋地瓜。妻子感动得逢人就夸“老边对我可真好!”
如果说,边文青在小妾李晓蕊那里过的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贵族生活,那么,他在大老婆谭美蓉这边则过的是勤俭持家、艰苦朴素的贫民生活。他俭朴至极的表现,甚至令街坊四邻都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他和谭美蓉一直住在一个老旧小区的破旧七楼,住宅面积只有50平米,室内无任何装修,水泥地面,一张旧床,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和电器,而且还与一户姓张的退休老工人两家合用一个走廊和厕所。谭美蓉曾多次劝丈夫买一幢新房子,可边文青总是搪塞说:“我挺喜欢和平民百姓住在一起的氛围,还是把钱省下来留作咱们养老吧!”
边文青做饭舍不得用家里的管道煤气,他说烧煤气太贵。家里每次换液化气钢瓶,他都亲到楼下液化气站去换,一个人气喘吁吁地从7层楼扛下又抬上。
邻居老张家的自来水是固定收费,每人每月交10元钱可以随便用。边文青嫌自己家用水表计费太不合算,所以,他经常到老张家的水龙头去接不花钱的水。
老张头嘴上不说心里却总合计:“挺大一个经理,连这点小钱也算得那么仔细!”
谭美蓉去市场买菜总爱买最便宜的扒堆菜。邻居问:“你家又不缺钱,用得着买这烂贱的扒堆菜吗?”谭美蓉却解释道:“能省一点算一点吧,老边总是嫌现在的菜价太贵。”邻居笑道:“你家老边不是个经理吗,想不到他这么会过日子呀!”
边文青有一辆黑色的价值100多万的“大奔”轿车,可妻子和邻居从来没有见过。他每次回家,都把车停在一里之外,然后徒步走回家。一路上,见到熟人不论老少他都主动热情打招呼,给人留下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印象。
在街坊邻居的眼里,老边家的日子一直过的非常紧巴,甚至有点“抠门”。谭美蓉有个跳舞的业余爱好,每天晚上都和对门的70岁的老张太太一起去跳舞健身,可谭美蓉兜里从来不带一分钱,连一瓶水也舍不得买。边文青每月理一次发,他嫌上理发店太贵,不如在街头上花10元钱理的心里舒服。所以一到夏天,邻居们常见他从7楼光着膀子跑下来,坐在大马路边上理发。理完发再颠颠地跑上七楼,用老张家的自来水洗头。
每天晚上入睡前,边文青都会把每天的开销用账本记录下来,如果哪天的开销超过了50元,他都会叫嚷:哎呀,今天又透支了,有些钱不应该花的,真是心疼啊,疼啊!疼啊!
由于边文青表演得非常逼真到位,惟妙惟肖,把妻子和街坊邻居们都给迷惑了。所以他一直赢得“模范丈夫”和“清廉经理”的好口碑,他的那些勤俭持家的表现也被人们津津乐道地传为佳话。
5
另一面,和小妾李晓蕊在一起时,边文青在生活上是穷奢极欲。他携李晓蕊赴欧美旅行结婚时,为她购买了5万欧元和2万美金的各种名贵礼品,其中在法国购买的一条钻石项链,就价值28万人民币。他给李晓蕊过生日,仅一桌“鱼翅宴”就挥霍了8888元。
然而,他和谭美蓉假离婚的把戏最终还是叫李晓蕊识破了。李晓蕊和他大吵大闹一场,为了讨回自己的名份,她非逼边文青和谭美蓉正式履行离婚手续不可!
这正触到边文青最痛的一根神经上。“我的小姑奶奶,这个婚我无论如何也离不得呀!”边文青向小妾诉苦道,“你想想,我现在已有千万家产,一旦离婚,法院就得把一半的家产判给她!那个穷婆子就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千万富婆!而我呢,就要白白损失一两千万呀!”
可李晓蕊就是不依不饶:“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受够了!这偷偷摸摸的日子,难道叫我过一辈子吗?”边文青千哄万劝不起作用,便颇有同感地大倒苦水:“你以为我愿意和那个穷婆子过那种又穷又苦的日子吗?我一天都不想再过!我是不得已呀!就是为了防止她和我分家产,我才强颜装笑,上演这出苦肉戏的呀!”
李晓蕊又气又恼地怨道:“你活该!你能瞒得了她一时,能瞒得了一世?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木匠带枷,自作自受,笨透了!”
