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抖音”和“快手”的火爆改变了我们的娱乐生活，连一向走高贵人设的白领精英和文艺青年都甘愿走下“神坛”，沉迷其中。它们究竟具备怎样的魔力？“快手老铁”和“抖音社会人”的玩法又有什么不同？在这些短视频平台，我们可以窥见怎样的“人类社会多样性”？
illustration by melons
哪怕是再牛×的社会摇王者的标配
也不过一双豆豆鞋和紧身裤，
即使从直升机上下来
再被一帮dancer围过来跳
也让人觉得这不过就是
我隔壁家的老弟老妹儿……
马赛克◆因此是否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才可以来探讨抖音所强调的“时髦”“炫酷”“美好”，究竟都表现在了哪些地方？在抖动的画面，耀眼的光线和相似的电音节拍烘托下，一个（群）美女（帅哥）扭腰摆臀对口型的活动有时候倒反而显得有点千篇一律？但反过来说，很多人光看那条某游泳健将演绎的“打他”都能看个千百遍，每看必乐，逢友必荐，这遵循的又是怎样的脑内放松机制呢？“文艺青年”与“社会精英”们推崇抖音的背后，真的是这个平台更能满足他们玩转镜头语言，体验一把当明星快感的需求吗？基本上这里的曲库、素材和视效，也确实不太适合拿来移山、填海、滴石、磨针？甚至，你身边是否也有不少人和你提起过，如今获取新歌的渠道早已不再是虾米网易，基本全都成了抖音？这对于音乐产业的影响，也可谓是革命性的？
江修◆抖音的高大上一部分来自于运镜，用最低的成本玩出最炫酷的特效，高阶玩家能在短短的数秒内换好几套衣服背景跟妆容，往往一条以秒计的短视频要拍几个小时之久，投入精力的多少与视频质量成正比。即便用的是同一首配乐同一套动作，细节对比高下立判，在这种千篇一律的模仿中反而能将优质作品衬托得更加出彩啊。
来年◆有人说，看抖音就像是做一次脑内“马杀鸡”，非常放松，全程只需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相比快手的几乎无滤镜无特效，抖音上出现的人大多更美，于是人们可以在“美”中适当扮一下丑来展现自己的幽默，更加其乐融融。
但谁说移山和填海不能萌萌地移和填呢？不能配上《123我爱你》和《离人愁》作为背景音乐呢？感觉有蛮多抖音用户是抖音火了之后从快手上搬迁过去的，也许他们渴望滤镜很久了呢。而我也越来越难分清谁是“文艺青年”谁又是“文艺青年”们嗤之以鼻的“原快手用户”了。
其实我觉得对于新歌渠道感受最为敏锐的应该是各大商场，每回下课我穿过大学城的商场的路程几乎就像听了15分钟的抖音，从前还是快手的“C哩C哩”《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就在一起谁让我们相遇》，以及《追光者》《说散就散》《体面》……后来是抖音神曲《我知道你喜欢大美女》《我们喵星人就是这么拽》，加上《Count On Me》《Moshimoshi》……而虾米网易也早已紧随其后出现了“抖音最火歌曲排行榜”等歌单。 之前走在街上常常被一首中气十足地唱“掉进深渊无法生还”的歌吓到，觉得“这难道是在诅咒我吗”？结果上网搜了一下这是一首表达遗憾的爱情哲学的快手红歌《差一步》，是许多社会摇的经典背景音乐，可与《我们不一样》并肩。
这些歌曲都有超强洗脑力和节奏感，听过之后连我这么个保持高冷人设的人都要忍不住哼哼几句。而歌词为了押韵不惜一切手段，感觉研究《我们不一样》的逻辑比高数还无解。另外，抖音与快手也收编了不少今年刚火起来的嘻哈音乐，带着《短发姑娘》《做我的猫》等代表作品，拔下了前年刚被选秀节目带火的民谣在祖国大江南北所插下的大旗。
马赛克◆除此之外，有心者早就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玩转抖音，争当“抖音社会人”的攻略，列举出了一系列必备拍摄小道具——喷钱枪、妖娆花、佩奇手表、像素墨镜，各式各样的搞怪玩具，甚至是包头拄拐打吊瓶的蜘蛛侠套装……能谈谈你所了解的这些配件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吗？小猪佩奇和喷钱枪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蜘蛛侠老师这又算摊上了什么事呢？所以这其实也暗示了，在这个平台上，“潮流社会人”才是最受推崇的存在？
与快手相比，是不是很多时候你也需要一本对照词汇表，来把握气场转换的微妙之处？比如“666”的生活，在这边便成了“Thug Life”，简单来说，就是那种睥睨一切，“在风雨中开着敞篷车兜风的潇洒”，其他类似的关系，还总结有哪些呢？与前者不同的成功套路，目前得到证实的也能来给大家具体介绍一下吗？最初“一猫安天下”的局面还依旧存在吗？至于“颜值普遍较高”的情况，会不会也只是光影变化、滤镜加持、抖到你都看不清所造成的某种错觉？
江修◆技术不够道具来凑，骗得无数人跟风剁手，这个月我不仅买了油跟虾，还有台灯香水卷发器等抖音热门推销产品，小猪佩奇只能等我再搬一个月砖才能接回家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就算我买了喷钱枪，也只能拿冥币往里塞了。虽说这些魔性的小玩意是挺有意思的，但我觉得它们终究是一种为了获得共同语言，借此给自己打Tag的存在。花钱要有理性，看看别人玩就差不多了，真到自己买回来的时候，过了三分钟热度就变成了一堆无人问津的破烂（来自一个冲动消费后追悔莫及的人的劝告）。虽然我没有技巧颜值吹风机猪，但我还握有一张道具王牌，那就是猫！只要一天能控制得了它，我就能拍出段子来，没有什么音乐是凭一双肉垫征服不了的。
来年◆不过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这些潮流小道具呢？我看到最多的小道具就是人民币了，最近有个很火的抖音音频是男孩子对着妈妈伸手唱“我的妈妈真漂亮，我要上街约姑娘，给我一千块大洋，让她从此多个娘”，美丽的妈妈就会从钱包里掏出准备好的一沓子钱，然后问“够不”？不够的话再掏出银行卡和车钥匙。或者就是给女朋友准备惊喜的视频，先在盒子里放一层iPhoneX、包包啊、全套口红啥的，再在上面铺一层零食。评论里就会有很多条“天呐别人的男朋友”。什么是潮流啊？有钱的话还怕征服不了蜘蛛侠老师和小猪佩奇老师吗？
而快手上朴实范儿的比较多，哪怕是再牛×的社会摇王者的标配也不过一双豆豆鞋和紧身裤，即使从直升机上下来再被一帮dancer围过来跳也让人觉得这不过就是我隔壁家的老弟老妹儿。但抖音上更注重一种“我不用努力就生活得毫不费力”的感觉，于是抖音上的人们不会像快手，在每条视频结尾必喊“老铁给我加个关注”，而是冲着镜头或邪魅或娇柔地一笑，然后涂着美丽的指甲油疯狂比心。
本文为节选，刊于2018年第六期《萌芽》。萌芽微信公众号所刊载内容之知识产权为萌芽杂志及相关权利人专属所有或者持有，未经许可，禁止进行转载、摘编、复制及建立镜像等任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