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只要看见地上掉了一分钱,我就会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然后,把它擦干净,丢进玻璃瓶。
玻璃瓶里已经有一些硬币了,它们安静地沉睡着,直到‘‘当’’一声响,一个新成员的加入打破了这份沉寂。
我常常打开装硬币的瓶子,把里面的硬币全部倒出来,然后按照面值大小摆放好。
一分的硬币面值最小,两分的其次,五分的面值最大。我把它们一个个摞起来,用加减乘除的方法算出总数,从而算出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存款数额。
我虽然喜欢存硬币,但也喜欢花硬币。那时,一毛钱可以买八颗糖,是那种我最喜欢的‘‘雪里松’’。
每当馋虫来了时,我就会很认真地将硬币倒出几枚,凑成一毛,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多余的硬币放回瓶子里。
那时的日子贫瘠,根本没有什么零食。
我会在母亲午睡之后,悄悄起身,拿着个袋子,在招待所的房前屋后寻找空酒瓶的影踪。在我读一、二年级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不是好好读书,而是空闲的时候尽可能多的去捡空酒瓶。
矿上有个小卖部,小卖部的邻居就是废品收购站。我几乎一个月要光临它一次。
我卖废品的硬币全被我放在空瓶子里。我把它藏在我不穿的衣服里。姐姐们会眼红我的硬币,从我这里骗取我的钱财。上过几次当的我,怎么可能一次次让她们从我这里榨油水?
我喜欢银币的颜色,白白的银色,象月光镀上了银色,清冷中有熠熠的光辉。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钱的魔力和魅力。
慢慢的出了一毛的新硬币。一朵银色的梅花斜卧在左下角,较之以往单调、单薄的一分、两分、五分,多了几分花的妩媚,多了几分新鲜感。
然后,又出来了铜制版的小而精巧的黄灿灿的五毛硬币。这个时候,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已经陆陆续续退出了市场。我的一分、两分、五分硬币储存也逐渐成为了历史。
时代在进步,硬币更新换代的速度堪比坐飞机,很快,一元硬币又上市了。
现在路上很难再捡的到纸币,数字化消费代替了纸币的市场。但坐公交车或者买些小东西,以及到菜场五毛、一元硬币还是能用的。
数字化货币的流通,很大程度上改善了人们的用钱习惯。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对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她们来说,别说用智能手机,就是数数都不能完全正确的老人来说,却是一个难题。
如今,我的新硬币又有了五毛、一块的新成员,那些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早就被锁进柜子。
经年以后,硬币们还存活于这个世界,而我却早已长眠于尘土。那个曾经一遍遍抚摸它们的人,早已在泥土中化为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