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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10篇
日期:2018-08-29 05:34:02 作者:文章吧 阅读: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10篇

  《死城漫游指南》是一本由张晓舟著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8.00元,页数:296,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一):转郭江涛评《死城漫游指南》

  转书评腼腆的坏笑,评《死城漫游指南》

  各位,坐好扶稳。我们刚好跨入中国一个奇异甚至关键年代,此地迷雾重重,要想穿越崛起形象浮华的盛景,看清楚此地的风光和隐忍的真相,并不简单,伴随我们的苦闷有多少来自失落矛盾,而幸福中又掺杂了多少浮夸和伤感。这正是《死城漫游指南》一书所涉及和讨论范畴严肃且刺痛。不过本书的作者张晓舟,则尝试扮演一个另类导游角色,在这个B级片式的书名之下,以个人体验方式,闯进庞杂的体系内部。书中的许多片段,闪现着感人的智慧,但同时,那种游侠式的莽撞又在严密的防护墙下漂亮地滑倒,作者对黑色幽默运用熟练让这本书朗朗上口,这都促使我认真阅读,同时不忘审慎魅力

  在张晓舟十几年的专栏写作中,头一次整理成书,已经是一个奇景。他在报刊杂志上的专栏写作,更多的是足球音乐,而以城市文化评论为主,则集中在2008年之后,戴上帽子,便是后奥运时代,这也是《死城漫游指南》一书所选文章最为主要的写作时间。但若以一个简单的事件分割时代,狭隘盲目。本书在文化层面上的论述,令我想起美国作家莫里斯·迪克斯坦的名作《伊甸园之门》。莫里斯·迪克斯坦纵身跃入美国60年代的文化大锅炉,以单一的文化事件为入口,谨慎使用个人的观察意见,以其隐性的严谨逻辑,将这一时期丰富繁杂的文化现象社会变革合二为一,为美国60年代的文化作结,并将论述变成启发激励。而张晓舟的这本《死城漫游指南》,则紧随21世纪前后中国的文化现象,和不断涌现的社会思潮,直抒心意,其强烈的个人主义倾向,也是他和莫里斯·迪克斯坦这种学院派作家极大的分野,在方向不明的岔路,他们总是分道扬镳

  我借用这本经典的美国文化之书与张晓舟的新书相提并论,只因为很难在书摊上找到像《伊甸园之门》这样一本论述中国当前文化思潮的学院派报告,这类研究缺失只能间接证明我们对文化的漠视和业余。而评价中国的官方文化研究水平,有很重要的8个字,“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从文化之伤变成文化之殇,才是张晓舟这本书的题旨所在。然而,与一脸严肃,煞有介事地指点江山相比,个人主义更喜欢热闹而多变的江湖,这也是为什么张晓舟这本书被形式感地编成4辑,然而你无论从哪一篇文章开始,都无碍阅读,这其中既有专栏写作的关系,也说明了这本书的自由散漫——这4个在我国教育体系上经年存在贬义词,此刻熠熠生辉,一个丧尸(从马克思似的幽灵到名叫肖恩的丧尸,恰好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所能触碰到的最有趣观影指南),在神州游荡。

  此刻,容我分心,暂抛开书中的内容,阅读一下如今盛行在书籍上的推荐语录,它们像刺青一样闪亮。对于那些为张晓舟华丽文风而折服的感慨,我觉得有必要详加阐述,否则华丽就会演变成一个矫情修饰,而失去其本来的面目。张晓舟在他长年的专栏写作中,已然形成一种无需署名的风格,关于这点,读者显然会更为清楚。对作家而言,风格就是写作本身,这种风格在他大量的体育,或者确切地说是足球随笔,以及音乐文章中逐渐形成,早就确立了一个称得上典范模式,并被效仿和追随。关于这点,并非本文的目的所在,就此打住。我要说的,则是这种长年以个人体验为出发的写作方式,回避了那些大而无当的观点全民视角,使得他能够轻盈地穿梭于江湖之上,以个人的名义,玩快闪。然而,相比张晓舟更多的其他文章,这本书的文字倒是收敛了他过去的华丽和浪漫,要说华丽,我倒是容易记起他对于巴蒂斯图塔的长发,或者在英国遇见哈代式图像所呈现出的华丽文字,以及极致的浪漫。

  在我看来,这本书所收录的文章,和他另一些尚未出版的过去的佳作相比,其写作企图上已经有所改变。这一改变并不能简单地归结为由体育、音乐评论向文化评论的转型,因为文化无所不包,体育、音乐自然位列其中。也不能以这本书更侧重于对中国城市文化的全景式扫描,而视其为转型的突破口,恰恰是因为中国复杂多样的城市地域文化与单调呆板主流文化间所发生冲突、矛盾,给予了张晓舟一次现实主义的游历机遇,他的多情现实冷漠相撞,催生出这部现实中国下的荒诞之书,而那些华丽的文字、甚至情感一步接一步地退让文学让位于现实,或者说文化遮挡了艺术。唯一不变的则是,他的文字仍坚守幽默的架构,然而幽默是年轻把戏,当命题变得更加严肃之后,势必面临写作上的改变,以怎样的姿态对抗现实乱生的棱角,写作的姿势发生改变就显得自然而然了。

  不过,越是面对公众事件,张晓舟越能将其转化为个人化体验,不玩轻佻,捣乱的把戏,此时此刻,也最能区别他与其他时事专栏写手的不同,然而这样的区别仍旧隐晦,一样容易被口味化和口水化,并不能最终彰显一个作家与众不同的写作方式,在这种泥泞不堪的文化写作大地上,不见得就更潇洒。现实的残酷不在于那些“没有不可能,只有你想不到”的事件,而是这些事件背后总有一头保守而缓行的大象,文字的快意比发烧退得还快,困苦窘境则已经变成割不掉的肿瘤。我无意说《死城漫游指南》这本书与现实贴得太近,而变成现实的假象,但我依然认为写作和那些标志性的事件和人物离得越远越好,一个游荡者应该更加孤独,当我再三阅读书中的文字,不禁在想,如果张晓舟能跟它们说再见,该是多么酷的一件事——一个浪游者,举目无亲,却拎着本活生生的《死城漫游指南》。

