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翳礼赞》是一本由[日]谷崎润一郎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3.00元,页数:173,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阴翳礼赞》读后感(一):没有什么营养
看了不少引用提到谷其润一郎的此书,以及关于日本阴翳之美的论述,所以有了好奇找来原作。
可是,翻阅之下,发现最精华的就是被引用的部分了,而且早已成为我们平日对日本传统文化标签化的认识的一部分。其他只是一些掺水的、拉拉杂杂的议论。再没有其他的营养了。
后面编入的文章,也是拉杂,比如,提到的女子审美,简直与一个普通嫖客的议论眼光无异。其结论,无甚特别见地;其思考角度与过程,也没有可观之处。
我觉得此人,除了天生道德感特别缺乏之外,没啥特别的。
与三岛书的营养不可同日而语。
比之前接触到的日本设计师原研哉的书的思考深度,都大不如。
《阴翳礼赞》读后感(二):体味不动声色之美
拿起一本书来细读,就像沙漠中行进的人徒然遇到了绿洲,需要一个契机,也会成为你生活记忆中的一段。读这本《阴翳礼赞》的契机,在于一部热播热议的日剧——《贤者之爱》。《贤者之爱》的文学原著来自于日本文豪谷崎润一郎的《痴人之爱》。既然《痴人之爱》图书馆借不到,就先看一本作者的随笔代表作吧。于是,看起了《行翳礼赞》。
初读《行翳礼赞》,甚至不知道“翳”(yi)字怎么读。薄薄小小的一本,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呵,3小时就能读完。”心里猖狂的妄想,完全对接下来美妙的阅读体验没有任何的期待和准备。读毕这本小书,时间已过去了七个小时,午后暖人的秋日阳光,早已变成了醉人的夕阳。
美啊,太美了!到底何以成美?遍布生活中的各个角落、各个方面的种种阴翳,或有形或无形,都是构成美的支柱。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明暗交错的空间会有一种特别的美。
谁能想,厕所也有它的美?印象中的污垢之地,怎么会成为夏目漱石最爱的灵感之地?建造在绿叶芬芳、青苦幽香的树荫里。连蚊虫飞鸣声也听得到的幽静,淅淅沥沥的细雨声,月明之夜的神韵,四季的情趣,将最不洁净的厕所,建成了最雅致的场所。与风花雪月相联系,使人融化于依衣恋幕的遐想之中。
每个人都爱美,追寻美。美,又何处起,何处繁?谷崎润一郎用他细腻柔美的文段,缓缓向我讲述——美,从过往的生活中来,在细致生活中繁。
《阴翳礼赞》读后感(三):All that is solid melts into air
谷崎先生在《阴翳礼赞》中将东方美学描写得细致入微,最近被英语折磨的自己也忍不住跟着谷崎先生一起幻想要是现在世界的主导是东方文化,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大概衣食住行用都会有很大不同。日本的明治维新在我们看来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已经做得很难能可贵了,但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们才能做出真实的评判,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以前学古建,学美术史,似乎都只悲伤又惊讶地发现历史建筑没有采光,传统绘画也极少刻画光。被路易斯·康奉为神谕的“光”就这样被我们所忽视了,有的只是批判和怀疑,却从未想到过这种暗淡和厚重感也许正是东方美学的精髓之一。
现代主义之后的中国人普遍有种文化自卑,曾经的文化大国一时间像个懵懂的少年一样不知所措。当年贝聿铭先生受邀设计香山饭店,甲方因其“太中国,不够现代”而面露难色,好在贝先生一语点破,
“You need to identify yourself before you enter the Modernism.”
《阴翳礼赞》读后感(四):初读浅见
《阴翳礼赞》 谷崎润一郎 我对谷崎润一郎是有偏见的。 我之前只略微翻过《春琴抄》。当时年纪甚小,自戳双目的情节着实给我吓坏了。美则美矣,扭曲、变态,实非上品。今日鬼迷心窍,竟借了这本书回家,而且爱不释手。 这是本散文集。主要表达了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接受西方文明的过程中,作者对东西文化冲突的看法,以及对东方美的推崇。毕竟是近一个世纪前的观点了,多多少少略有所闻,但还是有一些新鲜的观点和惊艳到我的表达。 新鲜的观点如: 《恋爱及色情》中提到,与西方的文学源自恋爱、人事不同,传统日本乃至东方的文化是鄙视恋爱的。因为气候、风土、饮食、住居等条件多方制约的缘故,日本人在色欲方面十分淡薄。在历史记载中女性的形象非常模糊单一,在文学艺术作品中女性的形象也是千篇一律、没有个性。