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噪音》是一本由[英] 朱利安·巴恩斯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8.00,页数:257,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一):懦夫其实是常态
这本书的叙事方式,对我而言是比较陌生的。我记得大概在GXJ的一些片断里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种游离在事件之外冷眼旁观,以一种思想演进的方式来推进情节。
反而前苏联的历史背景显得模糊了。
肖斯塔科维奇这样一个人物,和我想象的处在那样政治高压的情况下的人的表现不太一样。
但仔细想想,他的选择恐怕是一个最完美的选择。他的每一步选择,我都能感同身受。
书里的他几乎是世另我。
不觉得语言拗口,反而挺直白的,甚至还挺毒舌,很喜欢。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二):随感
我愿意相信这种信念。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三):“我整夜等待可爱的客人”
是选择说真话保持个人真诚,还是学会讽刺在疏离中求生存,前者会带来光荣,然后是灭顶之灾,你的家人、朋友甚至不相关的人都会被连累;后者,是忍受屈辱、良心的谴责,试图以活下去作为最大的反抗。谁也没有更高尚,因为这两者同样脆弱。
看完《时间的噪音》后,我重读了一遍所罗门·伏尔科夫的《见证》 ——上一次读这本书还是几年前无意间听到肖斯塔科维奇的爵士组曲,好奇怎么有人能在这般轻快、优美、诙谐、欢乐的曲调背后隐藏深深的黑色幽默感,以及忧愁,但那次阅读完全是走马观花式的,被里面颠来倒去的俄罗斯人名绕晕了头,坦白说,没怎么能读懂这位作曲家的心绪。
但这回再读《见证》使我意识到,这本书里有着多么丰富的小说素材啊,怪不得巴恩斯要写这本书,没有人能经受住复述、重编这些故事的诱惑,尤其当这个人本身又具有非凡的写作才华时,从《福楼拜的鹦鹉》开始,巴恩斯就已经展示了他对知识界进行考古、从中发掘写作素材的才能。当一个艺术家来写另一个艺术家时,你会看到某种重叠,有时候不太能分清这到底是被写的那位艺术家还是写作的那位艺术家的声音,巴恩斯的语调跟肖斯塔科维奇重叠了,他冷静地观察这位作曲家,不厌其烦地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四):时代噪音下对艺术的忠诚
为了肖斯塔科维奇读的 其实借肖氏之口表达很多自己的观点 是文学价值高于记录性质的。
“什么能对抗时间的噪音?只有我们自己内心的音乐,关于我们存在的音乐,有些人将它转化成了真正的音乐。几十年后,如果这样的音乐足够强大、真实、纯净,能淹没时间的噪音,它就能够转化为历史的低语。”
这是肖斯塔科维奇的信念,
“音乐属于谁?他问过那个颤抖的学生,虽然答案就在质问者脑后的条幅上,用大写字母写得清清楚楚,那个姑娘还是答不上来。答不上来正是正确的答案。因为,说到底,音乐是属于音乐的。这是你能说的或你能希望的全部。”
看到这里哭了,个人的忠诚,艺术的忠诚,只能保全一个时候,肖斯塔科维奇运用反讽的生活方式活成了一个外界看来的懦夫,保存了他对艺术的忠诚。
而相较于音乐,威权统治下的文字作为不太抽象的艺术,更加脆弱,容易被解读、拿捏、利用。一个除了宣传就只有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言论环境好可怕,尤其不利于语言文字的学习,以及不利于发展真诚和信任的人格。
“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年轻人不该是冷嘲者。在那个年纪,冷嘲会有碍成长,影响想象力。最好是在欣悦开放的思想状态下开始人生,信任别人,为人乐观,对人对事坦诚相待。然后,对人对事有了更深的理解后,可以培养一种讽刺感。人类生活的自然进程就是从乐观到悲观;讽刺感有助于调和悲观,产生平衡与和谐。”
在故事的最后,在反讽的生活方式中,肖斯塔科维奇也产生对于 自己音乐的怀疑,音乐真的对抗了时间的噪音吗?还是在反讽中损害了自身?渐弱板的运用,悲剧后的荒芜……需要认真听一听感受一下。
让我有一些困惑的是故事里多少是真实的多少是作者自己的思想,固然作者说小说读者要相信自己读到的都是真实,但是这会潜意识中影响对历史上的主角的评价的呀。这样模糊的写法让人忍不住抱着怀疑的态度阅读,从而难以沉浸到故事中。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五):怎样才能剔除噪音听到主旋律?