  当然,这不能全怪张晓舟,那些事件来得比天气预报还要守时,铺天盖地,避之不及。而他不过是忠实自己的生活和日常的趣味,以其鲜明主观姿态恣意写作。我翻出家里那本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在1985年出版的《伊甸园之门》,抄下这段“我们在60年代获得了很多有益难忘教训。其中之一便是切勿轻信标榜客观的姿态。当我们听到至理名言时,我们想知道是谁在说话。当理智声音在发言时,我们往往会问是什么下意识需要在起作用。当我们考察社会和经济结构时,我们想知道它是在为谁服务。这种关于事物外表怀疑态度并不发源于60年代,而像当时发生的大量事件一样,发源于现代艺术和思想的一些主要趋向之中。正是马克思和佛洛依德(还有一些其他人)向我们揭露了我们的许多文明外衣虚伪性,并教育我们注意权力愿望个性的主要动力,正如卢梭和华兹华斯首先表明,真理在多大程度上扎根于自我而不是扎根于任何抽象价值体系之中。”

  比起这段话,不难看出张晓舟恣意的写作背后,依然恪守了关于写作这一手艺古老传统和其艺术的本能,然而稍有不同的是,作为一个作者,他不是靠写作获得教训,而是徒手创造。进一步说,他理应走得更远,而不是困守在无处不在的事件当中。

  但张晓舟仍在《死城漫游指南》里坚持了他与众不同的一面,尽管透过不同文章,他已经反复重申今天中国文化的迷局——文化不断分解,既让人释放,但同时也在玩背叛。文化给了我们创造新事物的空间,但却又不认同我们所拥有力量才能机会在创造的同时也被剥夺——可是,他不屑于板起脸孔讲述这么残酷的现实,这本书用《你就不能严肃点吗?》作为全书终结,就是张晓舟借美国作家冯古内特的遗体再次阐明自己主张,搞笑即严肃。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二):听鹦鹉骂丫的,然后鼓掌

  1948年12月在共军北平围城之时,张奚若请梁思成绘制了一份北平文物地图,以备被迫攻城时保护文物之用。

  随后,那张北平军事地图变成了《北平重点文物图》,在西柏坡,挂到了毛泽东指挥平津战役的指挥所墙壁上。毛泽东命令:“把这幅图,交给围城部队。一定要他们注意保护这些重要的文化古迹。部队在进行攻击练习时,一定要对目标计算精确!”在毛泽东的指示下,北平城的全面保护被列为第一项第一级。在攻城的演习训练中,解放军对城内射击目标逐一精确计算,力求勿使炮弹损毁文化古迹。

  49年北平和解放后,首都规划展开。参与规划的梁思成和陈占祥一起提交了著名的“梁陈方案”。即在旧城外的西侧另辟新区。这样,旧城留下,新建一个新中国的政治心脏,而一条便捷东西干道连接新旧二城,如扁担一样担起中国的政治心脏和中国的城市博物馆以便求得新旧两全、平衡发展。而苏联专家则提出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应放在古城的中心地区建设,对古城进行改建。

  毛泽东支持了后者。

  梁思成,梁启超长子妻子林徽因,著名建筑家,中科院院士,且时任北京市副市长,虽然痛心疾首而奔走斡旋,也无济于事,在更高的权利意志面前,他的名流专家权利都显得微不足道,能保全自身已不易,更妄谈阻止北京的城墙城楼、牌楼等古建筑被陆续拆除。

  他不明白:北京旧城是在伟人努力下才保存下来的,而今天的毁城决策正是当年的保卫者做出的。

  不只北京,成都原本也是有城墙的,在康熙年间重建,建国后还保存完整。1958年3月成都会议期间,毛泽东在省委领导人陪同下绕城游览,毛泽东对随从领导说:北京的城墙都拆了。这城墙既不好看,又妨碍交通,进出城很不方便。城墙是落后的东西,拆掉是先进,不拆是落后。毛泽东一言既出,成都市的城墙当年全部拆除。

  对于当时的毛泽东,别说梁思成,就是鲁迅在世也无济于事。

  1957年,毛泽东在上海小住时,罗稷南向毛提出:要是鲁迅还活着,他可能会怎样?毛沉思片刻答道:以我的估计,要么是关在牢里还要写,要么识大体不做声。吓得周围人一身冷汗

  这话几乎昭示后来所有知识分子命运,要么抽掉骨头,唯权利意志至上,要么识大体别做声——莫言,要么就关在牢里。

  这几天看《死城漫游指南》,读到关于现在中国城市规划与建设的批评,想到之前看到的一些资料,整理如上。现居西安的我庆幸毛泽东当时没有来西安,城墙得以保全。但并不是说西安的城市规划建设有多好。相反现在西安正被文化搭台地产唱戏、权利与资本媾和的曲江模式摧枯拉朽折腾。张晓舟的那些批评,对决策者起不到任何影响,决策者看到的是把一个垃圾场以遗址公园的名义弄个人工湖然后周围楼盘林立带来的经济效益,看到的是“GDP的精液”。如果张天师的批评意见能影响决策的话,估计也要让丫闭嘴吧——现在西红柿都已经成了烂番茄,弥漫着酸臭的红。但他那篇当时被重庆二十八家媒体围剿一周的寓言般的体育评论《弄他!弄他!重庆就是一座很搞的城市》,这次不也没能收进书里吗?

  前两天跟朋友讨论关于台湾的民主。他认为台湾的民主不是一种好的民主,因为这种制度不能给社会一个强力的发展指向,选拔不出第一流的人才,现在台湾的领导有点平庸关注问题有些鸡零狗碎,社会效率低下

  其中的意思大概如此。

  我只能说,我们对此知之甚浅,聊这些话题村里大妈阿姨家长里短相差无几。他不能表述的很清楚为什么那样认为,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民主的好处胜于低效带来的坏处。不过和他聊完我倒想到前几天看到的一个龙应台的访谈。