这是因为“过去的男人既不喜爱女人的个性,也不会动情于女人的容貌美和肉体美。他们于黑暗之中听其微息,嗅其衣香,触其鬓发,亲其肌肤,一旦天亮这些都消逝得无影无踪。他们认为这就是女人。”这实在很颠覆我对日本男性的认知。 《厌客》中提到,因为厌客又不想完全失礼,幻想自己有一根猫尾巴,就可以一边神游天外一边偶尔摇一摇尾巴敷衍过去。我想象着中年大叔带着猫耳朵、猫尾巴偶尔一甩的形象简直就要萌哭了。 《旅行杂话》中提到,过于宣传的游览胜地因为游客太多导致旅游资源枯竭。偶尔对于想品味寂寞之旅的人来说,发达的宣传机构也会提供些便利,比如把那些闹哄哄的客人全部扫到一个地方去。旅行的时候比起快车,慢车来得更加惬意舒服。乘火车的时候有些乘客缺乏公德心,总是不随手关门一是冷二是臭。最惨的是碰见大阪来的乘客,脏乱差吵。放到现在的中国,也很是可以代入一番的。可见文明的发展都要有一个阶段,日本的干净整洁有秩序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阴翳礼赞》与《厕所种种》中都提到厕所,会把厕所作为书写主题,反复大写特写的作者也真是不多见。“(日式厕所)远离堂屋,建筑在绿野飘香、苔藓流芳的林荫深处。沿着廊子走去,蹲伏于薄暗的光线里,承受着微茫的障子门窗的反射,沉浸在冥想之中。或者一心望着外面庭院里的景色,那心情真是无可言表呢。”“房檐和树叶流下来的雨滴洗涤着石灯笼的基座,润湿了脚踏石的青苔,然后渗进泥土。那静谧的声音听起来多么亲切!诚然,厕所极为适合于虫鸣、鸟声,也适合于月夜,是品味四季变化和万物情趣的最理想的去所。恐怕自古以来的俳句诗人从这里获得了无数的题材吧。”确实,去日本的时候,有幸发现日式厕所确实挺有风情的,但距离谷老的时代还是差了很多等级吧。 惊艳的表达太多,仅以下句为例: 西洋纸的肌理有反光的情趣,奉书纸和唐纸的肌理柔和细密,犹如初雪霏微,将光线含吮其中,手感柔软,折叠无声。 初读,还只有浅薄的印象。也许再读几次,可能就会感悟到作者的真意了。
《阴翳礼赞》读后感(五):梁文道评《阴翳礼赞》
核心提示:19世纪,很多民族开始研究民族性。现代日本文学家中赫赫有名的谷崎润一郎在其作品《阴翳礼赞》中讲述日本真正有别于西方,或者包括中国在内,东方人真正有别于西方的特质和特性。
凤凰卫视3月29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人类历史发展到19世纪以后,就出现一个现象。什么现象呢?就是以前我们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人互相交流肯定大家会发现,大家的差异,然后觉得这差异很好玩,很有趣,现在叫你野蛮,你说我文明什么的。但是只有到了19世纪,同时出现了民主主义之后,每一个民族都似乎觉得有必要搞清楚我们的民族特色是什么,我们的民族性是什么,然后大家就开始有民族性这样的观念,来解释很多事情,比如说像这回日本的地震,我们就说日本的民族性怎么样,我们中国民族性怎么样。
同样的道理,民族性你要深究下去的话,答案就觉得有需要回到你的文化传统里面。文化传统里面,比如说从你的文学作品,历代的建筑,艺术生活表现各方面去找出你所谓民族文化的根源出来,这就像什么呢?就像以前的人,仿佛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太在意,我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不太在意我这个人的性格的特点是什么。忽然有一天,我们好像多了一副眼睛,然后告诉我们每一个人自己说有必须跟别人有点不一样,我跟他们是不同的。我要找出我的特质是什么,我要认清楚我自己是什么。
这样的一种意识形态影响非常非常深远。比如说日本,以前我们都晓得,它深受我们汉文化的影响。很多的文学家写作都是用汉字,包括上个礼拜到昨天,我们介绍一连串日本著名的文学家,虽然他们是用日文,但是你看得出来,他们深受中国汉文化,尤其是唐诗颂词,唐诗的影响。他们特别特别喜欢白居易,老是引述白居易,引用白居易。
但是我们要了解到,日本以前真正做文学正统,并不是我们介绍过的《枕草子》,或者《源氏物语》,而是一些汉诗,用汉字写的文章。但是为什么呢?今天很少人听到说,研究日本文学,研究那批用汉字写的作品的,那是因为日本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候,它忽然发现,日本必须要有日本自己的东西,所以想办法跟中国隔绝开来,要找出它自己独特的东西出来,能够往后回溯,把《源氏物语》的地位上升到圣经般的地位。
当然《源氏物语》、《枕草子》向来很重要,但不至于像他们今天所说的那么重要。同样的在它的文学或美学的追求上,也有类似的过程。很多文学家、很多艺术家、很多思想家,在这个世纪之交的时候,开始回头问问,我们日本独特的地方在哪里。然后就按照他们的理解,往回溯。他们心目中的、想象中的、理想的日本文化,或者理想的日本的美学范畴。
