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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凯郭尔传》读后感精选
日期:2022-05-13 16:31: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

《克尔凯郭尔传》读后感精选

  《克尔凯郭尔传》是一本由[丹麦]尤金姆·加尔夫著作,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168,页数:69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克尔凯郭尔传》精选点评:

  ●得到样书

  ●4.5。以事实编年为结构,重点分明、前后呼应,把传主人生与其思想、著作很好地结合论述,由于翔实,就能充分挖掘材料,笔法很像小说,好读。作品在讲述克尔凯郭尔与父亲的关系,与雷吉娜的爱情悲剧,与穆勒、与安徒生,与他的同行,与书评作者们的恩怨,在“海盗船”事件里的处境与遭受的攻讦等方面都提供了细致的图景,诠释分析也有见解。不过,细节开枝散叶,难免主题略有分岔。主要停留在故事、材料和文本本身,对克尔凯郭尔的思想遗产于我们当代社会的意义,总体思考仍有所不足。

  ●总算要出来了。写法比较独特,用多个看似相对独立的片段展现克的一生。

  ●主要利用各种材料描绘了完整的生平故事,关于作品思想上涉及不多,爱情故事真让人唏嘘

  ●已购。四星半。克尔凯郭尔的人生像多数哲学家一样,也是蛮平淡的。。。爱情波折算是一些例外吧~还是读他的书好了~

  《克尔凯郭尔传》读后感(一):克尔凯郭尔的人生选择,以及对存在主义等思潮的影响

  得到听书:

  1.克尔凯郭尔的人生选择

  克尔凯郭尔只活了短短的42岁(1813-1855),是19世纪最杰出的天才哲学家之一。他的作品充满了文学与哲学完美结合的光辉。克尔凯郭尔的思想充满前瞻性,影响力直到20世纪才充分引爆。这本书让我们了解克尔凯郭尔短暂但绚烂的一生,特别关注他做出的四个关键的人生选择:悔婚、独特的生活和出版方式、与丹麦文坛决裂、与丹麦教会决裂。克尔凯郭尔做出的这些独特的人生选择,也最好地诠释了他的核心思想:人生是由一些非此即彼的选择构成的,一个人的自我由这些选择塑造。正是因为这个思想,他成为了“存在主义”的精神导师。

  2.对于20世纪思想界的影响和启发

  克尔凯郭尔生前的影响有限,但是在他去世之后,特别是进入20世纪之后,他的影响就像同时在很多领域引爆了定时炸弹一样,一直持续到今天。我在这里就给你说说他在哲学、神学、文学和心理学这几个方面的影响。

  在哲学上,20世纪最重要的哲学流派之一“存在主义”,就是要关注人的生存境遇和忠实于自己的选择。像德国的海德格尔、法国的萨特和加缪这些重要的存在主义哲学家,都把克尔凯郭尔奉为精神导师,称他为“存在主义之前的存在主义者”。克尔凯郭尔在作品里大量讨论到的人生选择、焦虑、绝望、荒谬、虚无之类的概念,也都成了存在主义哲学中的关键词。

  在神学上,克尔凯郭尔对丹麦官方教会的攻击,经常被人们拿来与300多年前,德国神学家马丁·路德对罗马天主教会的批判相提并论。克尔凯郭尔因为努力恢复纯洁的、直面上帝的信仰,强调信仰超越理性、需要“纵身一跃”的特征,而被当作现代基督教思想史上最重要的神学家之一。

  在文学上,克尔凯郭尔被当作与安徒生齐名的丹麦语作家,他创造的很多表达和意象,甚至对丹麦语本身都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他对于主观真理和个体性的强调,也直接影响了一大批20世纪的知名作家,比如奥地利小说家卡夫卡、德国诗人里尔克、爱尔兰的小说家乔伊斯、美国小说家塞林格、阿根廷小说家博尔赫斯。

  克尔凯郭尔对20世纪的心理学,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因为对笔下人物内心的细腻描写,而被称为弗洛伊德之前最杰出的精神分析大师。因为他对存在主义哲学的影响,他也成为“存在主义心理学”最重要的思想资源之一,比如德国哲学家和心理学家雅斯贝尔斯,就是通过阅读克尔凯郭尔的著作认识到,很多心理疾病不是因为大脑的生理问题,而是患者生存境遇中的重要事件导致的结果。