  龙应台当文化局长时候,有一次去视察一个剧院工程,刚好看到黄昏的阳光透过横七竖八的鹰架,斜斜洒在一面颓墙上,那是一排被拆一半的楼房的一部分,正要上油漆。作为文人的她觉得那投影美极了,整个人都看呆了,回过神来马上说,不要上油漆了,快请艺术家把阳光下鹰架的影子画在墙上。当时的随从高级官员说,马上办。过了4个星期,龙应台发现还没办,于是把承办人找来,板着脸问“为什么”。承办人是个大学毕业、十分腼腆、讲话娇滴滴的科员,她轻声对龙应台说:“局长,不是您自己教我们的吗?‘公共艺术’的‘公共’,必须来自艺术家的创作,而艺术家的创作还要经过一个和市民互动,得到市民响应、接受过程。您不是说,过程比艺术品本身还重要。那面墙,尽管只是画上一点影子,也是公共艺术的范畴,就应该经过那个创作和互动的过程。局长说画什么,就画什么上去,可能违背了公共艺术的基本精神,我觉得不太妥。”龙应台听后马上停止了她的“文人的灵感和兴之所致”。并时时提醒自己把握好权力的分际。

  这发生在一个低效的民主社会,而我们这边还在“魔幻现实主义”的现实中呢。

  加之对比,想到书的序言里鹦鹉救火的故事

  昔有鹦鹉飞集陀山。乃山中大火,鹦鹉遥见,入水濡羽,飞而洒之。天神言:“尔虽有志意,何足云也?”对曰:“尝侨居是山,不忍见耳!”天神嘉感,即为灭火。

  任何时代,都有因“不忍见耳”愿意入水濡羽飞而撒之的鹦鹉,而天神是自然没有的,即使有,如果狗日的"不嘉感"灭火怎么办?

  是看着鹦鹉累死?

  还是嘲笑鹦鹉自不量力,不识大体顾大局,螳臂当车?

  抑或是帮鹦鹉灭火之余,听鹦鹉骂丫的,然后在旁边鼓掌。

  我的答案如题。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三):【一些摘录】

  【陈升】

  到台北的第一晚,左小祖咒就被台湾酒霸陈升撂倒在一个酒吧,然后酒霸打电话叫了这辆的士,我和张玮玮把那头豪猪抬进车,猛然一阵奇香袭人:驾驶室竟有一大盆花!我们不禁为浑身酒气而自惭形秽,不料善解人意的司机取出几个塑料袋,“如果想吐,我也给你们准备好了。”到酒店后,这司机还给打了个折,然后帮我们把左大侠抬下车又抬进酒店。

  【狼性】

  有一次读到侯孝贤一个访谈,侯导说:“我还是会想起以前在城隍庙,打架打成流氓头领的日子,我觉得那才是男人。现在的男人越来越中性,女性以后会比男性强。但我怀念那个有力量的世界,像狗一样,彼此之间咬,准确、粗暴又直接。”

  【斗争】

  《纽约客》关于维基解密的报道一语道破了阿桑奇带来的启示:“他逐渐明白人类的斗争并非左派或右派之争,并非信仰和理性之争,而是个体与机构之争。作为卡夫卡、凯斯特勒和索尔仁尼琴的信徒,他认为机构等级制度破坏了真理、创造力、爱和同情心。”

  当人们总是一再陷入列侬所说的“掌权的还是同一批浑蛋,所有的事情都是同一批人在管。完全一模一样!他们把孩子们骗得团团转”的绝望轮回时,阿桑奇们正在创造一种极富想象力和技术含量的无政府主义朋克游击战术,一个阿桑奇倒下去,千万个阿桑奇站起来。

  【吴吞】

  十年前迷笛音乐节还只是个地下免费演出,舌头乐队压轴演出,吴吞在台上发出一段著名宣言:“如果你们的身体正在被摧毁,那就让他们摧毁吧,如果你们的心灵正在被摧毁,那就让他们摧毁吧,对于我们那没有什么,这个时代摧毁了一切,但是它至少给了你反抗的权利......骨头,不应该被埋在地下,它应该成为梯子或者工具或者绳子,但是种子必须埋在地下,埋在土壤里,那样它才会长成一棵树,一个希望的火把。重要的不是摇滚乐,重要的是你们自己。”

  十年过去,社会的本质没变,但时代的氛围变了,从一代人去那儿相互死磕,到一代人来这儿相互撒娇,希望的火把烤出一串鸡翅,自由已成鸡油,鸡油引导人民,酱油引导人民,中石油引导人民,那些坑坑洼洼苦大仇深的铁托老脸一一终于被新时代的洁面乳控油成功。

  【滚石乐队】

  崔健用“veryverynice”来形容他与滚石打交道的感觉。他对贾格尔和基思·里查兹二人都赞不绝口。摇滚史上充满了这二人互相较劲的逸闻,即使当贾格尔受女王册封,也免不了要遭基思·理查兹公开调侃。滚石70年代某张专辑的助理录音师Kenny后来曾为崔健的《解决》录音,现在与中国妻子住在上海,他“揭发”当年贾格尔和基思·理查兹闹矛盾时甚至不愿同时去录音而是各自为政,先是贾格尔录唱,在区区十六轨中一下占了六七轨,基思·理查兹后去一看大怒,又让Kenny把贾格尔的消掉一两轨,再狂录自己的吉他。

  第二天贾格尔一看也大怒,两个人就这样在可怜兮兮的十六轨里展开没完没了的巷战。关于滚石的野史,最离谱的一个版本是说1969年吸毒死去的核心成员布莱恩·琼斯是死于贾格尔之手。崔健笑称在滚石的斗争史中贾格尔是胜利者,“他是老大,他证明自己才能给乐队带来最大的利益和成功,贾格尔也是个商业天才,别忘了他是学商出身的。”崔健在后台休息室看到贾格尔一人独占了一个大房间,除了要和他排练的键盘手,其他人要进去都得敲门。滚石在演到一半时贾格尔照例下去休息,由基思·理查兹来唱两首,这哥们竟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半没掐就往台上一扔——为什么没人上去罚他款?基思·理查兹违法在台上抽烟,滚石违禁唱了禁歌,这似乎就算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反叛”了。崔健说基思是最好玩的,然而“他们都成Niceguy了,再也不是混蛋了”,崔健说。