这是看的巴恩斯第三本书,比起福楼拜的鹦鹉和世界史,这本略微逊色,也许正如作者在后记中说的,他生活在英国自由稳定的政体中,无法感受肖氏在苏联个人独裁政治系统中的恐惧。所以有种隔离感。即使如此,对比当下的中国,读来依旧能感受到肖氏的恐惧和痛苦。我们以为我们所处的当下正在走向压制,却不知道曾经有过的独裁是何等恐怖。正因如此才更应该珍视现在的自由,而不应该变成历史倒退。
另一点是关于音乐的内容太少太单薄。肖氏把懦弱给了政治,把勇敢给了音乐,我们稍微能感受到政治的恐怖,却感受不到他音乐上的勇气。想起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毛姆对画画艺术的描述,简直可以说是五感通融,令人惊叹作家语言表达能力的登峰造极。语言专业背景的巴恩斯这点上却略有逊色,本书中连鸡汤文的语句都出现了,比如,当我们变老时,我们注定变成了我们年轻时最鄙视的人。大吃一惊以为这句话其实是巴恩斯原创,查了一下发现不是……囧。比起之前看的两本书,这本的语言实在算不上特别精彩。也许巴恩斯更擅长理性,轻快的表达而不是这样的感性表达。
然本书的整体布局却非常值得称赞。肖氏的一生也许非常复杂,但作者只用了三个场景就串起来了,主线清晰。首尾火车站的场景,一人饮,一人说,一人记,酒杯相碰时的“一个三和弦”,非常有意味,充满了英式的优雅和睿智。可是,却不一定是肖氏最后的心态。肖氏一直生活在恐惧与矛盾中,直到最后也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大概也有希望求死而不得的心态?不知道他的整个人生中是否有某一刻出现了像本书结尾希望轻松而自在的感觉。
个人对俄国了解太少,读这本书之前连肖氏是谁都不知道。也许无论是历史,传记,还是小说,我们都不一定能真实感受到肖氏的处境和心态,我们现在看到的,了解的,也许都只是历史的噪音,时间的噪音。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主旋律存在,也不知道噪音和主旋律哪个更美好。无从判断真假。只能说,就像小说里描述的,在这样的极权下,选择懦弱,保存自己的艺术和家人,确实更加勇敢。就像作者说的,选择当懦夫需要比选择当英雄有更多的勇气。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六):时间没有噪音,纯属杜撰,我们被玩弄了
人一生的轨迹是很容易被描述的。例如,你像巴恩斯这样,找到他闰年的悲剧,简单又直接的三个场景,他在电梯旁徒增恐惧,在飞机上内在动摇,在汽车里情感消逝,这实在是高明的做法,一生绵延无限、跌宕起伏就跃然纸上。或者你像托宾的亨利詹姆斯那样,细水长流,写他失意,在书最后那几页画上崇高的光环,人们也会记得这是个崇高的形象。所以你看到了吗,巴恩斯说作家们挥洒着大量的笔墨去描绘逃避、恐惧、麻木、缺失,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用文字去展现那纤细敏感的心灵,实在是每个作家的至高荣誉。
但这又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呢?即使他们笔下的人物是那些鼎鼎大名的人。尽管德米特里费尽一生,去挣脱政治上的禁锢,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失败,如同本书。人生轨迹既然是如此的清晰,那要放什么东西进去就是作家们考虑的不同问题了。但巴恩斯的选择绝对是错的。充斥的其实都是“虚假的时间的噪音”,原文的比喻真是糟透了。这不能仅仅只是以一个“反讽”就能让整个内涵达到有意义的,相反,这会更像是一次啼笑皆非的尝试。这是软弱的,是人们所厌恶的那一类。文人的世界不能为了达到这个“令人心痛”的陈述而过度消费这种情感。这恰恰是不道德的。
英雄主义并没有那么不堪,成不了英雄,至少也别成为懦夫。中庸的大部分人,一生总会与自我定位的矛盾如影随形。这很像武术片里出现的问题。学武为了什么?为什么惧怕承认内心的自我?时间,在这种问题下,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你快承认,快承认,不承认就是懦夫。所以你看到了吧,即使自认低下,仍可以获得尊严。但是反讽?这就失去了全部。