李晓蕊的几句气话,却令边文青茅塞顿开,他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这么笨呢!”他嘴叼一支“大中华”在屋里踱来踱去,脑子飞快地构思一个阴谋计划。他自言自语道:“好,我给她来个彻底了断,永绝后患!”李晓蕊迷惑不解地望着他,问道:“你想怎么办?”边文青嘿嘿地奸笑着道:“这个你就甭管了,我自有办法!”
6
一天,边文青把一位名叫王雷的杀手找来,向他和盘端出了胸中酝酿成熟的“暗杀谭美蓉”方案。他掏出10万元作为预付经费,并将妻子每天的活动规律详细告诉了杀手。
这天傍晚,谭美蓉照常同隔壁老张太太结伴去跳舞。8点多钟,两人一同而归。谭美蓉走在前边,70岁的老张太太走在后边。刚进楼门洞,谭美蓉遇见两个陌生男人,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两人就是丈夫安排的杀手!但是她感到有些恐惧,于是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楼内各层的灯泡已被杀手故意打碎,楼道内一片漆黑。两名杀手悄悄地跟着谭美蓉上到二楼,乘其不备,冲上前去,一人拔出尖刀,另一人举起铁锤,凶残地朝她下了毒手!谭美蓉来不及叫喊一声,便立即倒在血泊之中。
走在后边的老太太蹒跚地爬上二楼,忽见两条人影窜下楼去,不禁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楼梯口有一个人蜷缩成一团!老眼昏花的她误以为是什么人喝醉了酒,忙朝楼上招呼道:“美蓉呀,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呀?这里有一个醉汉躺在地上,把道堵死了,我不敢上去,你下来接接我呀……”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也没有任何回音。老太太哪里知道,躺上了地上的“醉汉”就是惨遭毒手的谭美蓉!
老太太害怕不敢前行,只好摸索着下了楼,绕到楼后面,朝七楼呼喊老伴下来接她!可忽然想起老伴的腿刚摔坏了,无法下楼,她只好喊隔壁老边家的人出来帮忙。可喊了半天也没应声。
这时,忽见一个邻居从外边回来,老太太立即求他陪护自己上楼,邻居一口答应了。那人搀扶着老太太走到二楼楼梯口,“醉汉”却不见了?原来,谭美蓉并没有被杀死,她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挣扎着挪到墙角,而摸黑上楼的人却没有看见。
老太太上到7楼敲门,开门者是边文青,他张口就问:“美蓉呢?”老太太一愣:“她不是先上来的吗?我还喊她了呢……”边文青没听完老太太的啰嗦,连拖鞋也顾不得换就冲下楼去!
这时,刚巧二楼一住户打开门,借着灯光,吃惊地发现谭美蓉躺在血泊之中!他正欲上楼招呼边文青,正逢边文青匆匆而下!
边文青见妻子双手腕被刺了两条大口子,头部被锤子砸了一条三寸长的大口子,血流不止,昏迷不醒!他装作万分焦急的样子,大声哭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邻居们的门纷纷打开,救护车也呼啸而至。穿着衬衣和拖鞋的边文青,急三火四地和邻居一起把谭美蓉送到医院进行抢救。
望着处于昏迷状态的妻子,边文青像热锅蚂蚁般焦急不安。当医生告诉他:“你妻子即使脱离生命危险,也有可能长期昏睡成为植物人!”边文青“扑通”一声跪下,痛哭道:“医生,我求求你们,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我妻子抢救过来!我不能没有她呀……”
在场的医生无不动容!走廊上的邻居们也感动的纷纷落泪。他们不禁由衷地赞叹:“夫妇感情深不深,关键时刻见真心!人家谭美蓉有一个真心实意爱她的好丈夫啊!”
受感动的邻居们一直陪着边文青忙碌到第二天上午。直到谭美蓉脱离生命危险时才离开医院。有好心的邻居们见边文青一直没有报案,马上打电话拨打了110。边文青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公安机关迅速立案。随着侦察工作的深入展开,警方顺藤摸瓜,发现这起谋杀案与另一起抢劫大案为同一伙人所为。
犯罪嫌疑人王雷等人落网后,供出了他的幕后指使人,直到这时,苦演了多年恩爱夫妻的“戏精”边文青,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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