  【抗议之声】

  在我们这个国度、这个时代,“抵抗之声”的两难悖论在于:一方面,中国摇滚和民谣的抗议之声星星之火远未燎原,亟待张铁志这部书写到的那些伟大歌手前仆后继、薪火相传的感召,中国当代音乐乃至整个中国当代艺术的社会性还远远不够;另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谨防对中国摇滚和民谣由来已久的泛政治和意识形态化的解读,事实上,无论是崔健、左小祖咒,还是周云蓬,和很多优秀歌手一样,他们都发出过“抵kang之声”,却不能被称作“抗议歌手”。然而在西方人尤其是西方媒体眼里,似乎往往只存在中国政治,不存在中国艺术。德国时代周报前驻京记者花久志(Jorg blum e)告诉过我,他最欣赏崔健的一点是:他并不迎合西方记者的观点,并不迎合他们想当然的简单化的政治解读。而左小祖咒早在11年前就明确拒绝被“政治”、“精英”、“朋克”、“诗人”标签化,不惜以这首在其作品中最缺乏音乐性的《冤枉》来表达其音乐独立和艺术流浪宣言:

  诸位,我们在地下,不是地下精英,是过道

  你不是诗人,你不爱政治,我也不是朋克

  我们只是第十三节车厢里的流浪汉

  流浪汉,流浪汉

  你糊里湖涂地走上了政治的舞台

  【生活在地下】

  学校里在唱“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光荣属于80年代的新一辈”,监狱里则在唱“蓝蓝的天空总是那么蓝,我却藏在潮湿的角落里”——这是改编自西北民歌的一首兰州囚歌,名为《华林山》,而华林山是西北最大的监狱之一,《华林山》版本颇多,后来又被野孩子乐队改编为《生活在地下》而继续传唱。这才是中国新民谣隐秘而充沛的源流,而《织毛衣》这样一首普通的街头小调,只不过提醒人们:在文革结束后改革开放初期,曾有过一个前卡拉OK前摇滚时代的地下文化,或者说街头文化。

  【80年代】

  我的朋友沙洲讲过自己在1980年初的中学业余生活:他和伙伴们的活动据点有两个,一个是故宫护城河,他们成立了一个诗社,每天下午放学后去那儿吟咏落日,有一天沙洲拿着外婆陈敬容刚刚出版的译作《图像与花朵》,一班人轮番对着故宫大声朗诵波德莱尔和里尔克;而另一个据点是牛街,是法源寺,那是另一种生活:打架,泡妞

  【D22】

  当年游荡着妓女和摇滚青年的地方,如今房价已超过两万,虽然一个肮脏的厕所仍然连结着13Club和D22,但这两个酒吧的对面,如今矗立着辉煌的跨国银行。从跨国银行到跨国摇滚只需跨过一座天桥,别忘了,D22 的老板Michael 本来就是纽约的银行家兼东村摇滚酒吧老板,他活生生地将酒吧从1980年代的纽约东村搬到21世纪奥运前夕的北京五道口,或许也是因为从Carsick Cars 这样的乐队那儿闻到了旧时代纽约地下摇滚的呛人气息。

  【开心乐园】

  那时候迷恋亨利·米勒,或许不仅仅是在纸上意淫巴黎,而是因为世纪之交的北京,恰好正处在空前分裂的转折点:老北京和全球化之间,城市与郊区之间,政治与商业之间,出现了一道道裂口和缝隙,由此滋生出一种地下城市的黑色诗意。那时候的五道口还不像现在四处回响着白领中产此起彼伏的饱嗝,它给予孤魂饿鬼寻欢作乐的权力:大学生(包括五湖四海的留学生)、盲流、民工、妓女、艺术家、摇滚青年,一同奔走在同一条昏暗的小路上,而快到路的尽头,就是开心乐园。这条铁轨旁的小路如今早已消失,开心乐园已经消失在高尚小区,地铁站和商场背后。

  当年路口有一个小店,店口摆着一套破旧的“家庭影院”,民工们就对着电视机拿着麦克风唱K--“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或者“我再也不愿在深夜里徘徊”,一首歌一块钱。走进小路,到了路灯照不清人面的路段,可以看看妓女们彼此相隔数米,守候着民工和滚友,价格是五十到一百,考虑到开心乐园当时的门票大多是十块,燕京一瓶卖三块,这里的妓女价位不算低。炮房就在开心乐园附近,甚至就在隔壁。开心乐园的女老板看上去更像一个老鸨,她大热天也穿着旗袍,双手叉腰站在凳子上,虎视全场铁托剖狗(pogo),完全一副二手玫瑰的范儿,跟梁龙有一拼,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中国摇滚教母。这里是乌合之众的天堂,最著名的铁托是大表和二表--绰号不知是哪个乐手给起的--他们看上去都属于脑筋有点短路或者神经质的人,但却充满对于摇滚乐原始单纯的热爱,一种自由不羁的范儿。大表无业,性向不明,二表是卖唱的,据说男女通吃,名言是“不管男女老少,只要皮肤好”。貌似前卫的摇滚圈在当时甚至直到现在,同性恋仍旧是一个比较禁忌的话题。

  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前途,摇滚乐手每次来这儿演出,经常最后每人只能分到几十块钱,和搞搬运或装修的民工一样,算是打零工,这儿成了边缘群落的集散地,滚友和民工和妓女一样皆属连暂住证都没有,随时可能奔赴昌平挖沙的盲流。滚友和民工和妓女在周末午夜,一起占领了五道口街边的麻辣烫。今日北京的音乐现场已经完全被清一色的文艺青年统治,不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顶多是文青之间的人民内部矛盾或者说等级制,比如实验青年瞧不起摇滚青年,摇滚青年瞧不起民谣小清新,或者迷笛帮大战草莓派。

  开心乐园堪称世纪之交中国摇滚乐的垃圾场,或许更应该说是火葬场,在这儿你能闻到火焰,闻到人肉的味儿。那时候“果儿”这个词虽然已经流行,但果儿实际上极度稀缺,否则开心乐园附近的妓女也没法活。性压抑反而使得乐手在摇滚舞台上如狼似虎高潮迭起,相比之下,如今相对不愁性资源,处于性饱和状态的新一代乐手,在台上反而规矩老实多了。当年的摇滚现场充满了交媾的活力,而如今的摇滚现场弥漫着审慎的意淫。