  《克尔凯郭尔传》读后感(二):克尔凯郭尔:现代性的先行者

克尔凯郭尔

  1813年,索伦·奥比·克尔凯郭尔出生在哥本哈根的一个商人家庭,父母育有七个子女,他排行最小。十七岁那年,他进入哥本哈根大学,接受黑格尔哲学的训练。1855年,克尔凯郭尔病逝。在世的42年间,他写下了一系列自成一格、纷繁复杂的哲学作品,在他的时代,他有名但不算显耀,直到1890年,随着德国学界对其著作的重新发现,克尔凯郭尔有关伦理、美学和宗教生活的独特观点的影响力才在20世纪不断扩散。

  这样的梗概不足以让我们理解这位伟大的哲学家。尤金姆•加尔夫就职于哥本哈根大学克尔凯郭尔研究中心,是克尔凯郭尔著作丹麦语全集出版项目的主编之一。他撰写的《克尔凯郭尔传》以事实编年为结构,重点分明、前后呼应,把传主人生与其思想、著作很好地结合论述,由于翔实,就能充分挖掘材料,且文采斐然,也不失为一部文学佳作。

  在克尔凯郭尔的家庭关系里,父亲是格外重要的角色。这个家庭很不幸,女主人和她的五个孩子在几年的时间里相继离世,虔心路德教会、笃信义务和自律的男主人对生活深感绝望,认为自己和家庭遭受了诅咒。父亲的信仰和情绪对克尔凯郭尔的成长带来长久影响。1838年,父亲去世,克尔凯郭尔说这是一次“大地震”,他用庄严、崇高、敏感的措辞,把父亲之死形容成是“一种赎罪之死,最后的牺牲”。

  作家多情,克尔凯郭尔也有他的缪斯。他热烈地追求雷吉娜·罗尔丹,在订婚一年之后,却莫名其妙地取消了婚约,置姑娘的恳求与挽留于不顾。克尔凯郭尔名声扫地,十分痛苦,但他依然坚持这个决定,心碎的雷吉娜嫁与他人,在后来的岁月里,克尔凯郭尔时常在札记和作品里写下他对雷吉娜的思念。

  家庭悲剧给克尔凯郭尔投下了浓重的阴影,“基督活了三十三岁”,而他一定活不过三十四岁。克尔凯郭尔认为,思想应该处理个人的处境以及我们必须做出的重大决定。这也是他放弃雷吉娜的主要理由吧。加尔夫在整理克尔凯郭尔的书信后得出结论:“这些书信以其无可争议的美学质量清楚地表明,作者不想成为丈夫,而想要成为作家。”或者说,他是在看着他的灵魂中自己所创造的形象,作为理想,甚或作为神话的女性,而不是有血有肉有欲望的十七岁的女孩。雷吉娜是他审美的重要元素,因为她,他拥有无法抑制的写作激情。

  1855年9月,在生命的终端,克尔凯郭尔在一张纸上写道:“从基督教观点看此生的命运。”加尔夫说,克尔凯郭尔书写这些关于“带到最高度的人生悲苦”的痛苦自传性语句,有着一个特别不可承受的反讽。理解这句语焉不详的结论,需要理解贯穿在克尔凯郭尔整个学术生涯里的一条主线。从1841年克尔凯郭尔获得博士学位的论文起始。那篇论文名为《论反讽概念——以苏格拉底为主线》。克尔凯郭尔后来说自己肩负的是一个“苏格拉底的任务”,苏格拉底催生了后世许多相互竞争的哲学流派,原因就在于苏格拉底始终处于怀疑和否定之中,所有个体都有权对真理给出自己的见解。而黑格尔试图抓住全部的实在,却反而丢失了最重要的要素即存在。对克尔凯郭尔来说,从存在的角度进行思考意味着我们面临着个人选择。存在更多的是单个人不可思议的最内在的个体实质,是“自我”。

  克尔凯郭尔的美学履践,主要表现就是他习惯使用假名。谁是《非此即彼》的作者?署名是“怡然隐士”。“坚定的康斯坦丁”是《重复》的作者。“沉默的约翰尼斯”是《恐惧与颤栗》的作者。克尔凯郭尔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在虚构的假名作者身后,努力与其作品保持距离。近年来学者们为此争论不休,加尔夫找到了作家本人的解释,克尔凯郭尔在《附笔》里解释,这是出于表达本身的本质性理由,为了对白,为了心理变化的个体区别,这些作品出于他的手中,但仅止于因他将人生观置于诗性创作出的人物口中,作家是以第三者身份个人的推动者,作家对他们的意见也不超过第三者,对他们的知识也不超过读者。