说了这么半天,是为了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这本书《阴翳礼赞》,作者就是现代日本文学家之中,赫赫有名的谷崎润一郎。我特别喜欢谷崎润一郎,也特别喜欢他这本书,我记得当初我读这本书《阴翳礼赞》的时候,读到的还是英文版。而那本书的封面做的非常美,翻译的也非常美,但是很可惜,后来不知散失何处。
这本书在中文版本里面据我所知,大概也有三个译本。我现在手上拿到的这个是比较新的译本,是个台湾本。我觉得译的也都还行,也都还不错。但是无论如何这本书,就不如我们之前讲的那几本书那么难译。为什么呢?因为谷崎润一郎你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现代文学家,他的语言、他的思路,其实已经非常的现代化,是我们很容易进入,很容易沟通的。
所以在翻译的时候,你能够翻译出来他的意义,就已经很不错了。就不像之前几部一样,我们在文字上那么考究,因为他们那些作品相对于谷崎润一郎,没有那么强调要推理、思辨,这样的一个逻辑成份在里面。有趣的是什么呢?谷崎润一郎作为一个现代文学家,在日本现代文学史上,他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
同时他又深受西方现代文学影响。偏偏他用这么现代的语言,这么现代的思路,他要讲的是什么呢?讲的是日本真正有别于西方,或者包括中国在内,东方人真正有别于西方的那个特质、特性到底是什么。回想起来,之前那些没见过西方人的吉田兼好,甚至清少纳言这些,他们从来不去担忧,我们日本有什么特点,我们日本跟西方有什么不同。他只是很简单的说,这个有趣,那个没趣,这个是好的,那个是优雅的,这就够了,对不对。
我们就来看一看,这本《阴翳礼赞》,为什么叫《阴翳礼赞》?我记得当年我看的那个英文本叫做Sing praises to dark,就是歌颂黑暗,歌颂阴暗。为什么歌颂阴暗?因为在谷崎润一郎看来,日本最美的地方,或者它美学的核心在哪里,就在于它的阴暗。这个阴暗讲的不是那种人心很黑暗的那个阴暗,而讲的是什么呢?讲的是真正的空间上的,视觉上的,你感受得到的那种阴暗。
比如说他这么讲,他说每回我访我京都、奈良的寺院,被人引领到光线朦胧又一尘不染的旧式厕所的时候,对日本建筑的难能可贵之处,每每有更深一层的体悟,说起令人精神安稳的效果,刹时虽也不错,但是比不上日本的厕所。这是这个集子里面很有名的一段话,他因为从日本的厕所开始歌颂日本的美学到底多了不起。他说日本的厕所一定建在离主屋有一段距离之处。这是传统的日本的木造的那种格式。
寺中绿荫深幽,绿叶的芬芳与青苔的气味迎面飘扬,虽说必须穿过走廊才能到达,但蹲在这个幽暗的光线之中,沐浴在纸窗的微弱反射光下,不管是冥想成思,亦或眺望窗外庭院的景色,那种心情是难以言喻。请注意,他讲的是在上厕所拉屎的情景。漱石先生,就夏目漱石将每日早晨入厕列为人生一乐是有道理的。某种程度的昏暗与彻底的清洁,再加上连蚊子的嗡嗡都听得到的静寂都是必备的条件。
请注意他讲到厕所,日本厕所他很关注干净,谷崎润一郎曾经批评中国很脏,他来中国,中国脏透了,比起来他觉得日本干净多了,在那个年代就是如此,他不是说厕所阴暗就不要干净,而是又要干净,又要阴暗,绝对不能像现代的这西方厕所,亮堂堂的亮着,他认为这样子是很没有情味的。
为什么呢?他说历代的俳人,就写俳句的人,或许都曾在厕所得到无数灵感吧,因此我不得不说日式建筑之中,最可以歌赋风流的,非厕所莫属。我辈之祖先善于诗化一切,与其他场所相比,住宅中最不洁的地方,反而变成最雅致的地方,与花鸟风月合成一整体,令人顿深思古之幽情,比起西方人,我们可谓心思剔透,得真正风雅之深邃。就连厕所盖在外头是木房子,冬天很冷,他也说挨寒受冻是风流。
梁文道:我昨天说过日本大文豪古崎润一郎曾经在来中国旅游的时候,被中国的肮脏给震撼住了。事实上,这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发现19世纪的时候,你别说日本的人来中国,很多西方人来过中国之后,他们回去报告,他们共同提到一点就是中国的脏。他们把北京到广州这些大城市形容的就像一个公共大粪场一样。然后他们一般而言,这些西方人就会比较日本跟中国,就歌颂日本的干净跟整齐。
而日本就有很多像古崎润一郎这样的文豪或者学者,是非常仰慕我们中华文化,但是来到之后又大失所望,其中一个关键就在于这个脏字。但是这个将来有机会我们可以再看看探讨,这不是我们重点,我们重点是什么呢?尽管古崎润一郎来到中国有些失望,但是他仍然认为中国文化很了不起,他非常仰慕,跟日本文化合在一起,构成他心目中东方文化的核心。
比如说他这么讲,像纸这玩意儿,据说是中国人发明的。对西洋纸我们单除了食用品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一见唐纸,日本人就把来自中国的人,过去那种造纸技术叫唐纸,或者他们和纸,一见唐纸的和纸的纹理总可以感受到从中散发的一种温温然的感觉,得以心平气静,其实同样是白色,西洋纸的白与我们唐纸的白便不同。西洋纸的纹理能反射光线,独具风味。而唐纸的纹理却娇柔的如初雪表面,蓬蓬松松,光静温润。
