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和大家一样——我也喜欢购物,但是,我喜欢的好东西,并不一定是贵的。这样的话,购买的时候,我也会比较挑剔;使用的时候,我会很认真。我一般很少买完了扔,扔完了再买。我也没有拥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年轻时偶尔也有过,但到了现在,我只想购买最珍爱、最珍惜的。”
应该是年岁增长的功劳,又或者经历了泛滥的物质时代。人到了一定阶段,感受沉淀、经验、动荡、身份的转化之后,更容易对微小之人、事、万物生起克制与珍爱之情。相比宏大、华丽、喧闹的外在物质、信息、人事,更相信无形的东西带给自己的乐趣与自觉。
成为母亲后,心性滋长了诸多软肋,但内在很多东西始终如影子伴随。比如,求仁得仁、对己苛求、外界一些人事,不求圆满,但求无愧于心。
所有历经尘世风霜与尘埃,举重若轻的岁月的背后,开始关注健康、相信时间、沉淀友谊、安静读书、感受世间风景……唯独抛开对物质无止境的追求。真正做到为腹不为目。外在而言,以自我舒适为主,绝不会为了他人的眼光,配奢侈包包、够好的车房、名贵化妆品;也不会为了内在目的,自我扭曲,丧失原则。
大概有一次,跑完三公里,我站在晨曦灌满绿色丛林的高山亭楼上,看见万物苍翠,茂密生长,云层流动,虫鸟欢畅,花草有谢有开,它们如实臣服于自然天地间,生死循环,流转不止。而人也伴随自然的恩典与奇异,感受俗世欢愉及满足,形成独特记忆、饱满节奏及命运交响曲。这些构成了那一刻活着的经验与感知。
那一刻,万籁俱寂,美中有伤。时间仿佛静止。脑海中审视过往、当下片刻、甚至想到未来的生活种种,它们存在的既定与不确定性,构建人生、情感、自身的盲点与孤勇,即便缺憾、伤痕不止,你仍然要相信一切皆为善、圆满和梵天。
……仿佛人身带着原罪孽来到世间,只为殊路同归。繁衍新的生命,也接受肉身衰老与死亡。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非自己所能导演左右。
02
悉达多说,“我唯一的事,是热爱这个世界,不藐视世界,不憎恶世界和自己,怀抱爱,惊叹和敬畏注视一切存在之物和我自己。”
与此同时,这些年在自己身上发现一个现象,当重要事情完成的时候。反而心无所住,静如湖水。无所慌张,也无所恐惧。这些静定能让自己在顺利完成事情的时候,也获得心智内在能量的清醒与拓展。
原来,越在意做好的事情,越需要保持清静。而不是各种张望、躇踌、外求。如此心态准则之下,或许遵循的是另一种规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与其说它是宿命论,不如说越来越坚定某些内心的东西。比如,我们所有得到与失去,不过是幻觉。它带来快乐的假象,也给予痛苦的真实。这些冲击肉身与心灵,然后在或短或长的时间内消失。留下伤口与满足,也带来回忆与纪念。
唯有在不断的消失与告别中,才能真正臣服于这个世界更为广袤的差异及深不可测的奥秘。那些我们所无以控制、界定为命运的东西,或许源于宗教,或许是宇宙定律。它被植根于内心深处。
让我偶尔绝望、沮丧、无能的同时,也体验着内心不断生起的爱与温柔。所有因光明和静定带来生命的圆满与神圣,都曾记录走过的缺憾、凋零、匮乏与暗淡。它们如同两股对抗的势力,在命运的齿轮中相互磨合,不断矫正,只为一股能量,具备保持行走的姿态。
这些让人安心。就如同完成一场盛宴后,残阳落幕,告别汹涌。但它并不会让人有所恐慌。因为我们的肉身不过是宇宙寄居的皮囊。
03
这样确定的时刻与体验,给予我新的灵感与动力。比如静坐时,可能脑子会冒出思维创造的想法,或具体出现某个词句。这些联结心灵深处的想法与独思,是静气带来的灵慧。
那些热热闹闹,不曾停息,不曾与自我对话,不愿回顾、思省、捕捉觉知的时光,如何带来直觉与感受?又如何体验生活带来的真实与美?日常生活中,会遇见一些做创作的人,比如做设计、画画、唱诵……他们习惯静中找动,忙中偷闲,从而让创造更有源泉,让作品更富感染力。这些通过习练带来灵感与直觉。
直觉激活自身的反应力。事情发生时,作有效及时改善。而不是拖拉,推诿、反复商计。它属于人能量、智慧、经验的一种。我依旧不觉得自己是有智慧的人,甚至有些笨拙。但我习惯保持直觉去做一些判断与反应。
相信生命中很多事,包括大事,上天都会提前给予预告,只是当肉身混沌、被外界物质蒙蔽、假象的快乐充斥、遮盖心灵时,我们无暇顾及并产生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