  有必要记住开心乐园的三个经典现场。

  当年舌头乐队现场之凶险,在中国摇滚里至今仍然无出其右。前阵子颜峻的家属乔老爷乔颖翻出了当年香港报纸登的一张舌头演出照片发在微博上,那张照片上最突出的就是吉他手朱小龙结实的屁股。那是舌头的全裸演出,朱小龙和李红军刚好用吉他挡住裆部,吴吞习惯背对观众,避免了正面曝光,而吴俊德喜欢把贝斯抱到胸前弹,这就挡不住了,最惨的是鼓手李旦,坐在那儿实在是一目了然。张玮玮在微博上看到这张照片后寒毛倒竖,他发现那个手拿眼镜疯狂剖狗的家伙居然是自己,而我又接着发现和中张玮玮激情对撞的家伙很可能是大表。那次有人报了警,但不了了之。中国摇滚乐队此前此后都有台上脱衣服的,但演出从头到尾真空上阵绝无仅有,舌头就那样发出裸兽的嘶吼:“有人生下了一只猩猩,经证明,这就是你……把所有的血混在一起,这就是你。”

  木推瓜乐队则制造了一次舞台暴力。宋雨喆事先要求树村画家朱景桐在他演《悲剧的诞生》时上台鞭打他。朱果然抽出腰间大皮带上来就抽,他一边抽,宋一边撕心裂肺地唱,相互刺激之下朱景桐渐渐失控,直抽得宋雨喆从歌唱变成惨叫和哭嚎,众人最后蜂拥而上把朱拉住,演出结束。

  美好药店乐队更为骇人听闻。他们把自己的头发眉毛全剃光,统一身穿自制的胸前印着巨大红十字的裙子,里面不穿内裤。演出中小河往一个啤酒瓶里撒尿,一位老外和微乐队主唱麦子分别拿起瓶子仰头喝了这尿。最后小河又跑到台下一个角落,拉了一泡屎。这件臭名昭著的往事,或许有助于摧毁如今那些喜欢冲着小河高喊“不会说话的爱情”的民谣控对小河的浪漫想象。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四):自序/张晓舟

  胡适和余英时都引用过一个关于鹦鹉佛经故事,这故事完整见于明末清初的文人周亮工的记述:

  昔有鹦鹉飞集陀山。乃山中大火,鹦鹉遥见,入水濡羽,飞而洒之。天神言:“尔虽有志意,何足云也?”对曰:“尝侨居是山,不忍见耳!”天神嘉感,即为灭火。

  我还在读胡适和余英时,还在想着鹦鹉的宿命:“尝侨居是山,不忍见耳。”年少时听达明一派的《十个救火的少年》,如今少年渐成中年,也还想着救火。但眼见山火越来越凶,却找不到水,只好相濡以沫,也冲着山火吐吐口水。这究竟是在救火,抑或只是满足自己救火的幻觉?虽有志意,何足云也?

  而天神,自然是没有的。

  我的两个朋友宋雨喆和小河名字都有水,他们有一首歌《说鸟》:

  鸟儿不用想往哪儿飞

  悬崖上面采根草

  浪尖子上喝口水

  金顶上面歇个脚

  浪荡的人头上叫一声

  飞向上游的鸟在高处聚

  飞向下游的鸟在低处聚

  只有布谷鸟,在中间飞

  布谷鸟当然比鹦鹉逍遥多了,天地之大,何必囿于此山。

  而我们这种鸟人,也只能混迹于那鹦鹉与布谷鸟的中间,飞来飞去。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五):骂人,口水里也含着燕窝

  文/向小佛

  2012年12月26日,上午十点半,某报资深图书记者蒋庆,准点到达办公室。一脸朝气的他,对 着自己的办公桌笑呵呵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太多烂书了,必须要清理一下。”这句话充满了偶然性与必然性,偶然的是,蒋庆只是突然说说而已,碰巧替换了“早上好”这种普通的打招呼方式;必然的是,一直以来,蒋庆的办公桌上,书,永远比灰尘还多。

  作为一个男性读者,蒋庆是挑剔的,将如今市面上的很多书归纳为烂书;作为一个看过太多书的 男性图书记者,蒋庆的挑剔是可以化作文字,付诸纸上的。最近,他写了一篇批判一本莫名畅销百万 传记书的批判文章,至今我都记不住这本书名和作者名,只记住了一个四川好男人的“毒舌”——“ 读过白落梅的作品,你会发现,她的每一段文字刚好就是一条微博的内容。尽管这些内容就像陆琪那些转发上万的情感箴言一样,一会儿爱情是不需要坚持的,一会儿爱情是要坚持的……总之,就是好像什么都说到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若有这样的作者,他若安好,读者当如晴天霹雳。”

  都说“牙尖十八怪”是女人的特长,但我经常更喜欢看平时正儿八经的男人偶尔一次不落脏话的批判,就像一次蓄谋已久的打击报复,能够迅速正中要害。当然,不是有些微博上整天愤世嫉俗式的谩骂,而是有趣有智慧的,正如另一位男作者张晓舟所说的,批判是容易的,难的是反讽与自嘲。

  小时候学英语时,总有人开玩笑说,学外语最应该先学会骂人,短句短词,记得快,最重要的是 ,免得被人骂了,还一脸高兴。但有时候,就算不是外语,也有不知道被骂的可能。看完张晓舟这本处女作《死城漫游指南》后,我笑得最多的就是其中一篇《你上海了我,还一笑而过》,上海人的伶牙俐齿,配上上海话的呢哝软语,是最具杀伤力的一种语言武器。

  “当一位住在上海的外地人质疑电台主持人不说普通话时,主持人仁兄说出的那句足以载入海派文学史的经典妙语,‘首先,请你以一种团成一团的姿势,然后慢慢地,以一种比较圆润的方式, 离开这座你不喜欢的城市,不喜欢的人的周围。’‘滚出上海’被表达得如此漂亮,这就是上海的气质,一种精致的刻薄,骂人的口水里也含着燕窝,正如余含泪大师的泪水似乎也能变成琥珀。”