然后他又提到了,我们看到闪闪发亮的东西,心情绝对无法平静,西方人多喜欢用银钢铁镍制品研磨的晶晶亮亮,然而那样的发光,我却只会令我们感到厌恶。然后他就说,我们喜欢的是什么?日本人喜欢的是,表面的光泽已经消失,古色古香,被氧化发黑的银器,下女等不解雅趣之留,将好不容易生了锈的银器,磨的光闪,反而会遭主人责骂。
然后他就提到了中国了,近来中国料理的餐具,那是数十年前的年代,一般都喜欢使用锡制品,这恐怕是因为中国人也对锡制品的古色古香,情有独钟吧。这个锡器新的时候看起来像铝,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好,但一经中国人之手,马上会被炮制出古趣,非得让它化身为雅致之物不可,并且锡器表面上雕撰的诗句等等,随着锡品氧化发黑,相互映衬的效果越佳,总之锡这种原本轻薄光线的轻金属,一到中国人手里,便会如朱砂般,赞声声,誉层层,摇身变成庄重大气。
跟刚才讲的那种白的发亮的,反光的,西方的银质餐具截然不同,当然说到这种光,他就必须提到另外一种,我们东方美学里面很独特的光芒,那就是玉的光芒。他说中国人另外也爱赏玩一种叫玉的石头,玉石内含奇妙的微微灼光,仿佛将几百年的古老空气凝结为一,这种醇厚的光芒渗透到其内部深处,会被这种石头的魅力虏获的,恐怕只有我们东方人吧。
这种石头既无红宝石,绿宝石之般的色彩,更加没有钻石般的光辉,何有可能之触,其中缘故我们也难解其详。但只要一看那霭霭内含光的表面,便会觉得这确是属于中国的石头。让人觉得那醇厚的回味中,堆积着中国文明在悠长岁月中所淤滞的沉淀。
中国人之所以爱其色,好其物这点,倒非不可思议。然后他又提到了,在这种光线的讲究里面,他又回到了日本的建筑的光线,我们知道日本的传统,木质建筑物保留了一下唐朝的风格,用纸扇、纸门,然后用很多的格子窗棂,然后他就提到在这样的空间底下,那如梦似幻的光芒总是让我惊讶,而频频眨眼,总觉得眼前蒙蒙胧胧,有东西干扰视线。因为光线不是透过玻璃窗进来那么亮,而是透过纸张进来。
透过纸张进来,纸门微弱的反光,不仅没有利器驱散闭浓浓密的黑暗,反而不断地被黑暗弹了回来,室内是什么样的空间呢?是个明暗难分的迷蒙世界,各位进入这样的和室时,会不会感到满是荡漾的光线与众不同,感到那光线格外珍贵庄重,会不会对悠久产生一种畏惧,担心在这样的房间里面忘却时光,不知不觉中岁月流逝,出来时已白发苍苍。
真是写的太美了。然后他又提到金箔,他又讲到我们东方的寺庙,比如说中国或日本很多寺庙铺金,看起来好像很俗气,但是他就发现,原来是有道理的,为什么呢?就是假如你这个佛像在佛殿很大很深的时候,它处在最深处,光线其实没办法直接照在金箔上面,这时候怎么办呢?这个光线达到那么深的佛堂,殿宇的中间,照到那些金箔铺上去的神像或者梁柱的时候,这个金是什么样的金呢?
他说这金隔扇,金屏风在阳光几乎无法抵达的黑暗之中,吸收重围之外,远处庭院阳光的余晖,朦胧如梦般的反照,那反照的光线宛若夕阳西坠,虽朝着四周的黑暗涂上金色的光芒,但实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想黄金这东西,没有比这时间更能够显现出如此深沉悲楚的美了。相反的在一个现代的建筑底下,在采光非常好的环境底下,开大了灯,黄金就马上变的俗气起来了。
从这里面就可以看到,古崎润一郎认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东方,尤其是日本歌颂的是有朴素、黑暗,哪怕就像黄金也要躲起来,不能够明确的亮出来。他认为这是日本美的典型,也是今天很多人心目中,日本的美的典型。但是想想看,比较回我们上个礼拜给大家介绍的《枕草子》,那个璀璨光明的世界,其实跟现在是非常不一样
因此我们可以下一个结论,我们今天关于日本文化,关于日本美学的认知其实是一个后来的人构造出来,然后往前推说的产品,就像日本那些千年的佛事,人家以前是五彩缤纷的,现在变成只剩下木头的原色,大家偏偏要说你看日本木头的寺庙就保持了原色,保持的多美呀。
《阴翳礼赞》读后感(六):缝隙中的审美者
无论是从书籍的装帧、篇名选词的外在,还是文字的流淌方式的内在,都很容易让人对作者谷崎润一郎“唯美派文学家”的风格划分表示认同。
遍布生活中各种角落、各个方面的种种阴翳,或有形或无形,在作者看来都是构成美的支柱,也是东方或者说日本文化赖以保持自身角色的要素。而这些曾经参与生命之美的构成的要素却慢慢消失不见了,或者被电灯这一类物质形态的事物所逼走,或者被社会风气思潮等这些观念性的力量所剥夺,总之这种美在流逝。其实不看作者的生活年代也能感受到,谷崎润一郎所处的是一种我们称之为近代化、现代化的洪水猛兽不断吞噬曾经农业文明淳朴社会的年代,而在这种不可逆转的潮流中,作者只是无奈地借着对类似阴翳这种消失的美丽的赞颂表达着自己的不舍与无奈。我们经常讲,面对文明的所谓“进步”,所带来的在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上的变化远远大于丰富后的物质生活本身。