当然,在其中,我的情感仍然被消费了。在那个即将直线坠落的点上,看到他坠落下去,不就是赚取眼泪的最佳时刻吗?在飞机上颤颤巍巍,在演讲中大贬个人偶像。那时候他的心里还有火,当然这个社会还有灭火器。这种对抗永远是最能抓住人的眼球的。但我们却是永远不会期待这种结果。人存在,社会便存在。你不能单单指责环境,这是不可避免的,你要开始明白,即使在世间如鱼得水的那一批人,也都有有待开发的另一面。
“萌萌,站起来,站起来。”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七):老肖的音乐,是对世界的最高诚实
借到这本书到读完,不到两小时。我在肯德基读它,在地铁上读它,在老肖自己弹奏的钢琴三重奏中读它。
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人生中的三个致命时刻,三个他在内心死去过一次的时刻。
他带着行李箱守在电梯口等待被逮捕的时刻。
他在纽约遭受质询,道德和自尊被凌迟处死的时刻。
他加入苏共,像一个已经死去的木乃伊,由着权力摆弄的时刻。
时间像残忍的洪流。把肖斯塔科维奇从那个漂亮稚气,紧抿的唇含着敏感与骄傲的青年变成烟不离手、眉间竖着纹路、眼神流露怀疑与不安的老肖,最后是那个面部抽搐,垮掉走样的老人。一个被鞭打和扭曲的灵魂。但是,又有谁有资格质询、评判、定义肖斯塔科维奇呢?没有人。
尼古拉·纳博科夫不能。他想代表西方从肖氏嘴里挖出怎样的答案?想证明什么?怎样的得意自满、置身事外、轻而易举。
朱利安·巴恩斯也不能。他从《见证》里面挖了不少料,加上想象,构成了这本流畅的小说,然而始终透着一股隔靴搔痒的难受。他有什么资格评价肖氏是他“怯懦的英雄”,任何一个人,没有活在荒芜的重压和恐惧之中,有什么资格进行道德评判。
老肖始终是诚实的。他的音乐如此真实,在我们这个日益毁坏的世界里,难道这种对现实的高度诚实不是最高的勇气吗?听吧,听老肖。斯大林灰飞烟灭,苏联灰飞烟灭,吃肉的权力和吃素的权力都变成了苏联笑话集,而肖斯塔科维奇,被操纵,被抹煞,被压抑,被或真或假的记述显露又模糊,被这样那样的意识形态当做诉说的傀儡。但有耳朵的人会听见,听见真的老肖,诚实地记述一切。
,我还是觉得很愤怒,愤怒西方这种道德绑架、高高在上的优越态度。
如果肖斯塔科维奇是懦夫,那么阿赫玛托娃自杀了吗,帕斯捷尔纳克自杀了吗,索尔仁尼琴不能去领诺贝尔奖,索尔仁尼琴难道没有怂吗?他们“怯懦”吗?你们希望看见什么,看见这些人前赴后继的去死,然后一边哀叹一边借以批判西方的敌人?
一个人保存着受扭曲的灵魂写下真实的音乐,这是怎样艰难的生存和勇敢。太轻易,太模式化,怜悯得太廉价了。我感到愤怒。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八):一生都在等待电梯的男人
这本书看起来是一部关于肖斯塔科维奇的POV视角传记,但显然经过了巧妙的艺术加工,也许不久后也会变成一个好剧本:作者用挂在身上的大蒜护身符、对闰年厄运的迷信等符号强化了主人公的性格标签:鸵鸟式的天真、艺术家式的敏感和神经质、对浪漫叶公好龙式的追求、对强权黑色幽默式的反抗---一个具有时代代表性的、被称为懦夫的英雄。
书的篇幅不长,结构也非常简单,只有三个部分:在电梯口、在飞机上、在汽车上,企图用这种方式简单粗暴地为主角的人生划下三个里程碑:被权力迫害、被权力利用、向权力妥协。总之,从某个时候起,他不再是他自己。
“在电梯口”代表1936年,斯大林高压统治下苏联千千万万人的一个缩影:当你被权力盯上,并且获得了一个或真或假的罪名,就会像故事里的这个男人一样,一夜又一夜地站在电梯口,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被捕。肖氏确信自己将在三十岁时死去,并且在电梯口守望的那些夜晚,详细地回顾了自己的前半生:短暂的牧歌般的初恋,与现任妻子荒唐而仓促的结合,因音乐天赋艰难成名,又在一夜之间被当权者判了死刑。
