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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无观读小诗之十七 || 不应当停止想望,不应当泯灭“一意孤行”
日期:2018-08-14 11:32:44 作者:魏天无 阅读:

真无观读小诗之十七 || 不应当停止想望,不应当泯灭“一意孤行”

  剑男:与己书

  我不再是那个踏浪的游子

  也不是那个踏青的少年

  我不再回到任何一个春天

  也不再回到那座青砖垒砌的庭院

  如果要回去,我要拆掉它的院墙

  让阳光藤蔓轻易从上面爬过

  我要搬走那些栅栏,看青草

  铺得有多么奢侈,花开得有

  多么恣肆,看树有多么庄重

  风有多么轻佻——

  如果允许我奔跑

  我要一直跑到遥远大海

  在上面种花、种草、种树

  即使明知是徒劳,我也要

  一意孤行,——你看蓝天

  白云羊群,一定是有人

  用尽毕生的力气把他们赶到了天上

  (2015)

  魏天无:不应当停止想望,

  不应当泯灭“一意孤行”

  倘若说,在20世纪末至本世纪的最初十年间诗人剑男书写乡村诗作是华兹华斯意义上的“在平静回忆起来的情感”,是寄居在城市庞大空荡躯壳里,因心灵无所依托而回首往昔乡村生活结晶,那么,他的近作中的回忆/回溯则是在不断返身乡村现场的所思所想所感;乡村的现实激发他的想象和联想,这现实也让他既以山中人也以局外人的双重视角观察思索,并因此进入对自我生命历程反思。现代文学艺术是对人的现实存在的勘察,为此需要在过去、现在和未来时空中逡巡;现代诗在这种勘察中追问自我的价值和意义:既是古典、现代哲学意味上的“我是谁?”,也是后现代哲学意味上的“谁是我?”。因此,“藉意”这样一个源自法国象征主义诗歌,并在里尔克手上发扬光大的诗观,在深受20世纪80年代大学校园文化和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熏染的诗人身上再度复活,是自然而然的。“藉意”的核心是藉由描绘外在世界反映诗人的内心世界。[1]只是现在,这个外在世界虽然依旧动荡不安、魂不守舍,但在诗人的文本中,幕阜山以它风云际会中的沧海桑田,以它孤寂落寞中的坚忍倔强,以它的无言无语、不喜不悲,让人低首,让人羞愧,也让人感发,让人心生要守住一个更其卑微渺小的自我的执念

  《与己书》(2015)肯定不是诗人反思自我的开始,但它包孕着反思的基本指向:“不再是”“不是”。它依然偏重于直抒胸臆,带有诗人早期诗作的唯美气息理想主义情怀。诗中出现的物象并不具有特殊地域色彩,也没有诗人后来诗作中对物象的具体称名。它们可以出现在任何一首诗中,并且在任何一首诗中,踏浪与踏青,院墙与栅栏,花与风与树,蓝天与白云与羊群,其寓意都不会随语境起太大变化。然而,正是靠着这些可为任何人所用的寻常物象,诗人却构建起独具个人色彩的梦幻世界。其中最动人的,是“我”诚恳的、坚执得有些决绝语调;在诗作末尾,诗人让“你”——我们——随“我”的目光去看蓝天,这“有人”中包容着现在的“我”对未来道路期许,也涵括着“你”对超脱世俗梦想追求。不应当停止这种想望,不应当泯灭这种“明知是徒劳”的“一意孤行”——诗人是对着自己说的,那个“你”也不妨理解为“我”的投影,但肯定无意中轻轻拨动了许多读者心弦

  [1]  关于“藉意”,参见唐际明《“窗”在里尔克作品中的诗学含义》,《上海文化》2016年11月号。

  节选自魏天无《新世纪诗歌中的乡村伦理与诗学伦理——以剑男的诗歌写作为例》,《当代作家评论》2018年第4期

  图片除诗人肖像外,为魏天无手机摄影拍摄地依次为:甘肃山丹军马场、甘肃张掖平湖大峡谷、青海南部至四川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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