作为旧文明的浸染者与新文明来临的见证人,既无法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保留旧有的生活方式,——毕竟这种车轮只是永远单向的前进而没有回旋的余地——又没有办法欣然而彻底地接受全盘的改变,因而只能呈现出一种挣扎的彷徨。其实随便把指针放到整个历史之轴上的任何一点,我们都能轻易地看到这样的迹象。因为每一刻与上一刻永远是不同的,如果我们假设整个文明是或多或少不断进步的,那么任何一个节点上的人都会同时扮演着身后的传承与身前的开拓这两种角色,并在其中依照个人的性格产生出或亲后或亲前的态度。只是因为文明的演进并非是一种匀速运动,因而在不同节点的人们的反应程度有所差异而已,而此书的作者谷崎润一郎无疑是所处在了一个变化速度正当的时刻,既没有快到让人迅速忘了昨日的车辙,也没有慢到让人看不见明天的方向。当谷崎润一郎感慨阴翳之美不再之后的现在,也许如今的人们也会感慨那个年代的什么已经开始或者已经从我们手尖溜走,而今后的人们兴许会感叹一些在我们今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在未来丢失后让他们产生的怅惘。车轮就是这样的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加速或者刹车。
其实不只是外在事物的变化会影响着我们的感受,而我们的感受方式本身的变化也会进行着不知不觉的影响。在现代化的前提之下,明亮的电灯已经成为认知的先决条件,那么对于烛火、煤油灯这些停留在印象中的物件,无法在以后的认知基础上产生任何的冲击,因而能引起的只有冷漠。而如谷崎润一郎,认知的基础就是烛火油灯的陪伴,那么自然会以那个基础与立场进行着对美的评判。
每当我们从具体而缤纷的生活中脱身而求索抽象的“美”的时候,总是会追问“美”从哪里来。就像前面所讲,我们每个人都是站在一条无头无尾长线上一点的审美者,面对身前或好奇探索或畏惧抵制,面对身后或不舍惋惜或果断抛弃。而从谷崎润一郎细腻柔美的文字中我所看到的他所给出的答案就是,“美”从过往的生活中来。
《阴翳礼赞》读后感(七):精彩段落——摘自阴翳礼赞
“如果东洋发展了完全不同于西洋的独自的科学文明,那么我们的社会情况也许会和今天截然不同。假设我们有独自的物理学和化学,那么以此为基础的技术和工业,也将会有自己独具一格的发展,无论各种日用机械,或是药品和工艺品,都会有更符合我们民族的产品,难道不是这样吗?不,恐怕连物理和化学的原理,也都会有不同于西洋人的见解。关于光线,电气,原子等的本质和性能,也会呈现完全不同于我们今天被告知的样子。”
…我们喜爱深沉暗淡的东西,而不是浅薄鲜明的东西… 中国人还喜欢名叫玉的石头。这些玉有一种奇妙的淡淡的混沌色调,凝聚着好几百年的古老气氛,在它的深处蕴藏着模糊而迟钝的光芒。 同样是白色,西洋纸的白色和日本白桑纸(奉书)以及中国宣纸的白色就不一样。西洋纸的表面滑溜反光,但日本白桑纸的中国宣纸的表面就像初雪一样柔和,松松软软把光线吸收进去。他们的手感柔软,折叠起来没有响声,就像抚摸树叶一样,悄无声息。 自古以来漆器的颜色都是黑色,褐色和红色,是好几重“昏暗”堆积而成的颜色。 日本房间的美纯然决定于阴暗的浓烈程度。
我们喜爱的颜色是暗淡的堆积,而他们喜爱的却是太阳光的重叠色彩。在银器和铜器方面,我们喜爱的是锈迹斑斑,他们却认为这是不洁和不卫生,总要擦拭到光可鉴人。西洋人把天花板和墙壁涂得雪白,不使房间留有阴影。在庭院的结构上,我们的设计师树木阴翳幽深,他们却是草地平坦宽阔。这样截然不同的癖好是如何产生的呢?看来我们东洋人具有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寻求满足而安于现状的性格,对以南不会感到不满,而是听其自然,不去强求,沉醉在这种幽暗中,并努力去发现自己独特的美。可是富有进取心的西洋人,对更好的状态总是希求不已,从蜡烛到油灯,从油灯到汽灯,从汽灯到电灯,如此不断的追求光明,即使有一丝一毫的阴暗,也要煞费苦心消灭净尽。
《阴翳礼赞》读后感(八):阴翳里的美与智
我的伞很小,下雨的时候背包总是顾不到,回到家发现里面装着的书湿了,赶紧拿出来晾在一边,但是没有办法,干了之后虽然没有褶皱,但封面和部分内页还是免不了留下被水泅过的痕迹,泛黄的晕泽如同云朵的边缘穿越整本书,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了。
我向来有一点阿Q精神,每遇这种事,便开导自己,一切遇见和发生都有其冥冥中的注定,不管是遇见一个相守的爱人,还是陌路不说话的旅人,亦或者是遇见一只狗,碰见一场大雨,都是如此。那么,这一本小书遭逢湿身之祸,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发生了呀,就接受吧。这样想过之后,再去看书,那污痕反倒显出一点可爱和与众不同,而且与这本书的内容也着实的相配呢。
这是一本32开的小书,薄薄一百七十几页,披着象牙白与青绿色对照的封面,素朴大方,小巧可爱。翻开书页,里面的纸张也很舒服,虽不懂得纸的分类和名目,但这种纸摸起来有微微的阻力,“蓬蓬松松,光静温润”,比光滑到油腻的那种要有涵养的多,而且薄厚适宜,还略略带着些微黄的颜色不是惨白的可怜相。