“在飞机上”。但是,因为权力内部某个不足为外人道的阴差阳错,他等待的判决并没有到来。在伟大的列宁格勒保卫战中,他写出了《第七交响曲》,为自己重新赢得了盛名和宽恕。所以肖氏“重新回归了正确的道路”,尽管中间还经历了危险的波折。斯大林亲自指派他作为代表参加纽约的世界和平文化与科学大会,就这样,他成了权力的傀儡,“在飞机上”是一个典型的被监视被控制的场景:说什么、去哪里,都身不由己。作为斯大林政权的传声筒,他感到自己背叛了音乐,违背了良心,因此极度痛苦。但为了能说真话且不立即导致死亡,他唯一能做的反抗是“反讽”,在音乐的密码中表达不满。
“在汽车上。”然后,当赫鲁晓夫接替斯大林,权力开始拥抱他拉拢他,以此急切地告诉民众:苏联已经改朝换代。他已经对一切厌倦。1936年他恐惧死亡,当权力年复一年不厌其烦地试图改造他的灵魂,他开始厌倦活着。他与权力做了浮士德的交易:入党、政治正确的婚姻、写了很多自己并不认可的糟糕作品,以此保护最后一点点创作的自由。他知道后人对他的评价将充满争议,也从不寄望自己的“不朽”。一切都会结束,而“三只不太干净的伏特加酒杯碰撞出来的那个三和弦,清除了时间的噪音,会比所有人所有事都活得更长。 ”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九):《时间的噪音》:也是英雄,也是懦夫
谈到英国小说家朱利安·巴恩斯,普通读者和尖刻的评论家首先会想到的一个词是:聪明。这不仅仅指巴恩斯总能带给人新鲜的感觉(特别是在小说内容趋向同质化的今天),而且还在于巴恩斯似乎总能找到最贴切的叙述方式,更不用提语言的精炼和美感,以及层出不穷的金句。从《福楼拜的鹦鹉》到《英格兰,英格兰》,再到《终结的感觉》,巴恩斯不曾重复,《时间的噪音》也是如此。
比起纯粹基于作家的想象完成的虚构,《时间的噪音》的写作,无疑是个不小的挑战,毕竟,小说原型,著名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其人生经历的丰富性,他的音乐、他引起的广泛争议,精彩程度可能远远超出小说,这从他的传记数量上可见一斑。不过,对巴恩斯来说,肖斯塔科维奇自有不可磨灭的吸引力,同为艺术家的他们,尽管所属的领域不同,命运有异,最终还是成功地进行了这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与今日常见的“传记小说”(如果这个概念成立的话)不同,巴恩斯并没有竭力发掘出肖斯塔科维奇的生平细节,而是将重点关注三个场景:“在电梯旁”、“在飞机上”、“在汽车里”,从而将他人生中的某些碎片予以巧妙拼凑。在他笔下,肖斯塔科维奇既非难以亲近的天才,又不是寻常如你我,仿佛随时都可以从时代的裂缝中逃脱(至少存在这种可能性),相反,他时刻被极权以及无所不在的恐惧包围着,艺术,不过是最后的落脚地。
少年成名,中年曾被权力“询唤”,因此落下了“权力恐惧症”(倒不是恐惧某个具体而实在的当权者,而是权力本身),肖斯塔科维奇,日夜惶恐,收拾好行李等在电梯旁等待被抓捕,然而,这样的判决并未到来。更戏剧性的是,遭污名化的他,随着斯大林的逝世重新开启了艺术生涯,再次攀登音乐的高峰,直至被邀请前往纽约;当然,权力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要证明自己未曾苛待艺术家们,“艺术在苏联的价值,远远高于在他们堕落的祖国”。
美国之行,肖斯塔科维奇公开批评了自己的偶像斯特拉文斯基,从而也给自己招来了骂名,传记作者和小说家巴恩斯,都选择面对这个戏剧性场面。面对受中情局雇用、前来指责他的尼古拉斯·纳博科夫,肖斯塔科维奇选择了沉默,没有为自己发声,也没有为千千万万活在极权体制下的艺术家发声,而是与权力“合谋”。对此,巴恩斯借他之口给出了尖锐的评价,苏俄的权力虽然可恶,但“他更反感那些著名的西方人道主义者,他们来到这里,告诉它的居民,他们生活在天堂”。没有确确实实的体制保障,所谓的人道主义和勇敢,不过是空洞而无助的姿态,相反,懦弱是一种反讽式的反抗。
现代世界极其复杂,要想做赫拉克勒斯那样的英雄,着实困难重重,相反,在多数情况下,我们甚至不得不主动与《尤利西斯》中的布卢姆、《姜饼人》中的丹杰,当然,还有《时间的噪音》中的肖斯塔科维奇产生认同。英雄情结,自有其道理。但是,“一闪而过的勇气”,却也不乏“虚荣”,英雄只需一时勇,而懦夫,却是“一生的事业”。艺术能够提供救赎吗?可能吧,因为尽管时间的长河中充满了噪音,但真正让人铭记的,是“内心的音乐”。