  这是克尔凯郭尔的创作观,放在现代来看,这种理念也是很先锋的。所以,20世纪的存在主义奉克尔凯郭尔为鼻祖。比如“自由”“疏离”“无意义”“绝望和焦虑”等重要概念都能在克尔凯郭尔的作品里找到因由,启发了海德格尔、加缪、萨特、雅思贝尔斯等人。解构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也将克尔凯郭尔视为先驱,克尔凯郭尔的“反讽”理论符合解构的需求,使用假名写作的习惯也正好支持了譬如“作者已死”的观点。

  克尔凯郭尔为什么重要?克尔凯郭尔对现代性的真知灼见,超越了他的时代。书里有一节阐析克尔凯郭尔对媒体的看法。克尔凯郭尔把记者叫作“废话羊肚菌”,新闻界就是“国家的抛泥巴机器”。他认为,新闻记者天然应当承担道义责任,因为他们有能力在一夜之间改变人的命运。随着媒体将人民改造为“公众”,将自主权和影响力混为一谈,新的公众结构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个体的声音将消失在时代的众声喧哗。人们既不说话也不保持沉默。他们所做的介乎二者之间。他们聊天。这种聊天取消了私下和公开之间的区别。因为公众就是对最私人事情感兴趣的公开性。互联网时代的人们,读到这些话,会有什么感觉?

  这部《克尔凯郭尔传》很丰富,也很生动。尤金姆·加尔夫本人也是丹麦学者,所以他很关注克尔凯郭尔身处的丹麦学术圈和“大佬”们的交往。他详细描写了克尔凯郭尔与穆勒、与安徒生,与他的同行,与书评作者们的恩怨,也细致讲述了“海盗船”事件里克尔凯郭尔的处境与遭受的攻讦。这部传记的讲述笔法很像小说,好读,不过,长于此也略失于此,细节开枝散叶,难免主题有分岔。尤其,对克尔凯郭尔于我们当代社会的意义,本书的总体思考仍有所不足。思及于此,借助阅读克尔凯郭尔,我们应当认识现代社会的若干困境。

  克尔凯郭尔对苏格拉底、对黑格尔的理解,他对个体存在、创造自我等的看法,如何与我们的生活相关呢?克尔凯郭尔极其憎恨并反对不诚实的状况,这也是他为什么以冷酷无情的态度展开针对基督教会的斗争。克尔凯郭尔以天才的预见性为两次世界大战中人类将要经历的那种不可理喻和不可遏止的灾难做了重要的精神准备。克尔凯郭尔的哲学里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即知识的本质和地位,以及它在人类历史中的作用。我们如今通过互联网可以随时获取海量的信息,每个人都有机会学习并得到新知识,但正如克尔凯郭尔在他的哲学小说里所塑造的,人们一旦与周围的世界疏离,就难以回到过去的天真状态。

  “今天,不仅是关于人类秘密的知识,甚至关于上帝秘密的知识,也以如此低廉的价格被出售,以至于知识看起来极为可疑。在我们为时代的成就欢喜雀跃时,我们已经忘了:每一项成就如果不能成为个人自己的成就,都毫无价值。”克尔凯郭尔曾经如此说道。

  南方都市报2020.2.8《一位爱用笔名的丹麦哲学家》

  《克尔凯郭尔传》读后感(三):天才是熊熊的烈火

  “一个人足以让全城染上霍乱,而一千个做伪证者让整个社会生疮流脓绰绰有余。”

  读作品是读艺术,读传记是读人生。

  很少会花特别多的精力去读一个人的传记,除非是非常感兴趣的名人学者。但是非常感谢启真馆赠书给予我的这次机会,让我耐心地坐下来研读一位名人的一生。

  本人并非哲学出身,对于一些哲学概念和理解或许有个人主观感性的看法,欢迎友邻评论指正。本文只是本人一些阅读心得,和对于本书有兴趣阅读的朋友一些分享介绍。欢迎讨论。

精英的故事

  克尔凯郭尔的生平其实没有很多传奇色彩的桥段。出身普通,生活经历普通,直到最后离世,也只是多了一段众声哗然的高潮和一个孤独的句号。

  他是高傲的自爱者,有着过人的天赋和才华,即使是短暂到42岁的人生,也拥有如此高的才名和杰出的著述。28岁获得博士学位后,他便经常出没于各种神学“现场”,以一针见血却独到的远见抨击基督教会的没落腐朽。他忠于“上帝”,最后却发现这个曾经让其敬崇的神灵其实只是一个“人的傀儡”,他探索发现了尼采“上帝”的终结给予宗教世界的噩耗:这样的精神领袖并不存在,别人称为文化和文明进步的事物,克氏认为只是人类的堕落和精神终结。

