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有先生;
那时候是夏天,艳阳高照,我们手里都提着行李,大学校友阿八面向大学校门,背对着我,说,“张南,我们毕业了,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老了好多”。
我望了一眼走进校门的大学生们,然后我说,“瞎说,昨晚不是还说友谊天长地久吗?我们永远都会那么要好的,什么老不老,我们以后每年都是毕业这个年纪”。
阿八转过身来,冲我傻兮兮地笑。我苦笑了一下,叹口气说,“好吧。其实我也不是看不透,但我就是不想让自己太早就难过”。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世上哪来的天长地久,哪可能有永远的年少气盛,可我就是想认真地骗自己一回。
若干年后,我们这群同学们有了各自的事业,在不同的地方停了下来。有的人成婚了,每次聚会的时候都因为要带孩子而无法参加了,也有的人出国深造了,杳无音信。
我们也没有真的不老,大家在朋友圈里发出来的照片上,有人发福了,有人向从前讨厌的人和事妥协了,有人逃离了曾经心心念念要奋斗的北上广,回到了家乡。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时间的洪流里,唯一不变的,就是不停地改变。
所以若干年后的现在,我想起那时候阿八和我站在校门口,他冲我傻兮兮地笑。我当时傻傻地说,“瞎说,昨晚不是还说友谊天长地久吗?我们永远都会那么要好的,什么老不老,我们以后每年都是毕业这个年纪”。
我知道没有“永远”,但是我也知道,在那个最后的晚上,朋友们哭的稀里哗啦,喝多了抱在一起说要做一辈子好朋友,友谊要天长地久的那些话,真的都是认真的。
无论后来我们怎么了,是不是被时间和距离拉开了,但当时说要“永远”的我们,真的很认真,很认真。
所以到现在我仍旧不惧怕和别人说“永远”的时候,别人会觉得我傻逼天真,也不会因为别人对我说“永远”而笑话对方幼稚。因为只要说的时候,真的是认真的,我就会相信,哪怕我知道没有“永远”这回事。
最近一次听到“永远”,是因为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女同学。
那天我们坐在糖水店里,靠着窗,玻璃窗外偶尔会有几对学生情侣走过,牵着手或者挽着手,聊着天或者笑起来。
我们寒暄了一会,说完好久不见后,她突然说,“前天有个男的,跟我说他会永远都和我在一起,永远都爱我”。
我笑了起来,喝了一口柠檬茶,然后我问她,那你信不信?
她咬着吸管随口答我,“信啊”,顿了顿她松开吸管,继续说,“说出来不怕你笑我,说实话,这样的话我从十八岁就听到现在。然后被感动过,也爱了两个人,到后来人变了分开了。但是现在我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相信的”。
我问她为什么明知道可能是骗你的,却还要去相信这样的话。她告诉我说,“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很认真吧”。
就好像你知道明天醒来一切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就好像你知道明天是下个月的第一天,你还是不会中彩票,但你还是会在新的一天到来的时候,告诉自己——“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认真地对待一件事,就已经足够我们开心很久了,结局到底有没有“永远”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
即便我们都知道很多事情以后都会改变,但是当下的你的认真和我的认真,当下一起去相信和去感动,又有什么不好的。
很多很多的人,穷尽一生都在追求“永远”,把“永远”和“感情”捆绑在一起,最后一旦发生变故,就不愿意再相信感情了。
却不知道,“永远”太远,我们都无法掌控自己后来会怎么样,更重要的,应该是当下说出“永远”的认真,是他的认真,和你的认真。
有的人从不肯说“永远”,连在对方觉得双方感情很深的时候了,都只说“我不想说什么永远的话,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永远喜欢你”。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说的不是真心话,而是我觉得说这样话的人,是一开始就不能相信“永远”的,他们缺乏了爱一个人的认真和热忱。尽管可能他们是因为曾经受过“永远”的伤才变成这样。
是啊, 我知道我们可能不会“永远”,但我还是想认真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
是啊,我知道没有“永远”,但我看到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多认真,我就还是会信你。
我是南有,帅气依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