作者是日本人,特别注意东西文化在生活细微之处所体现出的不同趣味和喜好,虽也承认西方文明占了主流,现代科技带来方便快捷,不过接受归接受,对于东方的美学趣味,仍要不遗余力的大大的赞颂一番。比方刚刚说到的纸,虽然“西洋纸的纹理能反射光线,独具风味”,但终究不能像“唐纸的肌理柔和细密,犹如初雪霏微,将光线含吮其中,手感柔软,折叠无声。”
除了纸,作者更讲到房屋装修中的照明、暖气和厕所的设置,还谈到饮食用具和女子的妆容,所有这些,西方一律的追求直接、干净、光亮,而作者恰恰对此不以为然,偏偏要礼赞阴翳,那些微微晦暗的空间时光,器物的手泽和温润。关于这种趣味的迥然不同,作者说,“窃以为我们东方人常于自己已有的境遇中求满足,有甘于现状之风气,虽云黯淡,亦不感到不平,却能沉潜于黑暗之中,发现自我之美。然而富于进取的西方人,总是祈望更好的状态,由蜡烛到油灯,由油灯到电灯,不断追求光明,苦心孤诣驱逐些微的阴暗。恐怕就是因为这种气质上的不同吧”。
东方的哲学把一切都看开了,人世转眼如浮云,没有什么可以追究的终极价值,不如投身到现实生活的俗世中去,倒另可开辟出贴近尘土的智慧和乐趣。不像西方的哲学历史里总是追求英雄,想要有一个超人力量把人类解救出去,这让饱经东方智慧的老人看来,不免有点可笑,这大千世界,可是你能改变的么?
可是啊可是,还真给他改变了。东方缓慢的晦暗基调,被追求光明的西方文明一照,也便不得不整理衣襟,造起高楼大厦,砍到树木,挤到城市,做一个文明人了。作者所谈的这些古朴情调,随着时间流逝,西方的强力浸透,怕也只能在书本文字间继续存活,现实生活里,是很难再找到了。
有一句古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里也是一样,过去的总总风流都有其不方便的局限,如今速度和效率总是至上,谁还能去保存古时候的闲情雅致呢。看一看作者写的厕所,“这种地方必定远离堂屋,建筑在绿叶飘香、苔藓流芳的林荫深处”,虽然“沿着廊子走去,蹲伏于薄暗的光线里,承受着微茫的障子门窗的反射,沉浸在冥想之中。或者一心望着外面庭院里的景色,那心情真是无可言表”,但是,要让现代人走上那么长的时间,摸一段黑不溜秋的路才能解开裤带,实在太为难了。而且,就算有人还真有这等追古幽情,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林荫给你消遣了。躲在楼房格子里,就是月亮都失了颜色,变得平庸无聊。不过好像城里的人也很少会有抬头看月的习惯,那些霓虹灯光把夜晚赶走,正是合了他们的意呢。
《阴翳礼赞》读后感(九):物与物产生的阴翳的波纹和明暗之美——读《阴翳礼赞》体验阴翳之美
你可曾想过现在的厕所里面明亮的白色瓷砖,新式的抽水马桶是怎样改变我们对世界的感知?那明亮的灯光又是怎样的建构和改变我们的世界?你是否想过另外一种美,那就是阴翳之美。这也是我在读了谷崎润一郎后感受到的。“美,不存在于物体之中,而存在与物与物产生的阴翳的波纹和明暗之中。明珠置于暗处方能大方光彩,宝石匍露于阳光下则失去魅力,离开阴翳的作用则没有美。”这可以说是他的核心观点。日本最美的地方,或者它美学的核心在哪里,就在于它的阴暗。这里的阴暗是真正的空间上的,视觉上的,你感受得到的那种阴暗。
你看他讲厕所(1)我在京都、奈良等地的寺院,看到那古式的微暗而打扫得异常清洁的厕所时,深感日本式建筑的优越可贵。客厅固然美观,日本的厕所实在令人感到舒适。这种厕所与正房相脱离,建造在绿叶芬芳、青苦幽香的树荫里,透过回廊走过去,在薄暗中,一边欣赏那微微透明的纸窗的反射光线,一边耽于冥想,又可眺望窗外庭园景色,这种悠悠情趣,难于言喻。漱石先生每日清晨视上厕所为一大乐事。这可能是生理的快感,而体味这种快感之余,还能欣赏四周洁净的墙壁、纹理清新的木板,可以举首望晴空绿树的美景;如此舒适的厕所,恐伯别无更好的了。我这样津津乐道,其实适宜的薄暗,彻底的清洁,连蚊虫飞鸣声也听得见的幽静,是其必须的条件。我喜欢在这样的厕所里静听那淅淅沥沥的细雨声。尤其关东的厕所,地板边设有细长的**窗口,轩端树丛落下来的水滴,洗刷着石灯笼的座底,滋润着踏脚石上的苔藓而沁入泥土,那幽闲的细声微音,宛如近在耳边。这种厕所,对品味鸟语虫鸣、月明之夜的神韵、四季的情趣,真是最适意的场所了。古来的诗人也大概在此获得了无数灵感与题材吧。因此可以说,在日本建筑物中最风雅的场所,恐怕要数厕所了。将一切事物诗化了的我们的祖先,把住宅中最不洁净的厕所,建成了最雅致的场所,与风花雪月相联系,使人融化于依依恋幕的遐想之中。
(2)西模式厕所内是那么明亮,四周又是洁白的墙壁,而难于出现心满意足地享受漱石先生所谓的“生理性快感”的气氛。到处是洁白的瓷砖,确是异常清洁,但对身体内排泄物的处理,我想不必那么关注。无论俊美女郎的肌肤多么冰清玉洁,在人前赤裸臀部和双足,总是不礼貌的,与此同理,将赤裸部分照得雪亮,更是有失体统,裸露部分十厘清洁,便使人联想到其馀之处了。
厕所在这个文学家手下变成一个风雅的场所,真是奇妙啊,在我手上的集子里后面还讲到倪云林的厕所的故事。他搜集众多飞蛾翅膀放入壶中,置于地板之下,垂粪于其上。多么奢华啊!