  他喜欢用艺术的笔触去呈现一个个精神世界,和传统的神学著作有出入的是,他喜欢用虚拟的故事情节。或是与众人一地鸡毛的尘世人生相似,或是两位有缺憾的神灵之间诘问式的对话,无论采用何种形式,他的作品都带有风格极强的感性诗意朦胧美。他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笔名,用不同的笔名呈现不同的故事,试图让自己与作品本身脱离。而对于自身故事的笔墨却很少,扑簌迷离的身世让我不禁想起希特勒也有同样的癖好,不允许任何人写他的故事,却用小说化的语言为自己画像。后来的克学研究者表示个中其实是因为这些故事里本身就有自身的片段,克氏企图站在“上帝”的完美视角去理性审判自己。

  自我解剖是痛苦的,而创作本身对他也如一众学者一样是救赎的灵丹妙药。他多次受到外界的指责和抨击,却一次次在愤怒的写作中挺了过来,敏锐地捕捉到新闻媒体界的“奴性”。他同意马克思的宣判,宗教是人们的精神鸦片,并补充说,未来的人们不会组织起来积极行动,相反会成为一批分散的,被麻醉的,将一切容易的和鄙俗的事物视若神明的媒体无产阶级。

  而我更惊艳的意见是,克氏把这种倾向的表现,阐述得犀利而准确:个体的声音消失在时代的众声喧哗中,人们既不说话也不保持沉默。他们所做的介乎二者之间,他们聊天。

  “在对于公众的私下—公开的众声喧哗中,这种聊天取消了私下和公开之间的区别。因为公众就是对最私人事情感兴趣的公开性。”

  在描述未来时代卫星环绕地球大气层运行的视听混杂恐怖远景时,克氏更表现出了惊人的预见性:

  ”正如公众是纯粹的抽象,人类的话语最终也是这样,它将不再是说话,而是渐渐成为一种客观性反思释放到大气层的东西,一种抽象的声音,它使得人类语言成为多余,就像机器使得工人成为多余一样。在德国已经有恋人手册,事情最终会变成,恋人们双双坐着匿名交谈。”

  未来人际交互的趋势似乎是更为封闭的,克氏支持理性的君主制,他不排斥制度性进步,却担心未来社会金字塔的削平,会导致权威滑落对人们精神世界的毁灭性后果。“削平”并不会导向人人平等,而是导向乖戾的狭隘性,导向每一个人对任意他者的斗争。

  “关系变成了一个问题,所涉各方不是相互关联,而是像在游戏中那样相互提防。”然后因循守旧会补充到原有社会权威的位置,尊重变为嫉妒,上帝的位置会被某个人代替。

  他用物理比喻说:“封闭的空气总是会变成毒气。”

  这样一种的扭曲转化会得到未来的欢迎,支持英雄主义的世界观的克氏认为,一是集体自欺比对单一者的嫉妒易于忍受;二是,削平摧毁了英雄的代表功能,而“激情且明智的英雄”能“提高如何‘做人’的思想”。

  后期的克氏在外界风靡的谩骂声中更无情地引用“废话”pjatte-parole(丹麦语)一说,带着赴死的激情以尽社会神学“守门人”的责任。这种荒谬的语调,不仅仅是对于社会整体精神状态的反讽,更是对自己人生经历和苦难的自嘲:

  “人类的精明在于窃取了生存的秘密,让它风行,如果想让生活容易,是很容易做到的,只需要不断地让自己作为人类变得的毫无意义,生活就变得容易了。”

  过去我对于这位丹麦的哲人几乎没有了解,但全书对于他人物故事的刻画,基本上能让我对其的个人经历、创作灵感、主要思想及作品和普世意义有了大致的了解。而详实的史料完整地呈现出克氏的整个人物形象,也让我认识到,每一位伟大的学者,其实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悲苦的人生

  和天妒英才的其他故事无异,上帝为谁打开一扇门,必会为谁关闭一扇门。

  他长期受着父亲的精神压迫,父亲意淫着儿子对他的绝对忠诚和无私的爱戴。无疑,这种创伤性的童年回忆对于他来说也是后来创作灵感的源泉,他敏感又脆弱,从心理学上来讲,这样的施虐必然导致叛逆,而无可救药的也是,父亲的离世对于他也是巨大的悲伤黑洞。花了很长的时间走出来后,他却开始了毕生的爱情长跑。

  我在阅读他的爱情故事时,那些丝毫不见焦灼和情感的爱,让我想到老马的《霍乱》中弗洛伦蒂诺的爱情,是出于占有欲的冲动,一种文人的精神洁癖式的追求。

  心理学上看,当一位已经走出,而另一位却深陷其中的爱情,往往只是后者的某种感情转移。因为取消了订婚,这种爱随着雷吉娜的再嫁而越来越浓,这就如他对于“上帝”的绝对忠诚。我始终认为,他爱的不是她,而是上帝,是自己纯洁的灵魂,是某种永远也得不到的神明。