  张晓舟找到了一个最有趣的例子来举证上海人,虽然这篇文章的话题仍旧是“上海,不欢迎你”的老话题。现在的文章,唯美,已经等同于浮夸,银镯女子,白棉鞋,都是些搅动神经的敏感词汇。只有精彩的骂人,还能让人饶有兴致的阅读。我不认识张晓舟,这是我第一次读他的文章,虽然 里面每一篇都充满了愤世嫉俗的情绪,就连在目录里唯一一篇看不到愤世痕迹的《一碗牛肉面的前世 今生》,也是赞美着台北的牛肉面,鄙视着大陆的美食节,但这本专栏集仍积攒了作者行遍大江南北 ,骂遍祖国大地的燕窝长句。比如,“凤凰传奇这个农牧业小清新组合,完全可以把沈从文对凤凰的解析套在自己身上做嫁衣。”对了,他还来过成都,在离《快一周》杂志社最近的“侨一侨怪味炒”吃着成都的美食——小龙虾和鸭唇,骂着成都的媒体——某电视台,“这社会新闻节目实在让人欲罢不能,自杀的实况转播!有个中年男人爬到电线杆上……xx电视台悍然播出自杀血腥镜头,还没忘补上一个特写!美女出镜记者当然也没忘记采访目击者……”

  2013.1.2见刊

  《快一周》存。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六):嬉笑怒骂挺好玩。杂志专栏合订本。

  1.在广州方所买了两本读物度过十几小时的硬座之夜。

  张晓舟叔叔教你写乐评和文化杂文。

  开头两百字内交代与某歌手一次相处或神交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此为原骨高汤,白描手法。

  然后引用部分下文所需的歌词作八角茴香桂皮等底料,引用铺陈。

  接下来,加入大量浑厚老道的混世魔王式肉块肉卷肉片,重口的犀利开脑洞比喻拟人红油,和声东击西海底捞月卧虎藏龙笑里藏刀般论述的香料。

  中途锅空了又持续添加文学电影美术,史地和政治的滥殇火锅肉菜料。

  经年累月笔耕不辍的张晓舟确能口诛笔伐写出许多撩拨我们这种20+年轻人的猛文,热血澎湃之后,容我吃点零食水果冷静一下。

  2.方所(广州这家)真的比我短暂小半生说去的那些文艺书店成气候旺人气,至少三联和单向街都你不了,不知道台湾的诚品书店有没有这么好的大众选购试读图书氛围。

  还有不少港台和外文引进的原版书,杂志更是比所有见过的报刊店货源多而齐。买不起的也可以开开眼界。发现了一些好书,暑假书单都有了,就差跪求各位老师75分不挂了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七):转 张晓舟访谈:一个没有主义的享乐主义者

  问:新书出版,收获了不少好评,幸福吗? 这几天广深两地签售、宣传新书,有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

  答:深圳有个女孩,说她上回在她十五岁时听过我(和左小祖咒一起)的讲座,而这次讲座的第二天是她十八岁生日。刘庆元(牛逼版画家,我书的封面和内页用了他的作品)七十多岁的岳母说喜欢看我的书。我很高兴能老少通杀,毒害小姑娘和老奶奶。

  问:新书的封面,华丽丽的大红色和“死城漫游指南”的黑色字体综合在一起,让我有点不适和荒诞的感觉。好吧,我承认我被电到了。说说和这个设计有关的内容?(书架上除了托福红宝书,完完全全大红色的书就这一本,哈哈。)

  答:是设计师阮千瑞的选择,我也很接受。红色,加上传统的木刻黑白版画,红与黑这是我那一代人的原色或者说底色,它有关政治也有关青春,用我一篇文章的标题来说,它传递的是“钢铁是怎样没有炼成的”。当然这又不是传统的革命的红色,而有点偏橙红,刘庆元那张木刻中呐喊的少先队员也很萌,旧时代和新时代之间的纠结和拉锯,是这本书的一个历史背景吧。

  问:“娘子,我头上撞了一个包”“不要穿着敌人的裤子去骂敌人不穿裤子”“刘翔跟着崔健,孤独地飞了”,这些题目都好有趣啊,这是你追求的文风吗?你本人是不是也和你的文章一样“有趣”?

  答:别怪我标题党,因为现实才是最大的标题党,只不过是大家熟视无睹,而被我发现被我说出来而已。其实有些标题完全是写实的,比如“刘翔跟着崔健,孤独地飞了 ”,比如”琉璃厂的饭岛爱“,”姑苏城外伦敦塔“。文章要有趣,人最好还是稍微闷骚点吧——如果不能低调点的话。

  问:从你的一些文章看,你似乎也是一个喜欢恶搞的人?你怎么看待现在无所不在的恶搞现象?

  答:反讽和恶搞并不一样。如果恶搞无处不在,那么我可能会恶搞这种无处不在的恶搞。

  问:这本书的名字,让人有世界末世真的快要来临的感觉。假如世界末世来临,你会怎么做?如何安排这最后两个月的时间?

  答:我不是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人,但对末日这个话题当然不免有哲学和政治的兴趣。不过我对什么2012世界末日之类的娱乐话题没啥兴趣,那只是相当于圣诞老人的促销大减价活动而已。我很怕死,但你能做的只是泡一壶茶,喝得没味了,再换一泡新的,一泡接一泡喝.... ..看一场巴萨的比赛,然后再看一场,一场接一场看......

  问:这本书的英文名是into the land of absyrdity,”进入荒诞之地“,说说当前社会中,你觉得最荒诞的几句套话和几件事?

  答:有两句微博吸粉流行套话,一句是:先转后读。不过通常绝大多数“先转后读”的人是不会去读的。所以先转后读背后的意思是:先转不读。还有一句是:不转不是中国人。这句话背后是一种有趣的极权主义和消费主义合一的思维,消费爱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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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一些听过你旧天堂书店讲座的人回来说,你的嘴皮子没有笔杆子好,你觉得自己的嘴皮子如何?今后会不会多练练,达到“嘴皮子和笔杆子都要硬”的境界?吼吼。

  答:我好像暂时无意朝主持人和相声演员方面发展。如果我嘴皮子赶得上笔杆子,那这书恐怕也不值得看了。但是,我喜欢通过嘴皮子来磨砺笔杆子。另外现场演出和放cd是不一样的,现场我的唾沫的分泌和发射,是和阁下的眼神相关的,这是我们共同完成的即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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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一直以愤怒和敢说的姿态出现,哪些社会乱象是你如鲠在喉,必须一吐为快的?