古崎润一郎认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东方,尤其是日本歌颂的是有朴素、黑暗,哪怕就像黄金也要躲起来,不能够明确的亮出来。黄金在采光非常好的环境底下,开大了灯,就马上变的俗气起来了。在那黑暗中会显得阴沉凄美。再看漆器: (3)我真感到日本漆器之美,只有将此物置于如此的朦胧微明之中,才能真正显现其美。可以说如果没有“暗”这一条件,就不可能显示漆器之美。
陶器杯一揭开盖子,杯中液体的质与色即一目了然,而漆器的妙处则在于揭开杯盖,将杯子送到嘴边时,才看到幽暗深奥的杯底处几乎与杯子相同颜色的液体优游闲静地沉淀其中。这一瞬间的感觉,如何地优闲愉悦啊!人们虽不能明辩杯中“暗”里有何物,但液汁顺畅地在流动,可以从手感中体会;杯子边缘渗透着些微水汽,由此感知温暖的气流正在涌升;这气流带来的馨香,在送入口中之前细细品味,即可隐约地感到杯中物的异常美味。这瞬间的心情,比之饮用浅白色器皿中所盛的西方化液汁,何啻天壤。可以说这是一种神秘的、富有禅味的心灵的享受。
还有房间的凹凸光线反射留下的“窝影儿”,纸门的设计,通过纸门微弱的反光,不仅没有利器驱散闭浓浓密的黑暗,反而不断地被黑暗弹了回来,室内是什么样的空间呢?是个明暗难分的迷蒙世界,屋内这种可视的暗色犹如氤氲的雾气,容易引起幻觉,“感到那光线格外珍贵庄重,会不会对悠久产生一种畏惧,担心在这样的房间里面忘却时光,不知不觉中岁月流逝,出来时已白发苍苍。”,这确实是一种比室外的黑暗更可怕的阴翳。
医院的改造:
(4)我们所喜爱的“雅致”之中也有几分不清洁不卫生的成分,这是不容否定的。西方人要彻底清除污垢,东方人却要郑重地保存而美化之,这样不服输的说法,也许正是因为我们爱好人间的污垢、 油烟、风雨斑驳的器皿,乃至想像中的那种色调和光泽,所以我们居住那样的房屋,使用那样的器皿,奇妙地感到心旷神怡。因此我常常思索∶我们的医院,既然是治疗日本病患的,那么可不必用闪闪光亮的雪白的墙壁、手术服和医疗器械,而改用稍稍暗澹而柔和的东西,也许更适合我们的需要。
谷崎润一郎是唯美派文学大师,他在黑暗中发现美,让我们在现代资本主义带来的明亮的灯光,程亮的白色瓷砖世界中,看到另外一种世界的存在,不妨像他文章最后说的姑且先把电灯熄灭看看吧!