  这样的“失去”和“得不到”铸就了他终身悲苦的故事,一个人孤独地起居生活,一个人独自承受社会舆论的压力,一个人承受疾病的折磨,到最后离世想要将所有财产给予雷吉娜,却受到了她的拒绝而被迫捐给穷人。他只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波厄森,也是到生命最后都愿意陪伴着他的挚友。

  他带着天才的优越性,刻薄却自卑,犀利却迟钝。因为一颗过于“聪明”的头颅,这种“聪明”又叫各种感官的极度敏锐,他总能在最快的速度中洞察世界的奥秘,同时也意味着他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感受到痛苦。

  不管怎样,正是他过人的敏感,才造就了他卓越的哲学成就。英才们承受了别人所没有的巨大悲伤和痛苦,也让我反思,自己总苦哀的“怀才不遇”只是不够努力罢了。

  学界对于克氏在心理学发展的贡献给予了肯定,不管是对弗洛伊德的童年创伤论,还是对整个精神分析学派的启示性意义。我个人也对其著作中“忧惧”及“自我”的概念著述非常感兴趣,希望日后有机会继续拜读。

愉快的阅读体验

  刚拿到书的时候,确实受到了震惊。因为从高中毕业之后,除了专业需要,再也没有读过如此大部头的书籍。但想着不能辜负赠书者的善意,遂重拾年少时钻研阅读的热情。

  没想到专注读下来的感受还挺好的,主要是书中译者的语言也颇为顺畅和丰富,有趣的标题提炼得恰到好处,增加了全书的可读性,图文资料也比较全面。对于传记阅读,很喜欢本书的一点是,其中意见性的评论较少,对于读者来说更能客观地呈现传主的故事及形象。个人看来,唯一的进步空间是,全书对于克氏的思想呈现稍显杂碎,或许是因为插入了过多对其著作的他人评述。我个人的看法是,读者会对传主个人经历对于其著作及思想的影响这方面更感兴趣。

  《克尔凯郭尔传》读后感(四):后现代语境下的克尔凯郭尔

  

按:专门研究克尔凯郭尔的王齐女士写了一篇书评,发表在《读书》2021年第一期上,转录如下。

后现代语境下的克尔凯郭尔

作者:王齐

丹麦学者尤金姆·加尔夫(Joakim Garff)所著《克尔凯郭尔传》中文版于二0一九年底出版。尤金姆是我一九九九至二00一年在哥本哈根大学“克尔凯郭尔研究中心”(SKC)从事博士后工作期间的同事和朋友。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这本书二000年首版时在丹麦引起的轰动,我还作为国际克尔凯郭尔研究的代表被“中心”派去接受丹麦一家电视台的采访。这本书很快在国际研究界走红,被译成多种文字。

这本传记的成功是有其背景的。克尔凯郭尔一八五五年去世,二十二年后的一八七七年,丹麦文学批评家、文化史家勃兰兑斯(Georg Brandes)才出版了小册子《索伦·克尔凯郭尔:一个批判性的纲要》,两年后小册子被译成德文,克尔凯郭尔得以跨越国界,走向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在英语世界,影响比较大的克尔凯郭尔评传是克尔凯郭尔的热心推介者和翻译者、美国牧师沃尔特-劳瑞(Walter Lowrie,1868-1959)于一九三八年出版的《克尔凯郭尔》(Kierkegaard),以及一九四二年出版的《克尔凯郭尔小传》(A ShortLife of Kierkegaard)。两本传记篇幅相差很大,前者六百余页,因为当时的英语世界对克尔凯郭尔著作基本一无所知(那时英语世界的读者只能看到一本六百多页的《克尔凯郭尔日记选》和《诱惑者日记》),传记三分之二的篇幅是对克尔凯郭尔作品的引用。而《小传》出版时,克尔凯郭尔生前发表的著作已译成英文出版或即将出版,于是一部以克尔凯郭尔人生经历为主线的真正意义上的传记就显得格外必要了。在克尔凯郭尔生前发表著作、死后出版日记和其时可见的同时代人回忆的基础上,劳瑞牧师对克尔凯郭尔的生活故事进行了提炼,构建了一个“标准的”叙事框架:克尔凯郭尔的父亲从日德兰半岛的穷苦牧童到哥本哈根富商的奋斗经历;因母亲、哥哥、姐姐相继病逝带给克尔凯郭尔的“大地震”;父子之间的裂痕和克尔凯郭尔对神学的背离;一八三八年父亲去世后克尔凯郭尔与神学的和解;与雷吉娜的短暂婚约;一八四一至一八四五年的审美感性作品;一八四六年作为转折点的《最后的、非科学性的附言》;《海盗船》事件;一八四八年后转向基督教写作;晚年与国教会论战的“神圣的讽刺”;葬礼风波。劳瑞牧师目标明确,他就是要把克尔凯郭尔塑造成一个基督教的“浪子”,而“浪子”一旦回头,便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为基督教“殉道”之路,因而他有资格成为二十世纪基督教的“校正”(corrective)。在翻译的顺序上劳瑞牧师也遵循上述主张,他从《附言》之后的“基督教作品”开始翻译,并且呼吁读者以此作为阅读克尔凯郭尔的起点。