  答:我倒觉得现在我没那么愤怒呀,笑也比愤怒更重要。如果你没发现我在文章里一直在嬉皮笑脸,去讲座上一看就知道啦。比我敢说的人微博上多的是,我不想当意见领袖和时评家,批判社会乱象,这好像也太容易了,一吐为快谁不会啊,但批判社会乱象是需要技术含量的。有时候适当闭嘴比一吐为快更重要,最重要的是,难道我自己不也是社会乱象的一部分?比如说作为一个写作者,如果我用一种腐朽的语言去批判腐朽的社会,难道不是让这个社会更腐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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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这么多年,你最得意的几件事是什么?

  答:我连这样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你说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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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因年轻气盛、逞口舌之快也闹了一些风波,有后悔过自己的“出言不逊”吗?今后会不会收敛一些锋芒?

  答:狗嘴不是吐出象牙,就是吐出狗牙,鞠躬尽瘁,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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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对人对事都比较“恶毒”,对自己“恶毒”吗?你敢不敢揭露一些你的缺点或糗事,让被你闹得不爽的人们开心一下?(当然了,也可以说一些反话,让不开心的人听到更加不爽,嘿嘿。)

  答:我骂的人肯定比我更恶毒——只不过他们的迷惑性往往很大,装得很好,因此我更要骂他们,但是我越来越不会为了私怨或者为了显示自己比别人聪明,而去骂人,我骂的其实是这个人背后隐藏的东西,也就是说,我感兴趣的可能是他的符号意义,这就不是骂那么简单了,这是在解析,其实不是骂,而是批评,批评是建立在尊重基础上的,比如《信仰在空洞中飘扬》,我是更感兴趣汪峰这个符号对这个时代的意义。

  我的缺点最好让别人来揭露,好像我隐藏得也不深,骂我的人也多的是,但我希望看到骂得像样的有趣的,我很欣赏骂人的艺术,你骂得好我会鼓掌会转发,但如果你只是想不负责任地挑衅,找抽,那我也会找机会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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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的朋友叶三说你是“老妖精和恶童的合体”,你怎么看?朋友圈中还有比这更“狠”“更有趣”的评价吗?

  答:有一位朋友说张晓舟就像一包包装精美的垃圾在街上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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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据说对你身边的人你也很刻薄,中国人爱面子,不怕得罪朋友?私下里有没有遭到一些冷不丁的整蛊作为“报复“

  答:人们往往只记得刻薄,不会发现刻薄背后的严肃,背后的感情,也不懂得把握刻薄和幽默之间的度。我和有些朋友比如左小祖咒在微博上也对骂,但朋友间骂骂更健康。我自恋,但好在也有自嘲精神。我乐于成为朋友们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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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作为资深乐评人,说说今年你最看好的几位歌手、几首歌曲或几场音乐活动吧,一并说说评价。

  答:指国内的话,我比较关注马木尔和李剑鸿这两位音乐家,以及大忘杠和iz这两支乐队,另外今年五条人,吹万snapline和诱导社这几支乐队的专辑很值得一听。

  问:作为资深球评人,你的球技和你的球评一样好吗?

  答:我小时候想当球星,好在梦想很快破灭。我踢球的风格跟文字风格有些像,喜欢做假动作,就像写东西喜欢绕弯子开玩笑,喜欢过人,就像喜欢比喻,风格不够实用,有时候流于扯淡瞎贫,以文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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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写球评、乐评、文化评论,和看球赛、听音乐,你更享受哪一种?除此之外,还有没有特别的爱好?

  答:写东西永远是苦中作乐,而且往往未必能找到乐子。什么是特别的爱好?爱好美食和美女不算特别吧,爱好美男才算特别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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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除开球评人、乐评人、专栏作家这些生硬的身份,你会怎样形容自己?

  答:一个没有主义的享乐主义者。

  备注:发表于2012年11月的0755消费周刊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八):天师这书没能大火,我说是因为太齁了

  久闻天师大名,微博也早就关注,喜欢看天师指点足球品评音乐戏谑政治怒怼傻逼。按现在流行的说法,天师很real,不做作,想diss谁就diss谁,随性。去年有阵理想国搞活动,正好天师作品签名版促销,随即收入囊中。本以为应是轻松漫谈,然而其实是个大“坑”啊,难以一饮而尽,只能少量多次徐徐服用。今日终于阅毕,前面的部分大多都快忘了,但这本书整体的感觉我却是记忆深刻。天师自谦希望本书不浪费读者的时间和金钱,本书绝不辜负天师心血,但是它怎么就没火呢,感觉从其根上来说,本书的文章都是天师肆意而作,思想磅礴挥洒,写哪是哪,不会考虑迎合读者感受。具体到文章之中,许多地方不自觉地用力过猛,有这三多而近于齁:

  一是用典、引用话语太多,冲淡自身思考,喧宾夺主。天师阅读和经历都极为丰富,经典信手拈来,与某某乐手何时何地何事、在何地何时做了何时经常出现在文中,本来能吸引人们一窥名流生活,却不成想因太多太繁而让读者失了兴趣。

  二是有的地方修辞手段太多,辞藻过于华丽,近乎于妖。如鉴书语中程益中所说,天师是汉语写作“创意公司”,点评得当。但文章中有的地方史料、背景铺陈时已满满修辞,轮到讲出观点,到了“讲道理”的环节仍如天女散花一般,让读者目不暇接,不着边际。且修辞讲究一个带入感,天师的语言描绘本就让人难以直接get到,而过度的运用让吾等凡人十分疲惫。

  三是愤怒的政治表达太多,戾气甚重,失了音乐足球的热血。不是说音乐足球与政治无关,音乐中的政治隐喻不要太多,放眼我国男足根本就是政治激素,而我有师哥的足球与国际政治的论文我也有所耳闻。书中提到政治话题不是不可,而是太过浓烈,而显消极,一顿绚丽的flow吐槽一件没什么劲的政治话题,自顾自爽而已。其实也正如本书最后王二不二中对小波的描写,羡慕小波对沉重话题的放浪形骸,举重若轻;也如天师自己说的鲍勃迪伦从来不想成为什么代表什么影响什么,而天师自己却于超然物外差点意思,但天师也就是这样的性情中人。

  最后其实还有一多,就是这本书乃是天师多年来在期刊的评论合集,天师的每篇文章放在杂志中都是一股清流,一点异数,一阵风格转换的畅快。但当如此众多稠密的思想修辞经典齐刷刷地扑向你,想要不觉得齁,那就得有不少底蕴了。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九):一些有趣的屁