《时间的噪音》读后感(十):狼不知道羊的恐惧
权力羞辱了我们每一个人,有人流血成为了英雄,有人成为了历史上的懦夫,更多的人没有留下名字。但我们应该清楚,权力也双倍、反复地羞辱了懦夫,权力在官方、在私下,权力无处不在,你永远活在羞辱中。
肖斯塔科维奇访美,因为政治立场的问题,他崇敬的斯特拉文斯基拒绝了这次见面。肖氏不看标点地念完了国家给他准备好的发言稿,以后他也这样不看文章得签署了对索尔仁尼琴不友好的发言,虽然他反反复复地看了深爱的索氏的书。
1936年苏联《真理报》发表《混乱代替音乐》的专论,全盘否定了肖氏的歌剧《姆岑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在斯大林的权力下,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也归凯撒,几十年的批评、自我批评,艺术也在凯撒的手里,赫鲁晓夫掌管的时间里,肖氏入了党,那是在1960年,他从被批评的一方回到了“国家保护”,通过让他活着,他们杀死了他。“西方既然给你那么多的荣誉,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自己国家的荣誉呢?”权力问出这样的问题,肖氏的接受是一个处于低态的接受,羊能拒绝狼的要求吗?
苏联的文化人和艺术家有很多,像纳博科夫的堂弟也是音乐家,他在肖氏访美的官方演讲上质疑他讲话的内容的官方性,当然,纳博科夫的堂弟当时也何尝不是呢?为美帝表示界限,表示自己的立场。萨特的知识分子气节又有多少?西方早期对苏联社会主义的赞美,萨特还是收到了卢布的出版税,毕加索倾心加入法共,为斯大林的权力画像,这样的事不少,那我们对他们的艺术、作品会带入多少的否定?二元化地看问题,只能让我们看到英雄和懦夫,但不伤害他人的懦夫有什么错,就因为他地软弱、他的犹豫不定吗?阿伦特有平庸的恶这样的说法,我们面对权力的高压,应该努力拒绝成为权力的工具,避免去迫害其他人。
这是一本权力对个体的羞辱之书,巴恩斯写出了半虚构的肖斯塔科维奇传记。在时间的噪音中,用反讽的技术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音乐,但反讽也难以抵挡生活和时间中的意外,成为了一个懦弱的、没有坚定意志、心怀恐惧的人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依附于权力,利用权力来打压惩罚其他个体,懦夫的反面不是英雄。权力告诉肖氏怎样工作,怎样生活。但音乐能从词语中逃脱:这是它的目标,也是它的庄严。每个人必须掌握自己的人生故事,哪怕只是以自己无望而歇斯底里的方式。前段时间看了《莫斯科绅士》,也是一本关于个人如何掌握自己命运的苏联背景下的故事,但伯爵很幸运,因为他周围的环境保护了他,而且他也遇到了生活里的光。有时我们想,若果没有那样的时代,肖氏在成年期间,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创作,而不是战战兢兢每日活在恐惧中,备好行李箱每天准备权力抓走他。
有些人会说自己在那个时代,在那个位置,一定会选择反抗,选择逃离苏联,与苏联战斗,首先,你要能逃离,其次,你还要有支持。这些人会觉得自己知道权力是怎样运作的,他们希望你去斗争,因为他们相信,如果他们处在你的位置,他们也会这么做,换句话说,他们想要你流血。肖氏选择了成为一名高压下的懦夫。权力依旧无处不在,斯大林不在了,但其他人还在,权力也在进化,权力会反省吗?权力深夜会心痛吗?可能在进化中,权力切割掉了良心这部分。成为一个懦弱的人、没有坚定的意志、心怀恐惧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依附于权力,利用权力来打压其他个体,懦夫的反面不是英雄,懦夫史是一部心酸的扭曲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