我最早接触克尔凯郭尔就是从阅读这本《小传》开始的,当时还是借阅汝信先生一九八0年在哈佛访学时淘来的旧书。一九九九年夏天我进入“中心”工作的时候,包括尤金姆在内的同事对此深表遗憾,因为我没有看到美国历史学家布鲁斯·基尔姆泽(Bruce Kirmmse)一九九0年出版的《克尔凯郭尔与丹麦黄金时代》(Kierkegaard in Golden Age Denmark),该书虽不是标准传记文体,但却因提供了一个理解克尔凯郭尔生活和写作的宏大历史背景而开启了克尔凯郭尔研究的新方向。幸运的是当时我对基督教思想了解甚微,只对克尔凯郭尔早期的假名作品感兴趣,不仅没有受到劳瑞牧师的影响,反而对他的宣教有种本能的抵触,这当然是歪打正着的结果。

“克尔凯郭尔研究中心”成立的直接原因是整理出版一套学术版《克尔凯郭尔全集》(Soren Kierkegaards Skrifter,简称SKS)。它不仅收录克尔凯郭尔作品最多、最全,而且还为文本提供了集释卷,对克尔凯郭尔作品中的历史文化背景和语言难点进行了详尽解说。尤金姆就是这套《全集》名列第二位的编委,因此《克尔凯郭尔传》的写作是在整理、注释《全集》的过程中完成的。尤金姆亲口告诉我,传记的写作完全是他利用每天下班之余、周末和假日完成的。当时“中心”成员要求每天上班,虽然没有严格执行“朝九晚五”的作息。即使像我这样的博士后,如果有一天突发奇想要到日德兰半岛旅行,那也是需要向行政副所长打个招呼的。我记得尤金姆在参与写作《全集》第十八卷克尔凯郭尔青年时代日记(EE.FF.GG.HH.JJ.KK)的注释时,与我同办公室的另一位丹麦同事讨论克尔凯郭尔一八四三年和一八四五年两次柏林之行所乘交通工具和路线时的情景。作为外国人,我对这些历史细节的考证没有特别的兴趣,觉得它们跟克尔凯郭尔研究没有太大关系,不过对于丹麦学者的热情倒是能理解的。正是基于丹麦学者探索历史的热情和自身语言文化的优势,《克尔凯郭尔传》才能为我们构建出一个克尔凯郭尔生活时代的立体图景,使我们了解到当时哥本哈根的城市建设,克尔凯郭尔生活过的每一处公寓,他受洗的教堂,家庭牧师,家族墓地,以及丹麦“黄金时代”文化艺术群星像素描——安徒生、海贝格、马腾森、格隆德威等,无论敌友,他们都是激发克尔凯郭尔写作的灵感来源。