  听作者在放屁,

  放若干个经过作者大脑消化榨取过的屁。

  冠上一些刺激、腐蚀、博人眼球的slogan,

  再添上最爱的“城市的痔疮”,“热的焚情煮鹤”这类形容,胡诌几句就齐活。

  有的人聪明得让人崇拜,但有的人则因此让人厌恶。

  我说不好作者是哪一类,因为“适当的表达”和“卖弄”只有一线之隔。

  为了抖机灵而抖,听起来恶意满满,招摇的欠揍。

  这类人一般特崇尚破旧、过去、初恋、难听的民谣和便宜烟。

  但之所以给了4星,全因为作者的屁放的有趣,

  虽然我不认同他的很多观点,但让人能够接着看完。

  这本书后面的推荐语也有几分意思,

  “有趣不一定要抱群众大腿”。

  仔细咂摸,您看是不是别有几分趣味。

  以后不会再看随笔、评论、杂文类书籍,科普类除外。

  这种书看了没好处。

  杂文随笔本质上是一种相当主观的评论,相当自我与狭隘的观点。

  这种观点建立在作者对某种事件或事务的观点,是已经榨汁过的果渣,

  常年咀嚼别人的残渣,会让你的大脑停留在一种被动接受,被动煽动影响的状况。

  这会让你在空虚的饱足中,营养不良死去。

  更可怕的是,一旦在一开始,你便发现你和作者的观点不和,

  便自动把自己放在一个辩论台的两面,但你却没有反驳的机会,

  便觉得作者面目可憎,读不下去;勉强读下去还生出一肚子气来。

  《死城漫游指南》读后感(十):時代不缺憤青

  鲜红的封底上列着程益中、罗永浩、阿乙、尹丽川和叶三为这本书写的简短推荐评述。

  程益中:张晓舟是汉语写作的创意公司

  罗永浩:很少有人能像张晓舟一样这么多年仍然保持愤怒的性格,善良的质量,旺盛的斗志和——奇迹般的——华丽的文风。

  尹丽川也说:这么多年来张晓舟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对反对之事依旧那么愤怒。

  此书的关键词似乎定性于愤怒,这个基调也可以体现在鲜红封面上咆哮的儿童上。最近一些豆瓣友邻在看这本书,而普遍的好评也使人心生好奇,我在旧天堂书店看到这本书的时候除了扉页的签名之外,期望的本来更多,然而看了几篇之后就开始对作者搅拌时事、摇滚/民谣乐队和人名进行创意骂街的文风产生了抵触。

  恕键人愚笨, 很难从作者一篇文章中定义出作者要讨论的是一个具体什么问题,或者他所嘲骂的现象是因何产生,更不要侈谈如何解决。大量的人物姓名,著作被提到,显示了作者丰富的人际交往和阅读范围,然而这种『提到』本身,与其说是讨论所引用人的主张和作品,毋宁说是被拿来一厢情愿支撑本书作者的情绪需要。操社会,操现实,操拜金主义,操没文化,操娱乐至死,操美丽新世界。这情绪全然是对现实的不满和愤怒。

  这位观众说了,这本书本来不是学术著作,也不是文学评论,而是随笔集。诚然你不能问一个华南史专家你为什么没讨论东北的问题,也不好责怪明清史著作没有解释新石器时代的变迁,你向一本创意骂街文集要理性思考与分析,你是不是有点儿太逗了。

  『希望的火把烤出一串鸡翅,自己已成鸡油,鸡油引导人民,酱油引导人民,中石油引导人民,那些坑坑洼洼苦大仇深的铁托老脸终于一一被新时代的洁面乳成功控油。』(钢铁是怎样没有练成的 Page127)

  如果你像键人一样笨拙地想要理解此处的鸡翅是什么意思,鸡油代表什么,中石油在怎样引导人民,谁是人民以及铁托老脸这个意象的指代和控油比喻的深层含义的话,一定会徒劳无功一头雾水。

  『报纸把风马牛不相及的新闻并置于同一个版面,被半个多世纪前的马歇尔•麦克卢汉视若现代艺术蒙太奇,而推特时代的信息核聚变,已远不是超现实主义并置或者蒙太奇那么简单了,那更像是

  (开始了)

  土豆和西红柿的狂欢节,人们战斗在土豆和西红柿的王国,互相扔来掷去不亦乐乎,更像是一台搅拌机,桃子西瓜甜甜分不清楚,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每个人都是媒体,每个人都是演员,假如把吴吞这首歌的『手拿一份当天的报纸』改成『手拿一个爱疯死』你恐怕连震惊和尴尬都来不及,就被一个爽快的新闻马桶一眨眼给冲得一干二净了。』(手拿一个爱疯死 p89)

  彻底晕了。这是在说什么。

  有些文学艺术家的确可以绕过说理直接用意项制造出同样的效果。但是将一切文学化,三两个比喻离题千里,留下看客赞叹辛辣的笔调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否有点置理性思维与不管不顾?

  不错,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负责指出问题,有些人负责解决问题,有些人负责抒情,有些人负责骂街。看完本书确实可以获得一种发泄的快感,骂得好!痛快!骂完以后操这个社会,一句话留下便没有了下文,发泄的快感满足了以后便不用更进一步,面对现实思考问题的成因以及解决的办法,那么,恕我也用一个比喻,我们的头脑就成了他人排泄的容器。

  而真正指出问题,解决问题则需要脚踏实地,愚公移山、精卫填海般的毅力和深厚功底,需要你耐心的与人探究协商解决的办法,『比如为几百万尘肺患者奔走呼告筹款捐钱,比如数年不放弃寻找失踪的黑窑工,比如坚持为弱势群体打官司,但这些似乎都太费劲了,哪有骂人省时省力——这边义正言辞的敲三个字,那边镜子里一个悲情英雄的形象就已冉冉升起。』(刘瑜《观念的水位》”迷人的愤怒“)

  时代不缺少愤青和段子手,因为,做一个愤青的门坎太低了。

  于是我看这本书,也就如同和一个话不投机的人聊天,我想和他讨论问题,他却当我是一个马桶,拉完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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