《阴翳礼赞》读后感(十):阴翳之爱
阴翳。这个词本身就带有一种美感。
让人想起夏日午后的树阴,月光下踟蹰的身影,灯光下明暗交错的侧脸....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明暗交错的空间会有一种特别的美。
日本人带有东方本身的一种细腻。谷崎润一郎很小的地方抓住阴翳之美。以小见大看来是写作很惯用也很管用的方式。可以更好的贴近读者的心,也可以让读者更加发现身边的美。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事情,呀,没想到有这么大的讲究,再仔细一看,真的有特别的美。相反之,往大了说的东西就容易空,让人产生距离感,因此也很难真实的感受到或者是咀嚼作者的感受。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写法,就像带着一枚放大镜在身边。日本的作家很多都是如此将某一种东西,某一种感受,某一处景写的很细腻,甚至让你感受到它毛细血管的跳动。而我也感受到了“阴翳”之美的跳动。
日式建筑的美,是配合着阴翳的存在。这就像一个舞台的灯光一样重要。日式建筑本身是简洁朴素的,甚至有些时候,进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是,你不会觉得很寒酸,反而特别有味道。这样的简单并不简单,这是一种精心设计后的简单。
屋檐的高度,窗子的尺寸,每一件器具的摆设,配合着每一寸日光的移动。在光与暗的交错中营造出宁静,沉着的空间。不带一丝一号的浮躁之气。尤其是在茶室之中,这样的美尤为明显。
茶室的光线很柔和,只有少许阳光进入倾斜屋顶下的低檐。从屋顶到地板的所有东西,色调都很沉稳,除了洁白无染的竹制茶筅和麻布茶巾,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被禁止的。在幽幽暗暗中,每一个着装素色的人静静的围坐在茶炉旁,等待茶人煮茶。只是静静的听见水开的声音,听见水倒进瓷杯的声音。处在光线里的花瓶,处在阴暗中的壁画,处在光线里的茶炉,处在阴暗里的人。每一束光线都打得恰到好处,柔柔的叫人好不舒服。处于这样的环境,不仅仅是一种美,更是一种心境。美好的让人想起那个抱着花倚在门口笑着的安琪儿。
谷崎润一郎还提到器具。他应该是一个对生活要求很高的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吃饭的碗都会挑选。他认为瓷器不可用来盛汤汁,一掀开盖子,汤汁的内容与色泽就一览无余,与之相比,漆碗的好处是,揭开盖来送到嘴边这一瞬间,当你看到幽深的碗底无声沉淀的液体同容器的颜色相差无几时,那是什么心情?人虽然不能分辨碗底的幽暗里有些什么,但手里能感觉出汤汁缓缓摇动,碗边上挂着些微的水珠,由此可知从这里还在不断腾起水气。这水气诗人在汤汁未送到唇边之前,已经朦胧预感到了香味。这一瞬间的心情,与将汤汁盛在浅白的西式瓷盘里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啊!应该说,这是一种神秘,一种禅味。故而观日本的瓷器大多都是深色,带着一种禅意的美。无论是建筑还是器物都带有一种安静的力量。
还有不得不提的纸。纯白色的纸张看上去让双眼太受刺激,反而淡淡的阴暗,让纸张变得柔和,同时让眼睛也得到享受。也许就是因为阴翳能够让一切变得柔和,所以才让人觉得安静。这就像温柔的黑夜,活力的白天。
想起素描也有上阴影这一过程。对比来看,一张图上阴影和不上阴影的差别很大。只是线条组成的画,让人看着很僵硬,也没有那么贴近物体本身。而有了阴影之后,物体的美感瞬间就能体现出来,不一样的阴影能够体现不一样的美。或硬或柔,或远或近,或大或小,情感,思想,这一切都会在阴影里面体现。
那天坐在黑暗中,只有一束光打在舞台,静静地看着一只虫子在光束中飞舞。它是整场的主角。那一刻觉得那只小虫好美。
那天经过傍晚的教室,或明或暗的椅子,黑板上一道光线。忍不住走进去小坐片刻,看日光消散,黑夜来临。静坐在教室,觉得心情很美。
那天半夜洗衣服,透过窗口,看见路灯下的树,在四处的黑夜中,它静静的依偎着路灯,打下自己的影子,暗自怜惜。那一刻,我爱上了洗衣服的夜晚,真美。
那天下雨,窗户外桔黄的灯光悠悠伸向窗户,大大的落地窗,爬满的雨,或明或暗的光。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这片刻的柔软。坐于地板,靠着窗,我想这也许会成为喜欢雨天的理由。即使带有那么点感伤。夜很美。
喜欢呆在阴翳下,太亮的光不适合小小的我。
关于厌客。
很多时候觉得作家很大一部分都是带有点孤僻的性格。创作毕竟都是一个人的事情,都需要安静。谷崎润一郎喜欢一个人,有些时候,会遇到意外的美食,遇到意外的美景,更是舍不得与人分享,尤其是一个作家。若是写于笔下,昭告天下,那么那些美食会变味,那些美景会被人击碎。但是又觉得得此美食与美景不与人分享少了几分快感。也总是拒绝见很多人。有时候,关系就是一种羁绊。每去一次聚会就会认识新的人,而又有新的关系网建立。对于一个喜好安静的人来说,这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情。幸而友人熟悉其性情,大都能够理解。
想想自己也算这样。不喜见人应该算是最好的概括。偶尔的小聚已足够,若是经常见面也没有必要。在某些时候,也算是懒惰。有时候会觉得心存愧疚,友人盛情,更是因为想念,自己却百般推托,只是因为不想出门,觉得麻烦。想想招待客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免不了各种礼节,若是亲密一点的朋友也还好,至于不太熟的客,就会有拘谨。像是穿着长礼服,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因踩到而摔倒。因此,有不熟的客来尽量回避。在小的时候,倒是很喜欢有客人来到。尤其是哥哥姐姐齐聚一堂,甚是欢乐。每次离别的时候,小小的我都会哭,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很难过。难过的要掉眼泪。看来那时候就已经很矫情了。也许那时候觉得看别人离开特别忧伤,所以长大了不再喜欢了吧。
说是厌客仿佛是对客的讨厌。我更喜欢用不喜见人。这是对自己的总结而非客的问题。