美国著名历史作家巴巴拉·塔奇曼在《历史的技艺》一书中,把历史人物传记称为“能够折射出历史的三棱镜”,强调写作人物传记需要接触一手的“原始资料”,这两点在《克尔凯郭尔传》中都得到了充分的反映。不过历史人物传记与哲学家传记有所不同,构成前者的主体是历史人物所行之“事”,而支撑后者的则是哲学家的作品,这一点解释了为什么劳瑞牧师的第一本传记中三分之二篇幅是对作品的引用。在写作《克尔凯郭尔传》时,尤金姆充分利用了《全集》新整理出版的克尔凯郭尔日记。因为刚刚完成了克尔凯郭尔日记选的翻译,我很容易辨认出传记引用了克尔凯郭尔写于一八三八年的著名“吉勒莱日记”AA:12的片断;日记NB:7、NB:34和NB:36这几则自我陈述“报告”的片断;对于尤金姆直接参与注释工作的日记JJ的引用则多达四十四则。克尔凯郭尔著作中有一部分是假名出版,因此研究中会出现“哪一种声音代表真正的克尔凯郭尔”这类问题,也有人倾向以未发表日记作为甄别的依据。尤金姆在重述克尔凯郭尔人生故事的时候,充分吸收了《全集》的成果,不再秉持那种在假名作品和真名作品之间做出绝对划分的天真立场。因为研究者们发现,《哲学片断》和《忧惧的概念》最初都是打算用真名S.Kierkegaard出版的,直到送交出版商之际,才临时改为带隐喻意义的假名JohannesClimacus(爬天梯的约翰尼斯)和Vigilius Haufniensis(哥本哈根的守望者),可见作品署名有一定偶然性。而日记的性质就更复杂了。以传记引用最多的日记JJ为例。日记JJ的写作时期是一八四二至一八四六年,与克尔凯郭尔假名写作的高峰期基本重合。在全部五百一十七条日记中,约有一百条日记都是克尔凯郭尔在这段时间所出版书籍的素材,如传记引用的表现克尔凯郭尔因灵魂和肉体冲突而生的痛苦情绪的日记:“如同伤者渴望着摆脱绷带,我健康的精神也渴望着摆脱身体的倦怠……”(315页)这段取自JJ:375的日记明白无误地出现在《最后的、非科学性的附言》第二部、第二冊、第四章当中。这也就是说,克尔凯郭尔在日记本中写下的同样是作品,是或虚构或真实的文本,它们不能如人们通常设想的那样成为解读克尔凯郭尔人生和著作之谜的钥匙。循此线索,尤金姆在利用包括日记在内的克尔凯郭尔作品重构其人生故事的时候,一直小心地维护日记之为克尔凯郭尔的创作的认识。在书中他不止一次地指出,日记文本可能就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是克尔凯郭尔“人生的一个‘替身”,克尔凯郭尔从未停止与自己所写的这些虚构或不那么虚构的文本进行对话,而“恰恰是这些文本,是他真正的‘凹透镜”(45页)。尤金姆的谨慎态度应该是符合克尔凯郭尔本人的意愿的,他曾说过,在他死后,无人能够对他的生活有任何了解。克尔凯郭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最内在的自我不被人轻易识破,贯彻他在《非此即彼》中即宣称的“内在不同于外在”的生活原则。

除了对日记、书信的利用外,传记还利用了来自其他人和物的“原始资料”:克尔凯郭尔家人和师友的回忆;哥哥彼得·克里斯钦的日记;两任秘书克里斯钦和莱文的回忆;克尔凯郭尔死后家居物品和书籍拍卖清单;克尔凯郭尔对巨额遗产的挥霍细节;自费出书的收支情况;甚至还有女粉丝的来信。虽然塔奇曼承认“原始资料”可能带有倾向性甚至欺骗性,但在从海量信息中提取传主生活故事的过程中,它们仍然具有参考价值。尤金姆显然不想让读者迷失在海量信息当中,跟劳瑞牧师一样,他对这些“原始资料”的利用也有明确的目的,除了要告诉我们诸如克尔凯郭尔读书做标记的习惯等事实外,尤金姆更多是用这些“原始资料”达到他在“引言”中坦陈的写作目标——“多一点批判性和历史感,少一点虔诚和顶礼膜拜”(4页)。以对哥哥彼得日记的引用为例。这位哥哥没有掩饰他对弟弟在家庭中的受宠地位的嫉妒,他披露弟弟与父亲的争吵,暗示父子关系并非如弟弟在自己的著述中所描绘的那样和谐。在对“父亲之死”这个重大事件的重构上,尤金姆对比了兄弟二人的日记,发现彼得的日记“严格遵守时间顺序详尽地记述了忙乱的最后时刻,而索伦·奥比的札记则措辞庄严、崇高、敏感,简直是一首赞美诗”(95页)。在描绘那场“大地震”以及除父亲受罚似的高龄外其他人都活不过三十四岁的魔咒的时候,尤金姆利用了弟弟写给哥哥的一封信,揭示出这个“魔咒”不过是老克尔凯郭尔与小克尔凯郭尔在忧郁中共同“培育”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101页),在很大程度上解构了克尔凯郭尔在日记中表达的“耶稣在三十三岁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以及劳瑞牧师为之赋予的殉道的悲壮色彩。

在对待克尔凯郭尔在其短暂的四十三年人生中留下二十八卷作品的问题上,尤金姆从“悲愤出诗人”的弗洛伊德式立场出发,认为逆境、痛苦甚至“虐待”造就了克尔凯郭尔的丰产,写作成为他的精神治疗和快感来源,虽然克尔凯郭尔所谓逆境主要来自他自身的灵肉冲突,来自他的“肉中刺”。而生活中一旦没有了危机,克尔凯郭尔就不得不“复制自己”,比如尤金姆指出,《人生道路诸阶段》的主题是对《重复》的重复,结构是对《非此即彼》的模仿。克尔凯郭尔想把《诱惑者日记》的主角换成女性,写一部《交际花日记》(272页)。在这个思路之下,克尔凯郭尔遭《海盗船》漫画讽刺的事件就不再被解读为庸众对天才的攻击,而是被视为克尔凯郭尔重新找到写作动力的契机(306页)。尤金姆甚至大胆运用了当代对于“涂写癖”的研究,根据克尔凯郭尔闪烁其词的日记揣测他或许患有颞叶癫痫症,完成了对克尔凯郭尔的天才创造的去魅。但是如此,尤金姆就没有把前述的日记之为创作的原则贯彻到底,不自觉地犯下了传记作者刺探传主隐私的“偷窥”病(338-341页)。

总之,透过丹麦“黄金时代”的历史万花筒,尤金姆的克尔凯郭尔既不是他同时代的哥本哈根市民眼中带有几分天才的“怪人”,也不是劳瑞牧师竭力打造的基督教的殉道士;而是一个个性更丰满、更复杂的人物。在充分展现克尔凯郭尔的思想和写作艺术造诣及价值的同时,尤金姆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嫉妒的、缺乏安全感的、爱讽刺人的花花公子,一个用不停顿的书写作为精神治疗的作家。传记作家的任务不是记录传主的人生流水账,而是塑造传主的灵魂。在这个方面,尤金姆与劳瑞牧师的努力正相反:劳瑞牧师为基督教事业努力神化克尔凯郭尔,而尤金姆则在后现代语境中势把克尔凯郭尔拉下神坛。丹麦社会历来强调平等,甚至堕入了为克尔凯郭尔所痛恨的“平均化”的泥淖。后现代的丹麦社会更不需要英雄,不求卓越,虽然丹麦人也会嘲弄造成丹麦社会“平均化”后果的“延特法则”(Janteloven),但实际上他们对于平等的接受远大于排斥。在这种文化背景之下,想必尤金姆不会生出把克尔凯郭尔塑造成英雄和卫道士的念头。

尤金姆一九六0年出生于哥本哈根上流知识分子家庭,虽然拥有哥本哈根大学神学系博士学位,但他进入神学系就是为了研究克尔凯郭尔,因为哥本哈根大学哲学系是分析哲学的天下。在《克尔凯郭尔传》出版之前,尤金姆的研究就显现出了明显的后现代立场。他独立出版的《不眠者》(一九九五)和与他人合作的《克尔凯郭尔的美学》(一九九五),都是从审美感性的角度解读克尔凯郭尔,他毫不掩饰地欣赏甚至模仿克尔凯郭尔的行文风格,有意无意地回避克尔凯郭尔与基督教之問充满张力的关系。这个后现代立场在这本按编年史方法写就的《克尔凯郭尔传》中表现得更加明显,突出的例子是他对克尔凯郭尔一八四三年《重复》一书的解说。尤金姆认为这本书“形式怪诞”,是“一片游戏场,一个闹声喧杂的实验室”(171页)。他否认“重复”是一个哲学术语,只强调要从修辞意义上去理解它,“如果我们试图绕到修辞背后去接近‘重复这个概念的内在含义,得到的可能是最不重要的。《重复》比其他作品更需要被阅读。一读再读”。很遗憾,这种表层次的后现代主义克尔凯郭尔研究只关注到了修辞和书写形式,而没有注意到“重复”作为哲学概念的可能性。“重复”既有可能意味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赫拉克利特式的重复之不可能,还可能指示着《传道书》所言“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的相同事物的单调重复,更有可能昭示着尼采那充满生命意志的创造力量的“永远回归”。而对于克尔凯郭尔假名写作时期最重要的两部哲学著作《哲学片断》和《附言》,传记几乎是一笔带过,没有探究克尔凯郭尔对古典哲学的批判,以及他对在世俗化社会中如何做一名基督教徒而做的理论努力,站在从整体上理解克尔凯郭尔思想的高度,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感。

尤金姆的《克尔凯郭尔传》出版后的第二年,国际克尔凯郭尔研究界的大腕阿拉斯泰尔·汉内(Alastair Hannay)出版了英文的《克尔凯郭尔传》(Kierkogaard,A Biography),该书同样引起了学界的轰动。不过与其说汉内的书是传记,不如说是一部克尔凯郭尔思想的导论。作为传记体裁的尤金姆《克尔凯郭尔传》,恐怕一时无人能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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